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沈媛媛浑然不在意,轻飘飘的语气:“殿下斥责我僭越不守规矩,罚我抄心经。”确实该罚……秀儿尴尬地赔笑,哪有女子如此胆大的?内院有内院的规矩,尤其是高门,未经夫主传召,妻妾擅自闯入夫主院内,邀宠献媚,那不就乱套了?夫主还有心思处理公事、国家大事吗?内院若都争宠,家宅恐无宁日。肆无忌惮凑到夫主跟前,那就是不守妇道。不过,想来姑娘是个根深情重之人,一遇误终身,才会干出这样不知规矩的行为。“姑娘,以后莫
阿珩。
萧卿珩听着女子唤他的名字,心下一阵悸动。
他名君烨,表字卿珩,除去母妃及祖母太后,饶是父皇也鲜少唤他小名。
这一句‘阿珩’,仿若唤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禁不住加重手上的力道,将怀中女子搂得更紧了些。
沈媛媛趴在萧卿珩的胸前,面颊贴着,聆听他的心跳。
男子因常年习武,身强体健,心跳声强迈有力,听了直叫人心安。
多么鲜活的肉-体啊。
沈媛媛贪恋他身上的温度,似要将人拥入骨髓般,双手环抱,十指环扣,再也不想分开。
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令她沉醉。
心跳声、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仿若勾人上瘾的鸩酒。
沈媛媛知道,若不饮鸩止渴,她会死。
她扬起了头,脚尖踮着,在男子沁凉的唇上蜻蜓点水一吻。
萧卿珩全身僵住,剑眉一蹙,垂眸睇了眼怀中人。
只见女子面颊殷红,泪珠晶莹,一粒粒清晰、剔透地挂在她如凝脂一般的脸上。
眸盈清露,梨花带雨,让人见了不免怜惜。
他与这庶女独处不过几回,但每回见到的,都是这庶女的不卑不亢,性子虽不强悍,却有种道不明的傲。
如今见她没了傲气,反而楚楚可怜,这倒让他不知所措了。
“你好大的胆子……”
萧卿珩带着怒责的意味,话还没说完,沈媛媛双手忽然环住他的脖子,再次亲吻了上来。
这次不似方才那般蜻蜓点水,而是热烈缠绵。
萧卿珩愣怔着,他此刻是清醒的,无比清醒。
可怀中人却像是吃醉了酒,一双眼眸如痴如醉,氤氲着水汽。
她的眼神不清白,甚至炙热无比。
萧卿珩几近沦陷,起初回应着她。
当眯着的视线里,再次晃现出一颗夺目的唇下痣时,他的意识猛然回笼,无情地将怀中人推开。
沈媛媛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她望着男子那冷漠疏离,甚至略带一丝厌弃的眼神,苦涩地抿了抿唇。
犹如一枕槐安,沈媛媛彻底惊醒。
这杯鸩酒,终究没能喝成。
她的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恢复,一如平素那般清明透亮。
“殿下恕罪,妾身适才僭越了。”
沈媛媛躬身作揖,嘴上说着饶恕,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问心无愧一般。
萧卿珩哭笑不得:“你是有罪。”
他在想,这庶女若是入了深宫大院,可不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魅惑君心,不知节制。罚抄一百遍心经。”
“是。”沈媛媛微微颔首,作揖离去。
衣玦随风飘起,没入廊芜之中,仿若一副令人流连忘返的画卷,她就犹如那画中仙,勾人不自知。
待她离开,萧卿珩思忖了片刻:“来人!”
-
秀儿将煮好的酸梅汤端进卧房,没瞧见沈媛媛的身影,急得四处寻。
直到沈媛媛一脸意兴阑珊地回来,她赶忙迎了上去:“姑娘,你着了风寒,怎么四处乱跑呀?”
秀儿没有责怪的意思,她是奴仆,尽管沈媛媛这个三小姐是冒牌的,但在她心中,已然将她当做自己真正的主子。
秀儿是心疼,白天姑娘落水救人,怕是那时入了风邪,所以才会呕吐。
“姑娘,酸梅汤好了,您再含片姜。”说着,秀儿将一块姜片塞进沈媛媛的嘴里。
沈媛媛已经自我修复好情绪,嚼了嚼嘴里的姜:“去给我准备笔墨纸砚。”
“对了,再把心经拿来。”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秀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今日姑娘好生奇怪,神色不对,一会儿痴,一会儿好。
沈媛媛神色如常,淡淡道:“方才去南院找了殿下,强吻了他。”
“啊?”秀儿惊得目瞪口呆,简直像听了天方夜谭一般。
偏偏沈媛媛浑然不在意,轻飘飘的语气:“殿下斥责我僭越不守规矩,罚我抄心经。”
确实该罚……
秀儿尴尬地赔笑,哪有女子如此胆大的?内院有内院的规矩,尤其是高门,未经夫主传召,妻妾擅自闯入夫主院内,邀宠献媚,那不就乱套了?夫主还有心思处理公事、国家大事吗?内院若都争宠,家宅恐无宁日。肆无忌惮凑到夫主跟前,那就是不守妇道。
不过,想来姑娘是个根深情重之人,一遇误终身,才会干出这样不知规矩的行为。
“姑娘,以后莫要再做这样的事,若是被宫里那位知道,您怕是有苦头吃。”秀儿苦口婆心道。
沈媛媛识大体地点头,她知道这里是中原,有三纲五常,繁文缛节。
也知道秀儿口中所说的‘宫里那位’正是萧卿珩的生母德妃。
她如此这般公然勾引萧卿珩,这事要是传到德妃耳中,指不定会将她赶出王府。
“是该收敛。”沈媛媛一副自省的模样。
秀儿这才心安了一些,去拿笔墨纸砚以及心经。
放到书案上后,将酸梅汁端来:“姑娘,您要争宠,但不是用这种方法,也怨奴婢,先前一直嚷嚷让您去博王爷青睐。”
“这女子呀,当贤良淑德,姑娘可以考虑以才情、又或者女工、厨艺等等方面来讨王爷欢心。”
“受教。”沈媛媛认真聆听。
秀儿为她研磨,她便执笔认真抄写经书,心无旁骛。
一百遍心经抄来不易,沈媛媛坐如松,愣是没歇息。
夜幕时分,秀儿端来两盏烛台:“姑娘,天色已晚,要不明日再抄吧?”
沈媛媛抬头,发现窗外天际已经染上了丹青色,犹如她眼前的砚台。
“也好。”她将狼毫放下,正想起身。
就在这时,院外宫灯照亮,一阵脚步声踏来。
苏总管走在前方领路,带了几名小厮进来:“姑娘,殿下来了,还不快快接驾?”
沈媛媛跪坐了两个时辰,双腿酥麻,一时竟站不起身。
萧卿珩走进来时,便看到她艰难起身,踉踉跄跄的样子。
他未多言,走到高堂坐下,招了招手:“去把桌案上的东西拿来。”
苏总管领命,毕恭毕敬,将沈媛媛抄写的心经捧起,双手奉上。
萧卿珩本是随意翻翻,却越翻越慢。
看着宣纸上的魏碑体,字迹遒劲,笔锋锐利,他眼前一亮。
饶是他自诩书法精益,也ʝʂɠ写不出这般写意的字。
这小小庶女,竟有如此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