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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寥寥几句话,说出口之后,果然轻松了许多。顥
  只可惜,她脸上的云淡风轻落在沈意的眼里,却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问:
  “你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他们的态度,对吗?”
  林优一惊,诧异于他的敏锐。
  沈意嘲讽的轻哼一声,“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总tຊ以为给予了利益,我们就应该低声下气的接受他们的这份施舍。”
  林优眸色一暗,不愿去回想时小姐命令她时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放在桌上的指尖不自觉缩了缩,哑声道:“又或者……我不只是在意他们的态度,而是更在意自己的无力反抗。”顥
  也许,这就是成熟的代价。
  在面对不公时,总会计较得失,然后做出一个让自己都鄙夷的选择。
  为了碎银三两,她选择了忍气吞声。
  沈意见她眼眶微微发红,轻声唤了她一声。
  “学姐。”
  待她抬头时,他正对她的视线,语气掷地有声。
  “我们都是普通人,偶尔向生活低头并不丢人。”顥
  “没有绝对把握进行反抗,暂时的蛰伏也并不代表懦弱。”
  “总有一天,时机到了,我们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雨还在下,屋檐的雨落在地面的瓷砖上,嘀嗒嘀嗒响个不停。
  店铺里的光线不甚明亮,只他们所在的这张桌子上,悬挂着一盏简洁的灯。
  暖色系的灯光下,这个比她小几岁的男人说出口的话,却让她心神一荡。
  曾几何时,她也如他一般,看向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双眼睛里尽是耀眼的光。
  而现在……顥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般蝇营狗苟的人?
  “沈学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志气却不小。”
  拨云见雾后,林优终于露出会心笑容。
  她扬起两个细小的梨涡,诚挚的道:“谢谢你今天对我说这些话。”
  沈意却憨笑着摆了摆手,小声嘀咕,“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是……”
  “呃?”林优没听清。
  沈意:“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说的。”顥
  林优:“哦。”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两人走出店铺的时候,雨已经差不多停了。
  林优拒绝了沈意送她回家的好意,但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沈意将她送上出租车后,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拿出手机,视线落在刚加上的微信头像上,她的头像是一棵小小的狗尾巴草。
  他就这么愣愣的看了许久。顥
  沈意重新回到馄饨铺子里,坐到刚才林优坐的那个位置上,对着桌子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再配上一行小字。
  〖下雨天,馄饨店,一碗番茄鸡蛋面,这是久别重逢的味道。〗
  *
  自从上次手机没电以后,林优就在包里放了备用的现金,就怕发生不能移动支付后身无分文的惨剧。
  没想到,备用现金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刚才加沈意微信的时候,手机电量告罄,临关机前,她只堪堪来得及扫个二维码。
  付了出租车费,林优下车回家,立刻拿充电器充电。顥
  趁着手机充电这会儿,她去洗了澡,换上卡通睡衣。
  手机铃声响起。
  她用毛巾裹好还未干的头发,小跑着过去拿起手机。
  通讯录上一连串红色号码。
  全都是时总打的?
  带着疑惑,林优赶紧接电话,“喂?时总?”
  时景渊坐在车里,车窗大开着,江边的冷风灌进来,他打了个寒颤才确定这次电话是真的打通了。顥
  “嗯,是我。”时景渊烟抽得多了,嗓子些许干哑,“你在哪儿?”
  林优一边擦头发一边道:“在家里。”
  “你到家了?”时景渊眉头微蹙,“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优耐着性子回答,“开始是手机调了静音,后来是手机没电。”
  她态度很淡,还夹着些许敷衍,连平日里对他的那份恭敬都消失不见。
  这个变化虽然不明显,可时景渊还是捕捉到了。
  他想起下午她离开办公室时苍白的脸色,语气放软了一些。顥
  “林小姐……今天在办公室……”
  “时总。”林优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今天的工作我没有完成,明天我会早些赶过去补上我的工作任务。”
  闻言,时景渊眉头拧紧,想解释,“我不是……”
  “时总,”林优声音冷了一些,“我只是后勤部一个普通职员,我的上级是胡经理,您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要求,您还是按照工作流程交代胡经理吧。”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
  “您放心,我拿了这份工资,一定会完成我份内的工作。”
  说完之后,她没有犹豫的挂断了电话。顥
  惹不起,还躲不起?
  她绝不会再给这些人伤害她和她家人的机会。
  更何况,在这些人的观念里,利益决定一切,不在一个阶层,总归不可能成为朋友。
  更不可能成为比朋友更亲密的人。
  既然如此,避而远之,才是最好的选择。
  *
  酒吧里,钱凌见时景渊半个小时就干光一瓶烈性洋酒,满脸的一言而尽。顥
  “这个挂你电话的女职员,不会是上次在食堂里袭击你的那个吧?”
  时景渊没有否认,因酒意而迷蒙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子不解。
  “你说……只是让她收拾个碎杯子而已,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姐让她擦鞋是有点儿过分,可我也帮她解围了,我让她出去,没让她真的擦鞋!”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么点儿小事……她居然还闹起来了?”
  “我还只是做了个梦,她就这么蹬鼻子上脸,我要是……”顥
  钱凌越听越不对劲,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大。
  “你刚说的梦?什么梦?你梦见那个女职员了?”
  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钱凌非常激动。
  在他的印象里,时景渊向来对周围的事表现冷漠,这次居然破天荒的为了个女人而动怒。
  他很想拿手机把这段拍下来做纪念,可爪子都摸到手机屏幕了,到底没那胆子,又悻悻的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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