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空气中全是那股刺鼻的味道。“臭死了,就不能先送我们回去再来吗?”谭国栋本来就看不惯她,现下更烦了,这么一个娇小姐到知青点去指不定要闹多少事。他板着脸训斥:“田里还有那么多活没干,谁有时间多跑一趟!梁知青,下乡是为了锻炼你们吃苦耐劳的精神,请你端正态度!”谭国栋当了大队长这么多年,说话还是很有威严的。气势上一下就震慑住了梁菲。她被吼得一呆,眼泪花唰的一下冒了出来,跑
梁菲行李太多,找了牧江帮她搬行李,花了两毛钱。
她自己则是空着手,跟在陈俊元身边说说笑笑。
谭国栋看了眼压在牧江肩上的东西,叹了口气,招呼肖庆帮忙。
东西搬上拖拉机,牧江背上都湿透了。
梁菲一句谢谢都没说,扔给他一毛就坐了回去。
牧江捏着手里的钱,叫住她:“你钱给少了。”
梁菲撇他一眼:“没给少,就是一毛钱。”
“刚才说好的是两毛钱,你给少了。”
梁菲翻了个白眼:“我说了没给少就是没给少,你怎么那么烦!”
牧江紧抿着唇,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她面前:“还有一毛。”
“你就那么想占小便宜吗?”梁菲表情厌恶。
“刚才我都看见了,谭队长他们帮了你,你没有搬完全程,当然只能拿一毛钱!”
说完,谭国栋和肖庆的都拧起眉。
他们也就帮忙把东西搬上拖拉机而已,从火车站出来那一大截路可都是他自己使的力。
再怎么也不该扣下一半吧?
牧江捏紧手里的钱,沉默地坐了回去。
程徽月看着他高瘦的身形慢慢塌下去,有些不忍。
牧江家里父母病弱,几个妹妹年幼,只有大哥在石场打石头能赚点钱,他是唯一的下乡人选。
前世他比自己还拼,到处帮人扛活挑水,赚来的钱全都寄回家,他却顿顿咸菜稀粥。
后来身体实在受不住,当众咳血被特批回城。
她没再见过他,但记得清楚,有一次在地里饿晕,是他送她去的医院。
不管如何,这份恩她要还。
现在的他最缺的就是钱,若是有机会可以让他帮自己,再顺理其章给他钱。
程徽月垂眸思索着。
二十分钟后,化肥厂到了。
拖拉机一停下,谭国栋就叫上霍砚行和肖庆开始搬化肥。
梁菲见此蹭一下站了起来,捂着鼻子质问:“什么意思?拖拉机不是专门来接我们的吗?为什么还要运化肥?”
谭国栋斜了她一眼,沉声回道:“顺路捎回去而已,车里这么大地方,又不是装不下。”
梁菲看着化肥厂门口一堆的尿素口袋,死死拧着眉,呼吸都变轻了。
总感觉空气中全是那股刺鼻的味道。
“臭死了,就不能先送我们回去再来吗?”
谭国栋本来就看不惯她,现下更烦了,这么一个娇小姐到知青点去指不定要闹多少事。
他板着脸训斥:“田里还有那么多活没干,谁有时间多跑一趟!梁知青,下乡是为了锻炼你们吃苦耐劳的精神,请你端正态度!”
谭国栋当了大队长这么多年,说话还是很有威严的。
气势上一下就震慑住了梁菲。
她被吼得一呆,眼泪花唰的一下冒了出来,跑回座位上哭了起来。
陈俊元赶紧凑上去安慰。
“我还不是为了大家着想,不就是问问么,他...他凭什么吼我啊?”梁菲哭得梨花带雨。
“是,我知道梁知青是一片好心。”陈俊元温柔地看着她。
“那你去跟大队长说,σw.zλ.让他给我道歉!”她撒娇道。
陈俊元一顿,没应她。
他又不是傻,刚下乡就去得罪大队长。
和她不过是在火车上才认识,要不是听她说她爸是厂长,他才懒得应付她!
梁菲看他犹豫,气鼓鼓地跺脚:“连你也不帮我!”
她撇过头,正好撞上偷偷吃瓜的程徽月。
“看什么看,乡巴佬!”
她可还记得在火车站里这个女人笑得花枝招展,到处勾引人的样子。
梁菲上下打量了程徽月一遍。
洗得发旧的衣服,鞋子也有很多磨损,身上连个发卡都没有,帆布包也是破破烂烂,瘪得一看就没多少东西。
除了脸能看,其他不足为惧。
她肯定还是知青点最出众的一个!
她的表情几经转换,变得不屑轻蔑。
程徽月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一看她的表情猜也猜到了。
她默默无语,赶紧下了车。
刚才谭队长已经给她指过路了,供销社离这隔了一条街,不算很远。
路过化肥厂门口,谭国栋正跟牧江说话:“给队里搬化肥是算工分,但这是出发前就分给他们两个的,不好再改。”
程徽月没有错过牧江脸上的失落,走上前问:“牧知青,我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我一个人拿不动,你能帮我吗?”
她从兜里掏出一元钱递过去,努力散发着善意:“这是报酬。”
牧江有些惊讶,迟疑了两秒,“用不了这么多,两毛钱就够了。”
“我没零钱,你先拿着吧,以后有事再找你就行。”
牧江还有些踌躇,程徽月直接把钱塞了过去,“放心,我不会骗你的,跟我走吧。”
说完就带着他往供销社的方向走。
梁菲看了全程,总觉得她那些话是在嘲讽自己。
冲程徽月翻了个白眼:“嘁,穷鬼,装什么大款!”
扛着两袋化肥的霍砚行走过来恰巧听到,面容一下子变得冷厉。
他肩膀一抬,两袋化肥‘砰’地砸进车斗,巨大的声响震得拖拉机都颤了颤。
梁菲吓了一跳,生气地瞪了过去:“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
她的声音在男人凌厉的视线下越来越弱,变得几不可闻。
霍砚行看出她的畏惧,神色毫无波澜,嗓音仍是冷峭如冰:“把嘴闭上,不然就从车上滚下来!”
他站在车下,双腿修长,有些紧身的衣物勾勒出泾渭分明的轮廓,直逼一米九的身躯散发着骇人的气势,眉宇间尽是凶戾。
梁菲脸色白了白,又浮上恼怒尴尬的羞红。
在他冷酷地转身走后,愤恨地骂了句“莽夫!”。
...
程徽月带着牧江很快找到供销社。
店里商品挺齐全,不过都是日用品,米面猪肉啥的通常都是供不应求,好在今天火车到得早,还没卖光。
她买了两个搪瓷盆,用来洗脸洗脚,一个热水瓶,一块香皂,一块肥皂,两条毛巾,一盒雪花膏,两个铁皮饭盒,一个保温壶。
十斤米,十斤富强粉,油盐酱醋等调料各来一罐,还有一罐麦乳精。
这些东西她空间里全都有,但那些她私下用还行,让人看见难免被怀疑,所以还是得买齐做个掩护。
她手里的票不多,在服装厂上班发的最多的是布票,正好她会做衣服,直接买了六匹布,又指着货柜上的棉絮、四件套一通拿下。
很快柜台上就堆了一大堆东西,售货员脸上都惊疑不定的。
寻思这俩人怎么也不像是有钱的,她不会白忙活吧?
而牧江,从进了供销社开始嘴就没合上。
懵逼地看着程徽月要这个要那个,一根手指仿佛要买遍供销社的‘江山’。
这份震惊、犹疑,在她拿下一个缝纫机,又推出一辆自行车时达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