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堂最近没收到什么有关苍云的消息呢,绾儿怎么了?”“我昨天刚得到的消息,苍云那边可能要出事。”“是从太子那里得到的消息?”“不是,其他人告诉我的。”苏玉绾见徐祯卿也一问三不知,不由得眉头紧锁。“不行,得想办法打探下苍云的情况,大兄你去拿笔墨来,我写封信回去问问。”“好,绾儿你等着。”没过多久,徐祯卿就拿了纸笔回来。除此之外他还带回来了一大包中药和一双绣鞋。苏玉绾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床边,下意识的盘起了腿。
“殿下错了,从来没有亲近过,又何来生分。”
苏玉绾朝着君承渊行了一礼,笑容中透着几分悲凉。
“殿下从前亲近的根本就不是我,自始至终殿下都没有把我当做苏玉绾看待,殿下心里记挂的只有战王妃一个人,我与林姑娘不过都是替身,和陛下养在百兽馆的猫狗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苏玉绾的哪句话刺痛了君承渊,他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苏玉绾,孤已经许诺了要娶你为妻,你不要不识好歹!”
苏玉绾承认,当君承渊说出要娶自己的时候,她是心动的。
但如果君承渊娶她,只是为了留住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乖巧替身。
那她留在君承渊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
继续扮演那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吗?
她苏玉绾,应该纵横在苍云绵远不绝的雪山之间,保家卫国征战沙场!
而不是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里,和那些依附于君承渊的女人斗来斗去。
“殿下从没见过真正的我。”
苏玉绾撩起披散在身后的墨发,随手取了根木簪挽了起来。
“若发现我不是个柔顺乖巧的妻子,殿下还会愿意娶么?若是我事事都与殿下作对,每日都烦着殿下,要不惜代价的为苏家翻案,殿下会娶么?”
君承渊哑然。
这个问题他还不曾想过。
病了的这些天,身边没有苏玉绾的陪伴,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暴躁烦闷的状态中。
以至于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自己需要的到底是眼前浑身带刺的苏玉绾,还是他花了三年心思驯服的乖巧女官。
“殿下之所以会对我如此难以割舍,不过是对玩物失去了掌控之后的恼羞成怒而已。”
“绾绾,在你心里,孤就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人?”
君承渊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
苏玉绾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
“不然呢?”
她抬头看向了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
细碎的粉尘飘散在空中,仿若流萤般四处飞舞。
从始至终她都很清醒。
她可以是君承渊的属下,也可以是君承渊的女官,唯独不能做他的妻妾。
君臣有别,恪尽职守,不互侵犯。
她从君承渊这里得到的所有温柔,都是他对年少时爱而不得的弥补。
苏玉绾忽然有一瞬间的念头通达。
或许,君承渊也没有认真爱过战王妃。
他最爱的应该是他自己。
不停的寻找与战王妃相似的面孔,不过是为了满足少年少时候的遗憾。
“就跟我从前在苍云打猎一样,猎物越是挣扎我越是开心,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得到它,但只要我将猎物抓到手里了,就失去对猎物的兴趣,开始捕捉新的猎物了。”
苏玉绾指了指自己,自嘲的笑了笑。
“而我,现在就是殿下正在追捕的猎物,只要落入了殿下的股掌之中就会被殿下抛弃。这种扮演别人折磨自己的把戏,我实在是厌倦了,还请殿下去跟别的姑娘玩吧!”
苏玉绾没有理会陷入沉思的君承渊,转身就离开了挽月阁。
她心里还记挂着苍云七十二军,压根就没时间去揣度君承渊的心意。
君承渊把她当玩物也好,把她当猎物也罢。
她都不会再动心了。
“哎哎,尚宫要去哪儿?”
苏玉绾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提着食盒回来的云雪。
她朝着云雪挥了挥手。
“有事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那尚宫今晚早点回来呀,膳房晚上会做尚宫爱吃的水晶肘子,凉了不好吃。”
云雪和苏玉绾擦身而过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
“尚宫你回来,你鞋都没穿呐!”
……
苏玉绾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还光着脚。
她昨日与君和瑜交谈过以后,总觉得心里不太安稳。
若不是君和瑜得到了什么消息,断然不会跟她说那些话。
她实在担心苍云那边的情况,也想知道七十二军的兄弟们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自从进了东宫以后,她就和苍云那边断了联系,必须要依靠徐桢卿才能传信。
苏玉绾一路轻功飞到了冰心堂,直接闯进了徐祯卿的住所。
“大兄,苍云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徐祯卿已经起了,这会儿正在洗脸。
他看见苏玉绾光着脚闯入,不由得微微一愣。
“绾儿,你怎么赤着脚就来了?”
“嗯?”
苏玉绾低头,看见自己那双黑漆漆的脚丫子,也不太好意思。
她连忙扯了扯衣摆,遮住了自己脏兮兮的双脚。
“大兄这个不重要,你最近有没有和苍云七十二军的兄弟们联系?我很担心他们!”
“苍云?”
徐祯卿的眼眸沉了沉,搓着手里的洗脸巾,斟酌的问道:
“冰心堂最近没收到什么有关苍云的消息呢,绾儿怎么了?”
“我昨天刚得到的消息,苍云那边可能要出事。”
“是从太子那里得到的消息?”
“不是,其他人告诉我的。”
苏玉绾见徐祯卿也一问三不知,不由得眉头紧锁。
“不行,得想办法打探下苍云的情况,大兄你去拿笔墨来,我写封信回去问问。”
“好,绾儿你等着。”
没过多久,徐祯卿就拿了纸笔回来。
除此之外他还带回来了一大包中药和一双绣鞋。
苏玉绾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床边,下意识的盘起了腿。
徐祯卿和她都在苍云住了很多年,由于天气寒冷,苍云的床榻用的都是火炕。
吃饭、唠嗑这些日常活动都可以在火炕上进行。
徐祯卿这里虽然不是火炕,但床上也习惯性的摆着一张梨花木矮桌。
由于布置得很温馨,徐祯卿也是从小就陪在她身边的干哥哥。
苏玉绾也没有在东宫时候那样拘谨,来到这里就像是回家一样。
她顺势拉过了矮桌,一脚踩在了床边的矮凳上。tຊ
舔了舔笔尖,沉思片刻,就在信纸上书写了起来。
写着写着,忽然听见了阵阵水声,随后一个木桶就被徐祯卿端到了她的脚边。
“大兄,你做什么?”
“绾儿真是的,怎么打着赤脚就出来了,也不怕受伤吗?”
“我那不是着急嘛……哎?”
苏玉绾眼瞧着徐祯卿挽起衣袖,蹲在了一旁。
随后轻轻的抬起她的脚,放进了飘满中草药的水里。
苏玉绾微微一楞,低头正好瞧见了自己另一只晃荡在床边的脚丫子。
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徐祯卿担心她把床单给踩脏了,于是羞愧的抬起了水里的那只脚。
“大兄!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写你的。”
徐祯卿把苏玉绾的脚按进了水里,笑着打趣道:
“绾儿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