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哥!”立秋恼了,抹干净小脸,反手用顾长安的衣裳做了擦手布。再看顾长安,一身短打扮,赤着双脚,袖子卷到胳膊肘上,裤腿也撸起来,用带子扎着,手上脚上全是泥巴。“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顾长安嘿嘿笑,想要去拉立秋的手,一看自己手上都是泥,就缩了回来。“我在脱土坯呢。”他叫立秋跟着她走,走到屋后靠着河滩的大片空地上,已经摆了上百个土坯。“这都是你脱的?”立秋吃了一惊:“长安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弄的?”
立秋正在屋里做针线。
离六月十六不剩几天了,这几日她准备啥也不干,白天就去孙大娘家做针线,天黑了再回张家。
至于老母猪和小猪崽会不会饿死,她才不关心。
正专心致志地缝着衣裳袖子,忽然感觉有个黑影扑在窗户上。
立秋往窗外一看,正对上张由那双眼,吓得一个激灵,绣花针差点扎到手。
“大晚上不睡觉,三哥在我窗外站着做什么?”
张由双眼一直黏在立秋的脸上。
顺着这张俏生生的脸往下看,那细白的脖颈好似泛着光,叫张由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你……”他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你怎么不去西厢房睡?”
立秋冷下脸:“我嫌西厢房脏。”
“西厢两间房呢,咱俩一人一间……”
“两间都被三哥睡过,我都嫌脏。”
张由表情怔了怔,随即又露出温和的笑容,用哄骗小孩子的语气哄着立秋。
“你叫了我这么些年的三哥,想到往后你要喊顾赖子一声哥,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立秋,你真的想好要嫁给顾赖子?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松口,我许诺等黄氏过了门,抬你做良妾,好不好?”
立秋“啪”的一声关上窗户:“不好!别说要抬我做良妾,就是娶我做你的正头奶奶,我都不稀罕!”
真是晦气,本来还想开半扇窗透透气,被张由一搅合,立秋都不敢开窗了,生怕一开窗就看到张由那张脸,夜里做噩梦。
六月十二是个大晴天,立秋起了个大早,先抱着料子去了隔壁孙大娘家,正赶上孙大娘家用早饭,留她吃饭。
立秋哪好意思在人家家里吃喝,赶紧说自己吃过了,这会儿先去山上转转,等打完猪草再回来做衣裳。
黑虎媳妇嘴快,抢着说:“这离出嫁还有几天了,你还干啥活儿啊!赶紧在家养养脸,出嫁那日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长安兄弟见了更喜欢。”
立秋羞涩地抿唇笑:“我先出去逛逛。”
她都跑出大门了,黑虎媳妇还在后面嚷:“去长安兄弟那儿看一眼!你看他在干啥!”
立秋一路走得飞快,走出去好远,才长舒一口气,捂着发烫的脸笑话自己。
她羞啥呀,她又不喜欢顾长安,就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且还是二嫁,有什么好羞的。
本来是想着去二嘎家找秋菊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竟然走到顾长安家了。
顾家是村子最后一条街东边第一家,坐北朝南,左手边和后边都是一片荒芜的菜地,右手边是一栋破房子,再隔过去,就是牛婶子家了。
前面正对着顾三叔家的后门,后面就是围着村子的平阳河,过了平阳河,就是连绵不绝的青山。
东边菜地里还有一口井,走过去一瞧,水井因为常年无人打理,已经塌了。
站在菜地边上,立秋就开始琢磨这么一大片地要种些啥,养些啥。
全种菜不划算,他俩吃不了,拿去镇上卖也卖不了几个钱,最好垒一个猪圈羊圈,养几头猪几只羊,再养些鸡鸭鹅。
守着平阳河吃水不是问题,还方便养牲畜。
立秋越看越满意,心里还在感叹,长安哥守着这样好的地方,怎么就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以后等她做了这个家的主人,一定会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嘿!”
顾长安忽然大笑着蹿出来,吓了立秋一大跳。
她还没缓过神,脸上又被抹了两道泥巴。
“长安哥!”
立秋恼了,抹干净小脸,反手用顾长安的衣裳做了擦手布。
再看顾长安,一身短打扮,赤着双脚,袖子卷到胳膊肘上,裤腿也撸起来,用带子扎着,手上脚上全是泥巴。
“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顾长安嘿嘿笑,想要去拉立秋的手,一看自己手上都是泥,就缩了回来。
“我在脱土坯呢。”
他叫立秋跟着她走,走到屋后靠着河滩的大片空地上,已经摆了上百个土坯。
“这都是你脱的?”
立秋吃了一惊:“长安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弄的?”
“咱们去城里那天,你不是跟我商量着垒院墙吗?我就想先干起来,当天晚上,我就把屋后头的草都给拔了,把地给平了平,昨天晚上睡不着,就去河滩上挖泥巴脱土坯了,我再脱上几天,等晒干了,咱们就能垒院墙了。”
“那你这两日岂不是没睡好?”
立秋一张嘴,心疼的话脱口而出。
“不睡好还干这么多活,你是铁打的身子呀!眼看着咱们要成亲了,你就不能好好歇息歇息,养养身子?”
话一出口,她又有些羞窘。
新郎成亲要养什么身子,她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你在心疼我?”
顾长安手舞足蹈,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我也有媳妇儿心疼了!你放心,我身子骨可结实了,你摸摸。”
他扒开衣襟,敞开结实的胸脯,非要立秋摸一摸。
“青天白日的,你干啥呀!”
立秋又羞又恼,低着头不敢看顾长安,余光一扫,瞥到那在日头底下泛着光的胸膛,又有些忍不住。
她只好背过身子,扭着双手,强迫自己不许去想顾长安的胸膛。
“你羞了?”顾长安又转到立秋的跟前,“到了成亲那日,我身子骨更结实。”
他凑近立秋的耳垂,低声言语,呼出来的热气扑在立秋耳垂上,让立秋痒得脚指头都蜷起来了。
“我早就跟黑虎哥他们打好招呼了,叫他们那一日放我一马,别灌我太多酒,叫我做不成新郎,我就得找他们算账。”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立秋红着脸,扭头就走。
顾长安乐呵呵地跟上来:“你这么早就出门,肯定没吃饭,我屋里有吃的,仅够咱俩吃了。”
立秋不肯去,顾长安伸出泥手攥着她往屋里拖。
“人不吃饭咋能行?我那锅灶还是冷的,要不你在屋里帮我做饭,我接着脱土坯去。”
他都这么说了,立秋只好答应下来。
灶台上已经安了两口新铁锅,地上堆着半口袋小米,半口袋面,还有几个鸡蛋一把葱。
立秋干活儿利索,不大一会儿功夫就煮了小米粥,做了一盘小葱炒鸡蛋,出门去喊顾长安吃饭。
“哎呦,立秋,你咋从顾赖子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