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他们槐花树公社夏收的谷子产量不错,他这个队长也算是实至名归,他去年刚刚上任时,还有好些人不服,如今却是多了不少称赞和吹捧的声音。正走到距离家门口100来米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只黑蚊子撞进了眼睛里,他赶忙将肩上的担子放到地上。揉了揉眼睛,几下子直接将蚊子弄出去了,正要起身回家时,刚刚那只眼睛的眼皮子又跳了起来。他刚走到门口,担子还没放下,他那婆娘冯梅就从屋子里窜了出来,差点就撞上了。
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时候,周红红跟随着黄凤霞来到了她的家里。
一间由青石堆砌的瓦房里,里面十分昏暗。随着黄凤霞用粗糙的手点燃了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黑暗,照亮了堂屋的每一个角落。
堂屋的陈设简单而朴素,仅有一张桌子、两条长板凳和一些篮子、箩筐等日常用品。黄凤霞开始忙碌起来,烧了一锅水。周红红则借此机会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了身上的污垢和疲惫,仿佛象征着要开始新的人生旅途。
洗净后,周红红焕然一新,黄凤霞带着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她打开一个大木箱子,从中取出一件精致的小碎花褂子和两朵粉色的头花。她细心地为周红红穿戴整齐,像是在打扮自己的小孙女一样。
周红红站在一面脱漆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稚嫩的脸蛋上洋溢着清新自然的气息,气色红润得如同一个熟透的苹果。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两颗璀璨的星星,璀璨夺目。
这双眼睛不仅清澈明亮,还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力量。
“哎哟,这眉,这眼,真水灵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哩!”
黄凤霞看着镜中周红红可爱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捏着她的小脸打趣道。她轻轻捏了捏周红红的小脸,眼中充满了喜爱和宠溺。
周红红嘴角上扬,跟着黄凤霞一起笑,但眼神里仍带着一丝警惕和陌生。虽然她对黄凤霞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但她不太适应这种过于亲昵的行为。
她那双有神的眼睛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似乎在发现了什么,突然一条毒蛇从屋顶上掉了下来,被周红红一脚踹飞了。
黄凤霞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平复心情。她紧紧抱住周红红,眼中满是担忧和害怕。然而,周红红却显得异常冷静和淡定,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天亮以后,黄凤霞拉着周红红的手走出了房门,向街坊邻居们介绍她新认的干孙女。她逢人便夸周红红乖巧可爱,聪明伶俐,人见人爱。
周红红也跟着黄凤霞一起跟街坊邻居们打tຊ招呼,甜甜地叫着叔叔阿姨。她表现得非常自然,让人觉得她真的就是个懂事的孩子。
当周红红的目光与邻居们交汇时,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了好奇。尤其是当众人得知她是被拐卖到白云寨的事情时,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王家婶子,这丫头真是从白云寨跑出来的?”
一个年轻的妇人惊讶地问道。
“我听说呀,卖到白云寨的闺女都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那里可是狼窝!”
另一个中年妇女补充道。
“这可不得了,万一那户人家上门来找,那可是个大麻烦,”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担忧地说。
“他们敢来,我就让我们家祥玉去收拾他们!”
面对众人的议论,黄凤霞却显得底气十足,她立马回应道。原来,黄凤霞的侄子王祥玉是这个槐花树公社的生产队长。
众人闻言,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私下里仍在议论白云寨的事情。
黄凤霞也不再去理会,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跟周红红出远门,一是送周红红回家,二是找自己的女儿。然而这个时代出远门,必须开具介绍信。而周红红的身份特殊,还需要写一张证明书。
于是她跟周红红商量了,决定让周红红以她的干孙女的身份,找到老支书让他帮忙开证明书和介绍信。
然而,老支书却死活不同意。他担心黄凤霞年纪太大,出远门会有危险。而且,他也觉得黄凤霞应该去依靠侄子王祥玉,而不是执意去寻找失联多年的女儿。
“王家嫂子,老弟我都68了,你今年足足70岁了,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去千里之外的吴城和苏城,就别折腾了。祥玉那孩子也孝顺,肯定会给你养老的。”
老支书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苦口婆心地劝说黄凤霞。
“四弟,不是嫂子要折腾,我哪能拖累祥玉啊。晓春那丫头跟着那个知青一跑十几年,我怎么着也得在临死之前,见她一面,问问她还记得我这个老娘不!”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言语中还带着对女儿的担忧和几分埋怨。
“王家婶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不管咋说,我是不会同意的!”
老支书看着黄凤霞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请求。这千里迢迢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他可没办法跟生产队长王祥玉交代。
黄凤霞目光闪烁,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她得去找找自己的侄子帮忙。
王祥玉虎虎生威的挑着两个箩筐,一路上眉开眼笑的,有不少村民都给他乐呵呵的打招呼,那一刻他仿佛箩筐装的不是谷子而是沉甸甸的黄金。
今年他们槐花树公社夏收的谷子产量不错,他这个队长也算是实至名归,他去年刚刚上任时,还有好些人不服,如今却是多了不少称赞和吹捧的声音。
正走到距离家门口100来米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只黑蚊子撞进了眼睛里,他赶忙将肩上的担子放到地上。
揉了揉眼睛,几下子直接将蚊子弄出去了,正要起身回家时,刚刚那只眼睛的眼皮子又跳了起来。
他刚走到门口,担子还没放下,他那婆娘冯梅就从屋子里窜了出来,差点就撞上了。
“梅子,你干啥去这么慌里慌张的,是不是虎子又跟人打架了?”
王祥玉眼睛一眯,一副已经将事情看破的样子,不自觉的联想到他那个整天调皮捣蛋的儿子身上去了。
“这个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欺负小红了?”
面对王祥玉的猜测,冯梅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摇摇头。
“是小芳?”
冯玉祥将箩筐挑起来准备放进粮仓里,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扭头试探。
冯梅的头摇的更厉害了。
“不是小红,也不是小芳,那肯定是小宝啦,上个月刚把人家的头打破,又去欺负人家,好哇,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我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王祥玉刚走没几步,心里是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又把箩筐放下,说出了他心里觉得最有可能,也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哎呀,没有的事,你整天忙地里的事都忙傻了,那小宝不是跟他爹娘走亲戚去了嘛,都去了四五天了,上哪去欺负他呀。”
冯梅这下急了,立马反驳道,同时眼睛幽幽的盯着王祥玉,有些不高兴起来。
“那他欺负的是谁?”
“没谁,就是把村头小兰的头发给烧……”
王祥玉顺势又提了一嘴,冯梅没反应过来就说秃噜了,意识到不对,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先别急着发火,是伯母来找你了,正在堂屋里等你呢!”
还不待王祥玉发作,冯梅急中生智,赶紧把重要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就一头钻进了厨房,只听见乒铃乓啷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干啥。
王祥玉捥了捥袖子,将头顶上的草帽用力扣在箩筐里的谷子上,叹了口气,走到堂屋,一抬头就看到了伯母黄凤霞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分水灵的小姑娘。
“哎哟,伯母跟头这女娃子长得真俊,个头比我们家那虎子高,长的也比我们虎子好看,还是闺女好啊。”
王祥玉看着黄凤霞身边的周红红,他忍不住的夸赞。同时还话里话外的贬低自己的儿子小宝,这让在厨房的冯梅气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