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一个小姑娘,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嫁到你东宫来,肯定要想家的。”尤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像是恨铁不成钢。“你不要搞错了,我和她之间可没有男女之间的情谊。”顾迟看向尤喻,“我需要薛家,需要更多的力量扶持。”尤喻不相信地抬了下眉,“那薛姑娘那般娇艳欲滴,你不喜欢?”顾迟移开眼,“感情对我来说本就无用,自从母后亡故,我早看明白了,情之一字,瞬息万变。”“感情无用,但是人却控制不了。”尤喻笑了声:“我倒还记得,你受伤那一日,薛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你说你们之间没有情谊,我怎么这么不肯信?”
“太子妃,tຊ我方才并未有苛责你的意思,你却朝我低头认错,你身份远在我之上,却向我自卑,这是没有端正太子妃的身份。”
张夫人并着手,缓缓靠近,“太子妃,你乃是储君之妃,言行不当,若是被有心人记下了,日后且有你头疼的时候。”
孙嬷嬷轻笑了声:“张夫人,太子妃年纪小,不懂事,我们娘娘也是想着您能好好教导一下太子妃,让她端正好自己的身份。”
薛执春抿紧了唇,没有开口说话。
【老东西,就你长嘴了。】
只听张夫人走向孙嬷嬷,“我说话的时候,有你插嘴的份?”
孙嬷嬷愣了下,“啊?”
“身为贵妃的贴身人,你是比寻常宫婢身份高些,但也没有资格训斥太子妃年纪小不懂事。”张夫人扬起下巴,睨着对方,“你不懂事,是贵妃没有教好,若不等教完太子妃,我再向官家知会一声,也教一下贵妃如何?”
薛执春险些笑出了声,【说得好,说得妙,老东西踩在我头上,活该!】
顾迟收回视线,抿了下唇,对尤喻道:“你继续说吧。”
尤喻愣了,“你就这样把你家薛姑娘扔外头不管?”
顾迟喝了口热茶,“你这口气是想替我管?”
尤喻缩了下自己脖子,“我没那意思啊。”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是想跟着太子妃留在这儿一同学规矩?”张夫人睨着孙嬷嬷。
“我……”
孙嬷嬷咬紧牙关,缓缓道:“我这就走。”
等人转身离开了东宫。
张夫人重新走到了薛执春面前,“太子妃,方才我并非是在帮你说话,可明白?”
“明白。”薛执春清了清嗓子。
“太子妃入东宫,所要学的规矩本不该我来管,但贵妃还是找来了我,太子妃可知是何缘故?”张夫人绕到桌案前,端倪着翻开的书页。
薛执春:“本宫不知。”
“这时候又聪明了。”张夫人抬起脸来,笑了笑:“这时候知道学聪明,在慈元殿的时候为何不装乖?”
薛执春不骄不躁,“夫人可知本宫的母亲是谁?”
“丞相夫人乃是威远镇国大将军之女,太子妃可是想用家世来压我?”张夫人微笑。
“自然不是。”薛执春平声道:“本宫母亲常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是欺压到头上了,还无动于衷,只会换来别人更强势的打击。”
张夫人心里觉得有些意思,瞧着女子,“太子妃这话我倒是挺喜欢的。”
薛执春微愣,抬眼便见张夫人端起了碗,“过错我便不追究了,咱们先开始今日要学的规矩。”
“太子妃生得貌美,但身为东宫储妃,当要仪态万方,我此刻便来考量一下你的仪态。”
盛满了水的碗放在了薛执春头顶上。
“腹部收紧,肩膀下沉,以展现端庄形象,步伐轻盈不可用力过度,步速适中,过快显匆忙急躁,过慢显无精打采,避免被裙摆绊倒。”
张夫人说完后,直直打量着薛执春,“开始吧太子妃。”
外头的动静小了许多,尤喻将顾礼、顾廉最近的行踪报备给顾迟后,只听男人嗯了声,目光不经意又看向窗外。
薛执春自从入东宫后,发髻盘了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脸型顺滑流畅,五官小巧精致,一双杏眼恍若盛了流光,清澈明亮,随着杏白裙摆上的金月牙流苏荡漾起来。
她步步生莲,一步一停,气度自得且大方,与平常同他说笑时的模样全然不同,如此神情作态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顾迟。”
“顾迟?太子?”
尤喻笑了,在顾迟面前摇了摇手,“有这么好看吗?”
说着,尤喻也跟着看了出去。
小姑娘下巴微抬,视线平视前方,走姿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
“嗯……”
尤喻点评:“是不错啊…诶。”
窗子忽然被顾迟合上。
“你做什么?不看了?”
顾迟自然地看向他,“茶要凉了,这是老师送的,不能浪费。”
“哦,枢密院事送的,那肯定是好玩意儿。”
尤喻这才端起茶一饮而尽,颇像牛饮,骄阳都忍不住笑了出声。
“不是我说,你娶薛大姑娘,还真是有远见,我听我爹说,镇国大将军快要回来了。”尤喻提道:“你娶了他外孙女,待他回来,肯定是要支持你的。”
顾迟嗯了声。
“你可得好好笼络住薛大姑娘。”尤喻抱着手,“说起来,明日就是回门礼了,你不得陪她回薛家住两日?”
顾迟神情淡淡的,“那是民间习俗,她是太子妃,不是老百姓。”
“人家一个小姑娘,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嫁到你东宫来,肯定要想家的。”尤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像是恨铁不成钢。
“你不要搞错了,我和她之间可没有男女之间的情谊。”顾迟看向尤喻,“我需要薛家,需要更多的力量扶持。”
尤喻不相信地抬了下眉,“那薛姑娘那般娇艳欲滴,你不喜欢?”
顾迟移开眼,“感情对我来说本就无用,自从母后亡故,我早看明白了,情之一字,瞬息万变。”
“感情无用,但是人却控制不了。”尤喻笑了声:“我倒还记得,你受伤那一日,薛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你说你们之间没有情谊,我怎么这么不肯信?”
【好饿……】
【还要多久结束啊——】
【也不知道顾迟在干什么……】
【好饿啊——】
顾迟眉心微动,余光落在了紧闭的窗上。
相继考量完坐姿和走姿,张夫人对薛执春倒是颇为满意,“看来丞相夫人有好好教导太子妃。”
“是爹教本宫的。”
薛执春回道:“我娘擅于练武,爹爹怕本宫长大了在外头丢了风范,亲自教导本宫的。”
想起薛大海捏着帕子教她不要随便掀开自己裙摆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笑。
来东宫这么久,说实话,她心里还挺想他们的。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薛执春瞧了过去,顾迟从里头被推了出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夫君!”
薛执春面上一喜,小步跑了过去扑进了他怀里,脑袋也埋进了他胸膛里。
顾迟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