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暮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要怎么做咱俩才能化干戈为玉帛?”老实说,她只是喊了一句“住手”而已,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林潇咬牙,“从山下磕头磕到书院祈求本少爷原谅,本少爷可以考虑考虑放你一马。”向暮继续点头,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将禁锢自己的林潇一推。大叫,“救命呀!林潇把谭继给杀了!”想让她磕头祈求原谅,那是不可能的。知道自己又被向暮摆了一道,林潇怒骂:“向暮你大爷的!”
已入夜,顾绾收了院子里的药材正准备回屋睡觉。
刚关好院门,急促地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谁呀?”顾绾应着开了门,就见一位风姿卓绝的学子抱着一人进来。
“顾姑娘,快来瞧瞧向暮。”
寻着声音,顾绾对上了公子彦的脸,微怔,“你是?”
如此芝兰玉树般俊逸的少年倒是少见。
公子彦将向暮放到床上,“在下子彦,跟这位暮子少爷一样,都是骊山书院新来的学子。”
子彦?
顾绾瞬间想到了雍州那位大名鼎鼎的才子,了然。
当下也不再多问,上前查看昏睡的向暮,“子彦公子请放心,暮子少爷无碍。”
说完就去外面熬了一碗汤药,递给公子彦,“喂她喝了吧,补血的。”
公子彦接过汤药,意识到现在竟然要伺候这位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男人,心情顿时就不太美好。
但他毕竟还是公私分明的,耐着性子扶起向暮给她喂药。
喂药时方才仔细打量这位世子,发现向暮长相虽然好看,但是戾气却挺重,莫名给人一种阴柔之感,比起世子这种高贵的身份,更像是长相精美却一肚子坏水的太监……
他委实喜欢不起来这种人。
正思忖着,向暮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
公子彦手里的汤碗一歪,汤汁泼到了向暮脸上。
向暮舌尖舔过唇边的汤汁,淡声道,“子彦兄,泼汁有趣否?”
公子彦自动就将向暮舔唇瓣这一幕与昨夜的相连,昨夜世子说什么来着?
对,要将他这样那样……
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人调戏,公子彦顿觉得跟吞了苍蝇一样的难受,哪怕对方是一只漂亮的苍蝇……
公子彦站起身尬笑,“既然暮子少爷已经无事,那我便先回了。”
顾绾刚想拦住他说你俩能一块儿回,公子彦已经走到顾绾面前,对她客气地施了一礼。
“医者仁心,暮子少爷就劳烦顾姑娘多加照顾了。”
面前少年给人印象实在是好,顾绾年纪就比这些少年们长个两三岁,被彬彬有礼的少年如此恭敬对待,不免凡心微动,“好。”
公子彦见顾绾应下了,立刻二话不说地离开。
甩锅,谁不会?
被当成锅甩了又甩的向暮笑眯眯地望向顾绾,“顾姐姐,我想洗澡。”
顾绾的视线从远去的公子彦身上收回,回过头冷着一张脸看向暮,“男女授受不亲,要洗澡去澡堂洗或是回你自己屋里洗,你在我这儿洗个什么澡?”
“这么晚了澡堂关门了,而我失血过多实在没有力气……”向暮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顾绾虽觉得这少年麻烦,但还是出去给她打了洗澡水。
毕竟向暮现在是一病号。
谁知那少年洗完了澡就精神抖擞的开门出来,对顾绾施礼,“感谢顾姐姐今日的帮忙,夜深暮子就不多叨扰了。”
然后哼着小曲儿悠然自得地离开,半点病气也瞧不出。
向暮之所以偏要赖在顾绾这儿洗澡,也是看出顾绾是个传统女子,恪守男女之道,料定自己在医馆洗澡,她定不会跑来偷看。
今天,可又是清清爽爽舒舒服服的一天啊!
*
翌日,公子彦被鼻尖萦绕的淡淡芳香唤醒。
浓密的睫羽微颤,睁开眼就见旁侧一张小巧精致的脸万分吸引人。
有点眼熟。
他发呆了一会儿恢复了清明。
黑心世子躺到了他床上!
目光下沉,发现向暮的一只手竟还搭在自己胸膛。
公子彦脑中霎时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最近赶路他十分操劳,来了书院第一天睡觉又是打的地铺,是以多日来就没好好休息过,好不容易昨晚成功甩锅可以睡床了,谁知黑心世子竟然厚颜无耻的追了回来。
趁他不备爬了他的床对他……
图谋不轨!
虽然已经将黑心世子的心思猜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公子彦心里素质一向极好,深吸了口气抚平自己想要捏死此人的冲动,便将向暮的手丢开,神色自若的起床离开。
是以轮到向暮起床时,屋子里就只剩下自己了。
向暮穿戴好衣物出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遇到了一位跟自己是同窗的老者。
“向暮你可记得我呀?”老年学子摸着胡须笑眯眯地问。
向暮想了想,记起第一天来书院时,凑巧遇到林潇在揍李锦,当时有三个学子拦住要去救人的自己。
这位大爷就是其中之一。
向暮拱手,“当然记得,感谢大爷……哦不兄台那日的提醒。”
“老夫谭继。”老大爷自我介绍,“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
说着又靠近向暮了几分,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羊皮袋,袋子里装着满满一包看起来像血液的液体,“既然是同学,你去外面购买假血袋还不如来我这里购买,算你便宜点,十个铜板怎么样?”
向暮懂了,谭继大爷觉得自己吐血躲过林潇的殴打凭的不是实力,而是行骗手法。
正思索该如何跟大爷解释自己吐血的天赋之时,眼一抬瞧见了远处朝自己冲来的林潇。
妈呀,这人又来找自己麻烦了!
向暮还没来得及反应,旁侧的谭继大爷许是想证明自己产品的实用性,已经先一步捏碎了血袋,白眼一翻倒地不起。
这老头原来是个碰瓷高手!
眼见着林潇几步冲到自己跟前,向暮当即提气准备跟着吐血倒地,哪知已经做好准备的林潇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向暮的嘴。
卡在喉哝管的那口血硬是又给向暮憋回去了。
“同一招你反复使用就是耍流氓。”林潇恶狠狠地瞪着向暮。
向暮无力反抗身强力壮的林潇,只好用眼神示弱:大哥,有话好好说。
林潇见向暮服软,收了捂住向暮的手,“本少爷可是有一百种弄死你的方法!”
向暮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要怎么做咱俩才能化干戈为玉帛?”
老实说,她只是喊了一句“住手”而已,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
林潇咬牙,“从山下磕头磕到书院祈求本少爷原谅,本少爷可以考虑考虑放你一马。”
向暮继续点头,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将禁锢自己的林潇一推。
大叫,“救命呀!林潇把谭继给杀了!”
想让她磕头祈求原谅,那是不可能的。
知道自己又被向暮摆了一道,林潇怒骂:“向暮你大爷的!”
向暮一边逃一边喊,“林潇杀了谭继还想来杀我,救命啊!”
谭继大爷躺在血泊是事实,此时林潇想冲去痛揍向暮也是事实,路过的学子们自然而然就相信了向暮的说法,纷纷上前阻拦林潇想救下向暮。
骊山书院再次陷入混乱。
躺在血泊里的谭继大爷睁了睁眼,满脸哀愁。
他一早就看出向暮是个有钱的主,人只想碰瓷向暮顺带推销下产品弄点小钱来着,咋就变成了被林潇揍的呢?
校霸林潇他可不敢碰瓷,趁人不注意之际,谭继忙起身遁了。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另外两个学子起了心思,上次他们好心提醒向暮不要去招惹林潇,结果害得自己一人挨了林潇一拳,到现在脸都是肿的。
现在他们觉得,报复的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