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等人每天都要搬桌椅上山下山,着实费力。反正黑风寨的人不少,到时候和鲁齐说说,安排兄弟轮流去山下值班,这样也省得大家跑来跑去,平白浪费力气。到达山顶时,黑风寨众人正喜气洋洋地忙碌着。茅草屋前原本空荡的地方正晾晒着两棵被扒光树皮的树。黑风寨众人还围着一棵不知哪里找来的枯树,正在修理上面的枯枝。鲁齐手还没好,被一根绳子吊挂在胸前,给大家做动员:“三百副跳棋三天交货!那些精细活山虎能干,这毛糙的活就咱们来!
大山呵呵一笑,跳下马车追了上去。
沈桃从木匠铺子出来时,手里拿了两把锯子。
铁被朝廷严格把控,市面上所有流通的铁都在官府备案,价格也高得离谱。
她身上只有临时收牛大富的五两定金,付了锯子钱只剩下几十个铜板。
沈桃翻身上了马车,看到马车里空空的,就问老六叔,“她们人呢?”
“她们说有事要办,让咱们不要等了,到时候她们自己回去。”
沈桃心下明白,刘婶和鲁婶应该是去打听棉布的事了,故而道:“老六叔,那咱们就先回吧。”
两人连午饭都没舍得在外面吃,就赶着马车往城外走。
在城门口他们还遇到了鲁齐派下山采购粮食的人,就一同拉了回去。
山脚下的摊位旁,停着好几辆马车。
茶桌前聚集着不少人在玩跳棋,大奎和那几个兄弟添茶倒水、讲解忙得脚不沾地。
就连茅厕门口都有人把守,应该是有人在如厕。
沈桃没多做停留,准备直接上山。
山上没路,马车总不好一直往上抬,于是沈桃做主把车留在山脚下,只牵马上山。
大奎等人每天都要搬桌椅上山下山,着实费力。
反正黑风寨的人不少,到时候和鲁齐说说,安排兄弟轮流去山下值班,这样也省得大家跑来跑去,平白浪费力气。
到达山顶时,黑风寨众人正喜气洋洋地忙碌着。
茅草屋前原本空荡的地方正晾晒着两棵被扒光树皮的树。
黑风寨众人还围着一棵不知哪里找来的枯树,正在修理上面的枯枝。
鲁齐手还没好,被一根绳子吊挂在胸前,给大家做动员:“三百副跳棋三天交货!那些精细活山虎能干,这毛糙的活就咱们来!
这是第一票重要的活,一定要干好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众人异口同声。
所有干活的人里最惹眼的就是大嘴瘦,他口袋里永远有吃的东西。
有时候是野果,有时候是野菜,他也不洗,抓出来就吃。
边吃边干,愣是一点没耽误手头工夫,还能抽出嘴巴和人讲两句俏皮话。
鲁齐看到沈桃,连连挥动左手,“大当家,你回来了!”
他又探头往沈桃身后看了一眼,“我家那婆娘咋没和你一起回来?”
到底是相扶了半辈子的婆娘,他心里还是很惦记的。
沈桃冲一个婶子招呼:“婶儿,还有吃的没?”
“啊?大当家,你到现在还没吃啊!我马上就去弄吃的!马上就来!”
婶子一溜小跑进了灶房,不着片刻,灶房上方就飘出袅袅炊烟。
中午应该是有剩饭的,婶子给热了一下就用大碗端出来,沈桃和老六叔各一碗。
不得不说,这几天的稀饭米粒多了,野菜少了,最起码不是绿油油一碗汤,有点像现代粥铺里卖的那种青菜粥。
大家伙这么努力,要不了多久,黑风寨的人应该就不用喝稀汤,都能吃上干饭了。
沈桃又渴又饿,端着碗就往肚子里灌。
这饭吃得着实省事。
老六叔灌得更快,正用手指头抿碗底那几粒米,就差舔碗了。
末了他一抹嘴,满足地说:“现在这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以前想都不敢想呢。”
沈桃:……
连口干饭都吃不起,就过得跟神仙似的了,就这点追求?
端饭的婶子则接话道:“可不是咋的!以前在家吃两顿稀汤,农忙弄点干粮,那也得可着下地的爷们吃,我们这些女人一口都捞不到。
现在有活干,有饭吃,可不是跟神仙似的吗?”
这句话引得干活的众人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
沈桃心中感叹,她知道古代人生活清苦,却没想到苦成这个样子。
也是,现代人机会多,能来钱的门道也多。
古代人要想翻身,除了科考真没有别的出路。
但是一家子头拱地,可能都供不起一个人读书。
若是老天爷不开眼,有天灾和战乱,那真得拖家带口去流浪。
遍地饿殍绝对不是现代对灾祸的形容词,而是在古代会切切实实发生的动词。
沈桃把碗递给婶子,拿起新买的锯子去找山虎。
山虎和那几位兄弟分工明确。有人切割,有人雕刻,锯末子满天飞。
他们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沾染了木屑,就跟白胡子老头似的。
沈桃心想,锯末子很容易吸到肺里,劳动保护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山虎看到沈桃,停下手头工作,“大当家!今天一上午我们就做出了四十盘跳棋。
现在有大家伙帮忙,肯定能更快!三天三百副,我们肯定能完成!”
沈桃把新买的锯子递过去,“喏。”
山虎喜滋滋地接过来,“正缺着呢,大当家你就送来了。”
他转身又喊:“二狗、二驴,你们两兄弟先去那边练习用锯,等能锯平整了,再过来干活!”
山虎现在属于技术型人才,已经很有威望了。
他吩咐的声音并不大,那两兄弟却立刻放下手头的活,接过锯子找地方练习去了。
沈桃满意。
这才是部门领导该有的样子,声不在高,有人听就行。
老六叔此刻钻进了“议事厅”。
黑风寨所有的家当,都被他埋在了“议事厅”的墙角。
他小心地扒开地上的土,拿出一个包裹,拍打了上面的土才放在桌上。
打开包裹,里面有十三个一样大小的银锭子和一些散碎银子、铜板。
这是黑风寨目前所有的钱财,一百三十三两零七百文。
早上还有一百三十四两来着,买了三百文的粮食,现在就剩这么多了。
他轻轻地爱抚银子,这个亲亲,那个摸摸,这才从怀里掏出“记账本”。
他找出干掉的毛笔,懒得洗笔,直接把笔头放在舌头上舔了舔。
笔头软化了,他也弄了一嘴的墨汁。
他一点不在意,砸吧砸吧嘴冲淡墨味儿,这才翻开账本。
一顿笔走龙蛇,一堆奇奇怪怪的图案出现在账本上。
别人认不出来,可他自己门清。
他写的是:
采购粮食——三百文。
买工具——四两零四百二十文。
卖豆腐赚——二百八十文。
预收款——五tຊ两。
……
记完账,他又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
怎奈数学功底有限,十个手指头不够用……干脆把鞋脱了,袜子扯了。
加上左脚还是不够呢。
这难不倒他,咱们还有右脚呢。
好不容易算完了账,他又捧着银子稀罕了一会儿,这才准备收起来。
视察完工作的沈桃大声地喊:“老六叔!老六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