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帮扶医生,霍邵庭第二天就开始坐诊。上了几天班,他的心情越发沉重。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生病的含义竟如此沉重。这一天,送来了一个腹部肿胀的男孩。化验后是寄生虫。一问才知道已经肿了大半年了,这次是连续痛了3天才送到医院。送来的时候,男孩已经快不行了。做了内镜检查,整个腹腔都快烂了。一问原因,男孩妈妈却神色茫然,什么都说不清。霍邵庭做完手术,回到办公室。他心情沉重,一言不发。林诺诺看着对面的霍邵庭好一会儿,垂着眼睫,突然说:“都说穷是一种病,这话没有错。”
霍邵庭赶到事故现场,便看见大巴车凄惨的翻倒在一边。
他脸色一变。
眼见消防员将伤员一个个抬出,霍邵庭的心猛然一沉。
他赶了过去,接手展开了急救。
一个又一个,他没在伤员里见到林诺诺。
霍邵庭手有些颤抖,眼神看向消防员那边直接抬走的尸体。
他深吸一口气,往那边走了几步。
下一刻,他脚步顿住了。
他看见了林诺诺,她正跪在地上给一个大叔急救。
霍邵庭紧攥的手不觉松了开,定定的看了几秒,就转身回去继续急救。
……
林诺诺回到永顺县时,正好赶上每月的下乡义诊。
她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立刻随队伍赶去山里。
义诊很繁琐。
要一家一家的走访,从小孩的预防针,到怀孕、精神病甚至传染病都展开问询。
林诺诺和同事们要做档案,又要普及卫生知识。
医生们都不厌其烦。
但大多数村民,却是冷漠而无所谓的。
“去去去,不看不看。”
他们用乡音指指点点,推搡着一众医生。
林诺诺习以为常,只是不免心里难过。
晚上,住在乡卫生所。
累了一天,大家很快都睡了。
林诺诺推开窗,听着乡下熟悉的虫鸣声,有些失眠。
离开上海的真实感涌上心头。
她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霍邵庭,上天却再一次给了她机会。
知道他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冰凉的山风拂过她的脸颊。
林诺诺眼中雾气弥漫。
第二天。
义诊队伍回到县医院。
说是县医院,实际上连大城市的社区诊所都不如。
一个两层的小平房,整个医院只有两间手术室,所有的医疗仪器都是七八年前的。
林诺诺风尘仆仆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刚坐下,同事就说:“院长找你。”
院长办公室。
“院长。”林诺诺敲开了门,下一刻,直直就愣住了。
霍邵庭居然站在了院长身边!
院长很开心,皱纹都笑开了。
他朝林诺诺招招手:“小林,快来,这是来我们永顺帮扶的霍医生。”
林诺诺又惊诧又疑惑。
在院长的目光下,她只好上前伸出手:“……你好。”
霍邵庭也伸出手:“你好。”
两人的手一触及分。
他指尖的凉意让她心间轻颤了一下。
“诺诺,你带着霍医生熟悉医院。”院长又说。
“好……”林诺诺只能答应。
医院走廊。
林诺诺走在前面,心里无比复杂。
身后熟悉的脚步声甚至让她有些恍惚。
带着霍邵庭来到医生办公室。
本想让他坐得离自己远些,却尴尬的发现只有自己对面还空着。
林诺诺只好给霍邵庭指了对面的桌子。
她轻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霍邵庭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我年前就已经申请了帮扶计划,区域是随机的。”
林诺诺心中隐秘的一丝希冀,霎时灭了。
她沉默着,看着霍邵庭将带来的东西摆上那掉了漆的桌面。
不知为何,她有些窘迫。
她转过身,垂下头:“我们这儿,穷得很,你多担待。”
霍邵庭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没有说话。
因为是帮扶医生,霍邵庭第二天就开始坐诊。
上了几天班,他的心情越发沉重。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生病的含义竟如此沉重。
这一天,送来了一个腹部肿胀的男孩。
化验后是寄生虫。
一问才知道已经肿了大半年了,这次是连续痛了3天才送到医院。
送来的时候,男孩已经快不行了。
做了内镜检查,整个腹腔都快烂了。
一问原因,男孩妈妈却神色茫然,什么都说不清。
霍邵庭做完手术,回到办公室。
他心情沉重,一言不发。
林诺诺看着对面的霍邵庭好一会儿,垂着眼睫,突然说:“都说穷是一种病,这话没有错。”
霍邵庭抬头看着她。
林诺诺低着头,眼里是静静的悲哀。
“我们这里,到现在很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她声音平静却听着叫人难过:“生了病,大多数就是熬一熬,熬得过,就捡回一条命。”
霍邵庭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你……”
林诺诺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扯了扯唇角:“日子总要过下去,都会越过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