“这是四皇子的弓!”有人找到了那张断弓。又有人大呼:“快看那里!熊!熊!”众人一惊,跑到溪边,只见一头巨熊趴在溪流中,溪水尽红,却不见少年的影子。“遇见了熊,量谁也跑不掉,四皇子,他,凶多吉少啦!”说完,那人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四皇子……四皇子……”其余人找了一圈,未发现新的脚印,断定他就在这里遇害,也都纷纷痛哭起来。“熏死我了!快来拉我一把!”正当众人伤心欲绝跪地痛哭时,那个熟悉的声音从熊的尸体
中都城大兴府,大金国的都城。
金国与蒙古停战已有近三年,经过这三年的休养生息,大兴府又恢复了战乱前的热闹繁华。
中都城城外八十里,有一皇家狩猎场,取名叫逐鹿,颇有些逐鹿中原的意思,可见其狼子野心。
远处马蹄声滚滚如雷,惊起漫天尘土,一行十八骑绝尘而来,十八匹骏马均为当世名马。
跑在最前面的一匹马更为出众,只见它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轻快灵活,步伐轻灵优雅、体形纤细优美,再衬以弯曲高昂的颈部,勾画出它完美的身形曲线,油亮的皮肤渗出淡红色的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马背上坐着一气宇轩昂、剑眉星目的少年,他身穿一身劲装,身披裘皮披风,头戴一顶火红的长毛狐皮帽,尽显华贵之气。一张雕弓斜背在背上,手握缰绳,策马扬鞭,好一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形象。
突然,在前方灌木林与松木林交界处窜出了一雄一雌两只梅花鹿。
两只鹿受到了马蹄声的惊吓,惊慌往密林中逃去。
那少年拉弓搭箭,几乎都没有瞄准,一支羽箭呼啸而出,精准的射中那头雄鹿的心脏,箭的力道过猛,连带着雄鹿,直直钉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引得身后众人一片喝彩。
少年再要搭箭去射那头雌鹿,却已来不及,雌鹿早已经钻入了密林。少年纵马一跃,胯下宝马前蹄一抬,轻松跨过那半人高的灌木丛,进了密林,直追那头雌鹿而去。
“四皇子,危险,那密林里面有狗熊!进不得!”身后几人骑在马上,慌忙高声阻止,已然来不及,他们口中的四皇子连人带马早已消失在松林里不见。
无奈,其余人的马不如四皇子的好,跃不过那道灌木林,十几人只得把马拴在原地,提着弓箭徒步往密林中追去。
眼见天色已晚,要是四皇子遇到了什么危险,这一众人的项上人头定然不保,所以个个都紧绷着精神,一刻也不敢懈怠,沿着马蹄印一路追去。
茂密的树林多长着几抱粗细的参天松柏,越往里走,越显昏暗,地势也越复杂,地面上的积雪也越深。
追了五六里路,逐渐感觉到吃力。
那梅花鹿本就适应这里的地形,身姿灵活地躲避追击,眼前受tຊ到了惊吓,更是全力逃命。
骑马在松林里则越来越难走。少年干脆也把马拴在一棵树上,挎上弓箭,拿起短刀疾步向里追去,那少年身姿灵活、脚步轻盈,在林中,跑起来的速度竟不亚于马匹。又追了四五里路,终于看见那头雌鹿在前方一百五十步远的一处溪流前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涉水。
少年不肯放过这绝佳的机会,取下弓箭,闭上一只眼睛,略一瞄准,一支响箭脱弦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凌厉声响,射中了雌鹿的眼睛,剪头从另一只眼睛贯穿而出。
雌鹿被箭射倒在水中,激起水花。
少年见状,满意一笑,疾步上前。
在半月前皇室的骑射比赛中,自己能在百步之外一箭双雕,射中两枚飞在空中的铜钱的方孔,夺得桂冠,名噪一时,被誉为大金国第一神射手。
不过,他知道,他的箭射得又远又准,但绝对不是大金国第一射手,他射箭的师父完颜突洪才配拥有这个名号。
今日这一箭在一百五十步开外,射中梅花鹿的眼睛,还要控制力度和角度,使箭头从鹿的另一只眼睛贯穿而出,可比那日比赛的一箭精彩的多。
“可惜完颜突洪师父没在这,他要是看到我这一箭,会大吃一惊的!”
少年耸耸肩自言自语道。
眼看就要到达溪边,少年收起弓箭,准备上前将那只梅花鹿从水中拖出,待后面的人到了好将它带会去烤了下酒。
忽然,少年停下了脚步,他紧皱眉头,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
正当他屏住气,缓慢地往后退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快速冲过来,扑入水中,溅起巨大水花。
少年定眼一看,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那巨大的黑影,不是别的,是一头巨大的成年黑熊,那熊站起来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身体雄壮牙齿尖锐,两只熊掌比自己脑袋还要大一圈,此时,它正在疯狂啃咬溪流中的梅花鹿,一边啃一边发出低沉的咆哮。
少年虽然平日狩猎无数,但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凶悍的猛兽。
离它不足一丈的距离,一阵阵腥臭传来。
少年见那熊对自己不感兴趣,贪婪地啃咬着梅花鹿的尸体,便大气不敢出地缓缓挪动脚步往后退。
退了几十步,要是此时悄然离开,骑马逃走,定能全身而退。可这少年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猎熊!
他站在原地不再撤退,缓慢拿出弓箭,拉满弓弦,箭头瞄准黑熊的心脏。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将内力注入弓箭,把箭射出。
哪料那黑熊正甩着头撕咬梅花鹿,身体一阵扭动,体位较之前有些偏移,导致那一箭没有射中心脏,而是射入熊的肩头,箭头射进皮肉约五寸,卡在了肩膀上的骨头里不再往前。
黑熊吃痛,发出一声惨厉的咆哮,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少年,也没有心思吃溪中的梅花鹿,低声怒吼着,愤怒地朝那少年扑来。
那熊看起来笨重,该有四五百斤重,它跑起来速度却异常的快,身法也很灵活。
少年不惊不慌,从箭袋中抽出一根箭,搭在弦上,疾速射出。
那熊像是成了精一样,竟然知道躲闪,箭没有射中要害,射中熊的前肢,黑熊又是一声怒吼。
少年想要再射一箭,却已经来不及,巨大的黑熊已经扑到眼前,挥舞着巨大的熊掌,直往少年头上拍去。
少年一跃而起,躲过千钧一击,同时,双手握住长弓,抡圆了胳膊,用尽全力打中了巨大的熊头。
这一下,像是打在了一块巨大青石头上面,震得他双手发疼。
长弓“喇”的一声断成两截,黑熊被强大的力道打翻在地,随即又站了起来,用爪子挠了挠头,咆哮一声,又迅猛扑了过来。
少年没有料到这猛兽如此强悍,头上受了刚才这如此强劲一击,竟然毫发无损。
他拔出短刀,还未来得及砍出去,黑熊一掌拍过,他要躲避,却已来不及,虽躲过了致命一击,但尖锐的熊爪还是在他左胳膊上划出四道口子,每一道都深可见骨。
一阵钻心剧痛从手臂传来,让他意识到人类不可能是这种猛兽的对手,可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黑熊越来越暴躁,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两脚兽撕成碎片饱餐一顿,连扑带拍,还试图用血盆大口去咬。
那少年倒也沉着冷静,利用敏捷的身法灵活躲避,还不时找出破绽用短刀砍一两下熊的身体。
可惜,那黑熊皮糙肉厚,短刀只能在它身上留下不足以致命的伤口。
就这样僵持了约一刻钟,黑熊开始喘起了粗气,少年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这猛兽固然凶猛,但多用蛮力,不懂变通,要是与它硬碰硬,自然不是对手,不如诱敌深入,来个出其不意,兴许能险胜,大不了一死!”少年心中思忖着,下定了决心拼死一搏。
少年转身快速向溪流跑去,黑熊在其身后紧追不舍,中间只差一步距离。
黑熊眼看就要扑倒少年,少年纵身一跃,落在了溪流一低洼处的巨石旁。
黑熊已贴着少年的身体,竖起身子,扑了下来,少年只感觉头顶一黑,一股子腥臊味道熏得他欲呕吐。
黑熊巨大的身体落下,溅起大片水花,整片溪流被血染成艳红色。
熊与少年都没有了动静,只剩一泓鲜红的溪水静静流淌。
“四皇子……四皇子……”
同行随从终于顺着脚印找到了这里。
待少年的同伴赶到,看见地上一片狼藉,雪地上有不少血迹和脚印。
“这是四皇子的弓!”有人找到了那张断弓。
又有人大呼:“快看那里!熊!熊!”
众人一惊,跑到溪边,只见一头巨熊趴在溪流中,溪水尽红,却不见少年的影子。
“遇见了熊,量谁也跑不掉,四皇子,他,凶多吉少啦!”说完,那人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四皇子……四皇子……”
其余人找了一圈,未发现新的脚印,断定他就在这里遇害,也都纷纷痛哭起来。
“熏死我了!快来拉我一把!”
正当众人伤心欲绝跪地痛哭时,那个熟悉的声音从熊的尸体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