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坠落在马车顶上,滴滴答答,扰得卓凌初的心气躁神慌。同乘的白开霁看着屁股像是长了刺一样的卓凌初小声问道:“怎么了舅舅,早上吃坏肚子了?想去茅厕?”卓凌初白了白开霁一眼没搭理他,而是打开帘子,沉默地看着窗外那不断倒退的风景。筠儿去哪了?怎么一早上没见着人?这一别,他不知道何时再与她相见。早知如此,昨晚就应该好好和她道别的。卓凌初手中紧紧攥着暮筠送他的那只竹笛,心中有了些许安慰。还好,他还可以睹物思
上京城城郊,如意布坊。
“你是说,他真得变哑了?”坐在上首的男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错主子,属下跟了他这几日,并未发现任何破绽。”黑衣人顿了顿继续道,“事发之后,他曾去过当地医馆检查嗓子,馆内大夫已经被属下审问过,他的嗓子确实伤得不轻。”
堂下的黑衣人半跪在地上,神态恭敬谦卑。
“呵,有趣。”男人穿着天青色织锦软云服,举手投足间流露着贵气优雅。
男人挑眉思忖间,食指不停地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令瞥眼看他的黑衣人揪心万分。
扳指一停,男人发话了:“继续跟着,这次不用派死士刺杀了。”
黑衣人心中松了口气,他绷直脊背,应了声“是”后,扭头直径离开。
“对了初一。”
黑衣人身躯一凛。
“查查那家镖局有没有什么异常。”
初一转身拱手得令,恭敬地后退离开。
------
秦家,前厅。
作为茂典镖局的总镖头,秦明达身兼重任,负责此次的千里护送任务。
秦茂典一边品着茶,一边向秦明达交代着他做下的种种安排。
“叩叩。”
两人同时抬眼。
“小筠,有事?”
暮筠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拉了把椅子在两位长辈面前坐下。
秦茂典挑了挑眉,这丫头是有大事要说啊!
闯祸了?想要什么贵重物件?还是,有心上人了?
“这次我想跟舅舅一起出镖!”
“不行!”两位长辈拒绝的话语同时脱口而出。
秦茂典暗暗腹诽,还不如说她看上哪家小子了呢!
他语重心长道:“小筠,这次出镖路途长远且险峻,你若想出去玩,可以让哥哥们带你在周边逛逛。”
秦明达附和道:“就是就是,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搞不好我们还会住野外的,蛇虫鼠蚁、孤魂野鬼,什么脏东西我们都有可能遇到!”
暮筠的嘴翘得老高,“你们就在骗我,这一路走官道,有驿站有客栈,哪会像你们说得那样。”
秦明达微微一愣,这丫头不好骗啊!
他转而小声说道:“那初凌初公子一看就人傻钱多,各路飞贼劫匪就喜欢拿这种人下手,到时候舅舅可有的忙了,顾不上你咋办。”
人傻钱多的卓凌初在屋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暮筠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绝对不会给舅舅添麻烦,而且我最近也在锻炼身手,小打小闹我绝不在话下!”
说完,她还挺了挺胸,“没准我还会给舅舅帮忙呢!反正你也带徒弟,不差我一个!”
秦明达扶了扶额角,求救的视线转向他老爹秦茂典。
秦茂典立刻正襟危坐,心中却满是恼火。你小子不会拒绝这丫头,难道我就会吗!
他压低声音问道:“小筠,你为何要跟着去?”
解决问题的本质就是从源头下手。
话刚说出口,只见暮筠耸肩嘻嘻一笑,头低得快要埋到衣襟里,脸颊的红晕都快蔓延到了耳根。
秦茂典的心轰地炸了一下,她这是,看上那小子了啊!
少女怀春,最是无知无畏,她果然随她妈,是个家传的恋爱脑!
秦茂典捏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
“小筠,你要是看上宁兴县的哪户人家,我给你绑来就是,但那个身份不明的人可不行!”
在江湖上跑了几十年,秦茂典练就了一身看相识人的本事。从那个初凌非凡的通身气度来看,他的身份绝不会像他口中说得那么简单,搞不好名字都是假的。
往深里想,没准他是哪户被仇家追杀的官家公子,这样的人,他们秦家可沾惹不起!
“祖父,求求了,我第一次对别人......”暮筠红着脸,摇着秦茂典的胳膊撒娇道。
“这次没得商量。”秦茂典沉声道,“唉,我想起刚才隔壁老王找我,我先出门一趟。”
“舅舅,答应我吧......”暮筠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秦明达。
“我听见你舅母在喊我,我去看看。”
两人齐齐起身离开,偌大的前厅只留下暮筠一人。
暮筠望着两人火速离开的残影摇头失笑,她单手托着脸颊细细思索,看来祖父他们断然不会松口让她跟着一起出镖,拿初公子这个挡箭牌当借口似乎不怎么能拿得出手。
可是,如果她不跟着去,如何在遇到危险时提前示警?
那一路护镖很是艰辛,在上一世时,据平安归来的镖师易青说,舅舅是在临川一带受了重伤,到了昭阳后,因身负重伤无法抵御刺客的奇袭,最终不幸遇刺......
想到这,暮筠的身体仿佛被淬了层冰一般冷得透骨。
暮筠拍案而起,不行,她必须跟着去,这一次,她一定要护住舅舅的性命!
缠绵的春雨如期而至,向西的行程并没有因这轻柔的细雨而耽搁半日。
雨滴坠落在马车顶上,滴滴答答,扰得卓凌初的心气躁神慌。
同乘的白开霁看着屁股像是长了刺一样的卓凌初小声问道:“怎么了舅舅,早上吃坏肚子了?想去茅厕?”
卓凌初白了白开霁一眼没搭理他,而是打开帘子,沉默地看着窗外那不断倒退的风景。
筠儿去哪了?怎么一早上没见着人?这一别,他不知道何时再与她相见。
早知如此,昨晚就应该好好和她道别的。
卓凌初手中紧紧攥着暮筠送他的那只竹笛,心中有了些许安慰。还好,他还可以睹物思人,比上一世强多了。
“舅舅,那个坏人将你取而代之后,他会不会对你原来的亲信下手?”
“舅舅,你说咱们找各地的布庄,他们还听不听你的调遣?哎,没了印信真是麻烦,毕竟见过你的面的人少之又少。”
“舅舅......”
马车摇摇晃晃,耳侧声音靡靡,渐渐地,卓凌初阖上了眼,无边的思绪神游到了九霄云外。
疾行的马车经过喧闹的街市,出了戒备森严的城门,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外。
“吁!”
车子骤然一停,卓凌初身子前倾,差点儿没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