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禾憋着一肚子气,却也知道此时不能再发,再看程今宴那副目不斜视的样子,知道今天这个暗亏只能自己吃下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站到了最后一排。程今宴刷了乔璐宜给的银行卡,付款的时候一切顺利,等拿到缴费成功的单子后正要走,一转头又和陈欣禾充满怨恨的眼神撞到一起,她连忙移开目光,暗道真是晦气。她知道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讨厌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等电梯的时候,程今宴又收到一条短信,她拿起来一
程今宴怀疑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先是领证遇阵雨,又有证领到一半被打断,最后还在最不想遇见‘熟人’的地方遇见‘熟人’。
如果不来点特别幸运的事综合一下,她真是要不知道自己最近造什么孽了。
她认命地收起手机,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陈欣禾,站在她两边的,分别是她的父亲江文骏和母亲陈莉。
不愧是家里的小公主。
一人生病,全家出动。
“姐姐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是……”陈欣禾的目光移到程今宴肚子上,疑惑道。
程今宴因为长相太过抢眼,在学校时又三天两头跑医院不在宿舍,一直被造谣在外面玩的很花,本来以为毕业后不与她们联系就好了,没想到竟然还会遇到陈欣禾。
她名声不好的传闻陈家人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听到陈欣禾的暗示后,江文骏和陈莉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程今宴的肚子,齐齐变了脸色。
前者一副朽木难雕的模样,后者则是像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似的,飞快地撇开头,道:“什么姐姐?欣禾,再大方也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攀亲戚啊,小心被带坏。”
程今宴无语凝噎。
她倒是并不在意陈家的眼光,所以程今宴也只是淡淡然的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就当做陌生人一样瞥开眼睛,目不斜视,当做不认识她们。
不过她不和人争,旁人却不见得会放过她。
陈欣禾难得能在父母面前拉踩她一番,怎么忍心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又走近一步,站在程今宴旁边,故作惋惜道:“姐姐,孩子的爸爸不来吗?”
还有一个人就要轮到程今宴了,排了这么久,她实在不想重新来过。程今宴像是才意识到什么,惊讶地转过头去:“你在和我说话吗?我认识你吗?”
“你……”
“不好意思,就算你攀亲戚我也不想让你插队。”程今宴十分礼貌地微笑道。
排在程今宴身后的人本来还在漠不关心的看戏,听到这话才幡然醒悟这人是想借机插队,顿时不高兴了,没好气道:“有钱就能随意插队了?你倒是单独开个窗口啊?往后面排去!插什么队?”
陈家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再看不惯程今宴,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场合下闹事。
陈欣禾憋着一肚子气,却也知道此时不能再发,再看程今宴那副目不斜视的样子,知道今天这个暗亏只能自己吃下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站到了最后一排。
程今宴刷了乔璐宜给的银行卡,付款的时候一切顺利,等拿到缴费成功的单子后正要走,一转头又和陈欣禾充满怨恨的眼神撞到一起,她连忙移开目光,暗道真是晦气。
她知道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讨厌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等电梯的时候,程今宴又收到一条短信,她拿起来一看,还是江绾的,她说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问程今宴病房号是多少,程今宴把病房号发给她,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程今宴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过头去,果然是江文骏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她把屏幕光按灭,没好气道:“你做什么?”
江文骏皱着眉:“欣禾被猫抓伤了,来处理伤口。”
“哦。”程今宴只是不喜欢被他问问题,倒也不是真的好奇他们为什么出现在医院。
“那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真的像欣禾说的那样。”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大概自己也觉得这种丑闻难以启齿。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程今宴瞥他一眼,以不变应万变。
“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江文骏耳朵里只听到让自己火冒三丈的第一句,他横眉竖起,怒声道:“以前早就听说过你的风流韵事,以为你最起码还留有底线,没想到你已经堕落到这个份上了,连孩子都有了。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妈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程今宴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她愣愣的看着江文骏发火的模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惊讶地看着他:“失望?你是在说我吗?”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当年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是谁抛下妈妈和我,做了别人的丈夫和爸爸吗?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你现在跑来说我对不起我妈?江文骏,是谁对不起我妈?”
“你!”大概是她的这番话伤害到了江文骏脆弱的内心,他倏地举起右手。
程今宴条件反射性的后退了一大步,等反应过来后,她猛地抬起头,应该很生气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带来的失望感已经足够强烈了,程今宴竟然还能维持着理智,木着脸道:“我姓秦,还轮不到你来管。如果你很闲,想对别人指手画脚,不如先去管管自己的女儿,让她别再来招惹我,不然我真的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作出什么偏激的事。”
“叮。”电梯到达楼层的声音响起。
江文骏身子一僵,终于回神了一点,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他深吸几口气,恨声道:“我是哀其不争!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欣禾和你无冤无仇,你这么攀咬她合适吗?你的教养呢?都……”
“是,我没教养。”程今宴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不过谈起教养,你带着只比我小一岁的陈欣禾认祖归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教养’这两个字?”
江文骏额角的青筋直跳,程今宴毫不怀疑,要不是现在电梯里外的人来来往往,他绝对会忍不住动手。
程今宴也正是抓住他好面子的这一点,才敢在今天把藏在心里多年的不满倾泻出来。
在秦曼珍和江文骏还没离婚前,她虽然外表也如现在一般冷漠,但是内心却还是火热的,父母对她寄予厚望,她就可以为了达到父母的期望放弃童年,努力而上进,她对每一个人都能心存善意,保持热忱,得到的却是支离破碎的生活。
也正是那时她才发现,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对自己好,从那以后,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学会了礼貌而带着距离的对待每一个人。
唯独江文骏,哪怕她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控制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对他恶语相向。
正好电梯又快要关了,程今宴立刻迈了一步,进到里面,她低声道:“我和你早就没有关系了,所以以后你如果再对我造谣或者使用暴力,我一定会报警的!”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江文骏的脸色,但程今宴猜想,他现在的脸色绝对很好看!
无论如何,能让江文骏吃瘪,她也不算白费口舌。
为了防止江文骏还没走远,程今宴特意在几层楼之间逛了个街,等到再三确认好江文骏真的走了,她才像做贼一样,倏地闪进秦曼珍的病房里。
“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在躲人?”
程今宴一回头,正好对上秦曼珍含笑的瞳孔。
“还真是母女连心,在躲一个偶遇的同学。”程今宴轻笑道,她先是倒了杯水给她,又怕她太过激动,保险起见给她喝了一颗速效救心丸,才把刚刚在办公室听到的消息用更柔和的方式复述了一遍,只字不提外面那个晦气的男人。
秦曼珍十分耐心地听完,拉着她的手引导她坐在自己身边,道:“刚刚医生过来说过一次了。”
她只是想多听程今宴说会儿话。
秦曼珍是经过了本人同意和风险评估才进入供体等待系统的,可是即便如此,在得知出现设配心脏时,相较于欣喜和未知的,她心头萦绕更多的,还是对程今宴的担忧。
作为母亲,她很了解程今宴有多么依赖她,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了保护她,程今宴作出了怎样的牺牲,才把自己浑身裹满尖刺。
正因为这份了解,秦曼珍才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她来。
“妈,别担心,现在心脏移植手术很成熟了,一切都会顺利的。”程今宴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好像马上要生离死别的场景,她偏着脑袋,把头枕在秦曼珍肩膀上,笑道:“这么煽情干嘛?又不是不会再见了,我还要在手术室外面等你平安的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