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准并未听她的将私印盖上,而是另取了一张宣纸,将毛笔递给她,“你亦要立一封契书,保证能在一个月内退掉与本王的婚事,否则双倍赔偿。”富贵险中求!信阳侯咬了咬牙,写了契书,两人同时盖上彼此私章,然后交换了契书。寝房中,裴若兰坐在窗边,忍不住回想起紫燕楼里发生的一切,陆鸿鸣痛苦的眼神像是印在她脑中一般,挥之不去。她的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眉头紧紧的皱起。他说会想办法带她走,可他不知道,她根本不能跟他走,霍准以她的软肋织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朝她撒来,她的余生只能由他安排。
霍准眼含警告的看了信阳侯一眼,“你离她远点,她不是你可以随意处置的人。”
“若是本候不愿意呢?”信阳侯似笑非笑的看着霍准,“毕竟,本候是这魏王府未来的女主人,而裴姑娘是王爷你的房里人,让她提前通晓下本候的脾气性情,对她是好事。”
霍准想,若他是个浪荡王爷,只将裴若兰当做个玩意儿,信阳侯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可在他心中,裴若兰就如皎洁的明月一般,他不想她受任何委屈,又怎会娶别的女人做王妃。
“你若肯交出魏王妃之位,本王可帮你升上吏部侍郎之位。”霍准不愿意裴若兰的心一直悬着,直接将自己的条件摆了出来。
信阳侯虽被封了侯爵,但并未分封食邑,也就等于是顶了个虚衔,先皇还在世时,感念宋家一门忠良,她时常在乾元殿行走,算是天子近臣,可自从先皇殡天新帝即位,她的身份就越发微妙起来,这几年她深耕吏部,但因为是个女人,官职升的极为艰难,如今霍准的这个承诺,对她来说无疑是瞌睡了递枕头。
至于裴若兰,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日后有的是机会接近她。
这般想着,她心中十分意动,但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道,“王爷与本候的婚事乃是先皇亲赐,如今贸然解除婚约,本候担心陛下以为本候是对先皇不满,如此,王爷就是让本侯做了宰相,本侯也是得不偿失。”
“那信阳侯想如何?”
“再加三个条件、万两黄金。”
霍准眉心紧蹙,眼底闪过一抹烦躁,对她的狮子大张口十分不满。
信阳侯却觉得,魏王既然没有让杜林将她扔出府,那就是有的谈,笑眯眯的看着他道,“王爷放心,本候这个人向来知情识趣、进退得体,到时候绝不会提让您太过为难的条件,更不会为祸朝纲。”
她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霍准的神色,顿了顿,又道,“当然,您若不愿意,本候也不会勉强您,毕竟魏王爷你可是上京万千深闺少女心中的第一儿郎,嫁给你做王妃本候不亏。”
霍准清楚,信阳侯就是块滚刀肉,更是条滑不留手的鱼,他不答应她的条件,她有的是办法拖着他。
而且有些事,她等得起,他却等不起。这般想着,他冲她点了点头,“本王答应你的条件。”
“那就有劳王爷立封契书给本候,哦对了,记得盖上你的私印。”信阳侯熟练的交代。
霍准朝一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立刻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本候亲自替王爷磨墨。”信阳侯将折扇别在颈后,站起身殷勤道。
霍准冷睨了她一眼,提起笔,言简意赅的将两人的协议落于纸上。
信阳侯一边磨墨,一边看他写了什么,满意地点头,“再盖上私印就好了。”
霍准并未听她的将私印盖上,而是另取了一张宣纸,将毛笔递给她,“你亦要立一封契书,保证能在一个月内退掉与本王的婚事,否则双倍赔偿。”
富贵险中求!信阳侯咬了咬牙,写了契书,两人同时盖上彼此私章,然后交换了契书。
寝房中,裴若兰坐在窗边,忍不住回想起紫燕楼里发生的一切,陆鸿鸣痛苦的眼神像是印在她脑中一般,挥之不去。
她的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眉头紧紧的皱起。
他说会想办法带她走,可他不知道,她根本不能跟他走,霍准以她的软肋织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朝她撒来,她的余生只能由他安排。
忽然,外头传来脚步声,裴若兰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渍,端起面前的薄胎甜白瓷茶盏,饮了一口。
霍准在她面前坐下后,一眼就看出她是哭过的。是因为和陆鸿鸣退婚而伤心罢?这般想着,他心里的喜悦顿时结了冰。
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饮了一口后,他看向她道,“你如今怀着身孕,切勿忧思劳神。”
裴若兰不确定他猜中了几分她的心思,索性转了个话题,“王爷和信阳侯谈的如何了?”
“信阳侯已经答应退婚。”
裴若兰有些惊讶,“她竟这般好说话?”
霍准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捏了捏,哂笑道,“官场上哪有那么多的良善之人,信阳侯如此痛快的答应退婚,是因为本王给了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不知王爷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黄金万两,再帮她连升三级,坐上吏部侍郎之位。”霍准说一半留一半。
裴若兰听罢,有些咋舌,霍准当真舍得。同时也有些羡慕信阳侯,同样是女子,她只能困于后宅方寸之间,以色侍人,生育孩子,她却能承袭侯爵,在官场行走,与朝中重臣谈笑风生,建功立业。
有多少官员直到告老还乡甚至离世,都升不到五品,信阳侯不到二十五岁,就有望在六部之中实权最大的吏部升任侍郎。
霍准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一时有些后悔说得太多。
想了想,又道,“不是本王编排她,她这样的官场老油条,凡事都以利为先,你远着她些,对你只有好处。”
裴若兰低低“嗯”了一声,并未告诉他,上次与信阳侯短暂会面,人家并未提及他一字不好,反而替他说尽了好话。
裴若兰的父亲并非一开始就是京官,她当初也随父亲天南海北的游历过,自认为看人还算准,信阳侯对她就不像有恶意的样子。除非,她从一开始就在天衣无缝地伪装。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桑云从外边走了进来,道,“王爷,晚膳准备好了,现在可要摆膳?”
霍准看向裴若兰,裴若兰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想到腹中的孩子,还是点了点头。
霍准已交代过管家,大厨房现在准备的晚膳都是精致的清淡口,裴若兰怕自己吃得少霍准又迁怒厨子,便每样都吃了几口。
用完晚膳,两人又看了会儿书才沐浴歇下。
子时前后,裴若兰突然发起高热,霍准这几天夜里一直警醒着,几乎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