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让我将女诫抄一遍,我能在你这里抄吗?”薛执春眼巴巴盯着他,笑容里带了些讨好的意味。“偏殿内亦有桌案、笔墨纸砚。”顾迟不冷不淡的回答,显然是婉拒。“那不一样。”薛执春眼珠子转了一圈,“你…你殿中的烛火更亮。”“可以让骄阳给你殿中多点几盏灯。”顾迟眼皮子都不掀开一下。薛执春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耍赖道:“偏殿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你。”男人视线停了下来,落在薛执春脸上,“你好像很喜欢说这种话。”
这顿饭以顾迟的离桌结束。
薛执春知道自己玩脱了,见顾迟坐在书柜前看书,拿过女诫凑到了男人跟前。
“张夫人让我将女诫抄一遍,我能在你这里抄吗?”
薛执春眼巴巴盯着他,笑容里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偏殿内亦有桌案、笔墨纸砚。”顾迟不冷不淡的回答,显然是婉拒。
“那不一样。”薛执春眼珠子转了一圈,“你…你殿中的烛火更亮。”
“可以让骄阳给你殿中多点几盏灯。”顾迟眼皮子都不掀开一下。
薛执春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耍赖道:“偏殿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你。”
男人视线停了下来,落在薛执春脸上,“你好像很喜欢说这种话。”
“那种话?”薛执春不解。
“让人误会的话。”顾迟看着她,“是薛丞相让你这样讨好本宫的吗?”
“?”
薛执春费解地瞧着他,“当然不是了。”
顾迟听到这话顿了下,“你我方才成婚,我倒是没那个自信认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主动。”
“为什么没那个自信。”薛执春面上的神情极为认真,让他为之一怔。
顾迟嘴唇动了几下,久久没说出话来,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故而更加震惊。
“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么主动,是因为我爹吧?”薛执春皱眉,眸底多少有些失望,不悦道:“我爹若真是想要选择一个良婿,三皇子、五皇子哪一个不比你好。”
顾迟一动不动盯着她,“所以你是……”
“我喜欢你。”薛执春看着他的眼睛直接道。
“……”
“……”
大殿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顾迟攥紧了轮椅把手,深感一团燥意将全身都点燃了,耳后根通红,面上仍是镇定自若,“为什么?”
这下倒是轮到薛执春费解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我?”顾迟艰难地把后面几个字吐出来。
薛执春觉得好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为什么非得有个为什么?”
顾迟敛眸,“为何没有?女子喜欢钗环珠宝,是爱这些能给她们带来的华丽风光;男子喜欢皇权富贵,是爱这些能让他们呼风唤雨。”
薛执春看着他,“可你不是钗环珠宝,你也不是皇权富贵,你只是顾迟。”
听到他只是顾迟这一句话时,他先前垒起来的城墙堡垒好像在一瞬间崩塌瓦解了。
“你……”
顾迟避开眼,不去看她眼神里直白的喜欢,“我不理解你。”
“不理解可以,接受就行。”
薛执春自得地翻开女诫,将镇纸压在纸上。
顾迟这才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脸上,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分不清方才她说的话中多少真假。
手里的心经被捏得生了褶皱,他才心觉神绪乱了,重新垂下眼,默念经文。
“……”
烛台微光渐弱,夜半三更。
顾迟盯着书页眼眶已然发酸,将心经放下后,才发现对面的小姑娘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
她倒是没心没肺,说完一番撩拨人心的话,自己睡得心安理得。
他深吸一口气,喊了两声,“薛姑娘?”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犹豫再三,顾迟还是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薛执春的手背,“执春。”
美人眉头稍皱,杏眸仍是闭合,反而趁机握住了他的手垫在了她的脸颊下,娇蛮得很,根本不容他反抗。
“……”
柔嫩的触感从手心处蔓延过来,顾迟才发觉她的脸蛋这般小,不及他手掌大,娇软唇瓣贴在他拇指边缘,温热呼吸均匀地在他指节间回荡。
她睡着的姿态好像毫无防备,衣襟睡得松散开,露出大半雪白脖颈,就这样将自己最大的软肋展现在他面前。
但凡他有半点污糟心思,便可任意强取豪夺。
“……”
已是后半夜了,骄阳如常进入太子寝宫检查情况,却见屏风后微弱的灯光。
他大惊。
顾迟伤了腿后,太医一直要求他保养身子,便很少晚睡。
绕过屏风后,骄阳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微弱烛灯下,顾迟腾出一只手垫在了薛执春脸下,供她安睡,自己却拿了薛执春剩下没抄完的女诫模仿笔迹,继续抄写。
骄阳用力揉了下眼睛,发现这不是幻境,忙走过去,“主子,你这时候还不睡,伤身子的。”
“站住,噤声。”
顾迟看了眼薛执春身上的外袍,确认外袍将小姑娘的身形全都盖得死死的,才道:“过来吧。”
骄阳小心翼翼走过来,看了看薛执春,又看向顾迟身上单薄的深衣,皱眉道:“主子,您将自己的衣裳脱给太子妃了,您若是着凉了怎么好?”
顾迟停下笔,“夜里确实容易着凉。”
骄阳用力点头,心疼坏了。
“去把翠花叫过来,带太子妃回偏殿睡吧。”顾迟面不改色吩咐。
“是……”骄阳啊了tຊ声。
顾迟看了眼他,“还有事?”
骄阳连忙道:“属下现在就去。”
薛执春被喊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翠花见顾迟亲自拿手给薛执春垫着睡觉,心里惊了下,连忙将薛执春扶了起来。
“太子妃,咱们回屋里睡。”
薛执春揉了揉眼,“不行,还没抄完。”
顾迟眸子微动,面不改色垂下眼,盯着心经。
翠花看了眼桌案上抄写得工工整整的女诫,“抄完了呀,太子妃你睡迷糊了吧。”
薛执春脑子混沌,看了眼桌上的女诫,又看了眼对面正在看书的顾迟,怀疑道:“我抄完了?”
翠花扶着她往外走,“快回去睡觉吧,您不回去,太子也睡不了。”
顾迟等着人彻底离开寝宫,藏在桌底被压得发酸的手才活动了两下。
次日晨。
翠花一进偏殿,就发现薛执春坐在书桌前发呆。
“太子妃,怎么了?”
薛执春指着昨晚罚抄的女诫,疑惑道:“你不觉得字迹有些不一样吗?”
翠花上下扫了两眼,“没有吧。”
“我明明记得自己只抄了一半啊……”薛执春嘟囔了声,忽然顿住。
翠花愣了,“怎么了太子妃?”
【该不会是他给我抄的吧?!】
“翠花,你说这是不是顾迟给我抄的?”薛执春眸底一亮。
翠花啊了声:“这样一说,好像这抄写得真有些不同呢。”
薛执春扬起了嘴角,【他干什么替我抄写呢?】
“而且昨晚我过去的时候,太子还把手垫在您脸下边呢,估计是怕您垫自己的手会疼,还给您身上盖了衣裳。”翠花后知后觉。
薛执春没忍住笑了出来,神情里有几分忸怩,“你说他干嘛对我这么好?”
【他该不会是偷偷喜欢上我了吧?】
【羞死了羞死了。】
【他要是跟我表白心意,我该怎么说呢。】
【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要睡到正殿去了?】
【讨厌~】
【这以后我们俩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还真是苦恼呢~】
“咳咳咳!”
骄阳看顾迟刚喝两口粥就被呛到了,连忙给他拍背,“主子,肯定是因为你昨晚将自己的衣裳给太子妃了,你瞧,现下定是染上了风寒。”
骄阳不往前凑还好,这么一凑,大半碗粥洒在了顾迟腿上。
顾迟发出一声闷哼,骄阳连忙拿帕子给顾迟擦衣裳。
“等等。”
顾迟攥住骄阳的肩,忽然道:“好烫。”
骄阳愣了,瞧见落在顾迟腿上的余粥,惊呼:“你感觉到了粥烫?”
顾迟蹙着眉,这种火辣的刺痛感他很久没感受过了。
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还是对骄阳道:“我的腿的事,老师得知道。”
“属下这就找周大人过来。”骄阳拔腿往外走,没想到东宫总管赵都监迎面走过来。
“怎么了?赵都监。”骄阳不解。
赵都监躬首,看向顾迟,“殿下,恭亲王今早忽然进了宫,赤着半身,背上了荆条在紫宸殿外跪到了现在,似乎是请罪。”
“负荆请罪?”
顾迟意味不明地嗤了声,看向骄阳,“先不必去请老师来了,这个时候,他进宫难免会引起父皇疑心。”
“是。”
“还有一事。”
赵都监继续道:“兵部尚书之女秦姑娘递了牌子,想要拜见太子妃,不知殿下是否准许?”
骄阳看了眼顾迟,“秦悦姑娘与太子妃交情甚深,想来是不安太子那日在秦家被刺杀一事。”
“让她去见太子妃。”
顾迟补充:“说本宫今晨身子不舒适,太子妃侍奉左右,让张夫人午后再过来。”
骄阳面上露出了谜之笑容,“主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