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礼沉默着,喉咙有些发涩,还没开口,狱卒握着鞭子上前:“殿下,要不要将她泼醒?”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水桶,现在正值寒冬,穿着衣服都会觉得寒冷,况且她这身板,也不一定能扛得住。稍作犹豫,他稳了稳心神,逐渐松开了紧紧拽住的椅子把手,随即,用还算平静的语气道:“既然晕过去了,就先收押起来,择日再审。”“是。”狱卒不敢有异议,只得忙招呼人将轩辕绾从木桩上放下来,重新扔回了牢房内。
事已至此,轩辕绾当然知道他不会相信,林一确实来找过她,这一点,秦昭礼肯定知道,她没办法狡辩。
如此,种种证据都在指向她是幕后主谋,她拿不出任何证据来,也没有人会为她作证。
果然,秦昭礼只是瞥了一眼一旁摆满刑具的架子,他蹲下身子,从缝隙中伸手将她拽到门边,掐住她的脖子,虎口抵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看他。
四目相接,她早已哭成了泪人儿,身上还穿着那天去公主府赴宴时,他亲自给她挑选的白色衣裙,看着她微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她一哭,连带着鼻尖都红红的,无语凝噎间尽显楚楚可怜。
原本白皙的脸颊,也因为这乱糟又肮脏的环境不可避免的蹭上了泥土和灰尘,看着她这副模样,他心头一软,连掐住她脖颈的手都忍不住松了松力道。
他皱眉,已经到嘴的狠话也止不住的咽了下去,他一咬牙,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头看向一旁摆放整齐的刑具,本来想好的恐吓与威胁,出口的语气,仍旧带着一丝怒,更多的却是劝诫。
他说:“看到那边了吗?如果不想本王将这些东西用在你身上,就告诉本王,你和林一来江国的真正目的。”
隔着牢门间的空隙,看着明晃晃的刑具,轩辕绾心头涌上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恐惧,但她摇了摇头,坚决否认:“我不是奸细,我是为了两国和平而来的。”
秦昭礼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松开了掐住她下巴的手,大手一挥,让人将她从牢房里带出来,绑在事先准备好的木桩上。
沾过盐水的鞭子抽在空气中啪啪作响,狱卒搬来凳子,秦昭礼掀了掀衣摆,坐在凳子上,阴冷复杂的目光没有一刻是从轩辕绾身上移开了的。
看着狱卒手里的鞭子,轩辕绾几乎要克制不住瑟瑟发抖的身体,却也只能咬紧牙关,她深知,她必须要扛过去。
鞭子抽在她身上之前,秦昭礼再次开口:“你若是认了,便不必受刑。”他声音依旧平淡,很难听出言语间仅有一丝近乎祈求的语气。
可轩辕绾没说话,只是含泪的双眸格外倔强的看着他,纵使声音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但她依旧坚持:“我不是奸细,我是为两国和平而来的。”
“用刑。”
随着他话音落下,细长的鞭子猛地抽在轩辕绾身上,伴随着一声几乎要刺穿秦昭礼心脏的惨叫声响起,血迹晕染在白衣上,像是晕开了被衣裙遮住的伤口的形状。
撕裂的伤口混合着盐水,疼得轩辕绾同样咬紧了牙,只是一瞬间就绷紧了身体,仿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只觉得后背一凉,密密麻麻的细汗渗出额头,她神色间肉眼可见的慌张。
可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第二鞭、第三鞭……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她身上,每一下,都将她细嫩的皮肤抽出一条鞭痕。
鞭子是特制的,用盐水浸泡过整整三日,确保抽在身上的每一下,伤口都能均匀地沾到,让犯人疼痛倍增。
她握紧拳头,咬紧牙关,鞭子一次次落下,撕裂的声响不绝于耳,浑身的疼痛仿佛要将她生生捏碎,她想挣脱铁链的束缚,躲避落下来的鞭子,可那怎么可能呢,她就像是被摁在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直到身上的疼痛,让她近乎失声,看着眼前的人影越发模糊,一次比一次强烈的疼痛感让她逐渐麻木,脑子嗡嗡作响,汗水顺着脸颊滴落。
看着她逐渐惨白的脸色,秦昭礼面上依旧冷淡,可纵使他表现的再沉稳,眼底微微闪烁的泪光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直到轩辕绾实在扛不住让人头疼欲裂的疼痛,两眼一黑彻底晕死过去,他猛地捶在椅子扶手上:“住手!”
狱卒被吓了一跳,当即止住了手里高高扬起还未落下的鞭子,将鞭子收了收,退至一旁。
秦昭礼沉默着,喉咙有些发涩,还没开口,狱卒握着鞭子上前:“殿下,要不要将她泼醒?”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水桶,现在正值寒冬,穿着衣服都会觉得寒冷,况且她这身板,也不一定能扛得住。
稍作犹豫,他稳了稳心神,逐渐松开了紧紧拽住的椅子把手,随即,用还算平静的语气道:“既然晕过去了,就先收押起来,择日再审。”
“是。”狱卒不敢有异议,只得忙招呼人将轩辕绾从木桩上放下来,重新扔回了牢房内。
秦昭礼站在牢房内,看着里头不省人事的轩辕绾,心头逐渐浮上一丝不忍,他总觉得是自己私心作祟,所以,他总认为她是被冤枉的,每每看见她,脑子里就会浮现她温柔烂漫的笑,像一束光,不顾一切照进他原本只有阴谋、杀戮、血腥的生活里。
本来这是件很冒昧的事,他不喜欢任何计划之外的东西,或者人,可对她,他又总是忍不住宽容再宽容,她的冷静和执着,温柔又坚韧,还有时不时的古灵精怪,总让他想看多一点,再多一点。
可纵使如此,身在这个位置,他不能出一点差错,如今,铁证如山,他的人亲眼看见两人会面的。
轩辕绾虽然没有隐瞒,但也就证明了,他们确实私下有来往,如果不是奸细,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私下暗自交头呢?
而且,林一并不在和亲队伍的随行名单里,但却又偏偏出现了,轩辕绾还知情不报,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种种证据都在指向轩辕绾,可纵使暂时将人收监,他心里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轩辕绾真的是奸细,从前相处的点滴,不停的在秦昭礼脑海中回放。
直到狱卒锁好门离开,门前就只剩下了秦昭礼,隔着门,看着里头狼狈昏睡的轩辕绾,良久,他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转头离开……
轩辕绾疑似御国细作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京,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心里最欢喜的,还是当属孟扶歌了。
从公主府回来那日,她一扫往日满脸的阴霾,心情大好,甚至掏钱给景秀请了大夫来看头上磕头和脸上白天被她扇肿的脸,景秀受宠若惊,也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