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不只这件外套,郁呈。”傍晚的风狂冷,刮得人鼻尖生疼。他低垂着眼脸,闷声说:“那你能不能别总是推开我?”像是少年对神明的祈祷,他眼睛里满是虔诚和希冀,眸光轻而易举地穿透到神明的心底。沈涣黎鬼使神差地点头,“嗯。”他瞬间笑得明媚又桀骜,真的很好哄的样子。“那……”沈涣黎在他越来越亮的眼神中,硬着头皮道:“晚安。”郁呈摸了摸她的头,温柔提醒:“才六点啊姐姐。”
明晃晃的挑衅。
气氛僵滞。
许沉东身后有人小声说:“……话有点过了啊哥,这可是沈家大小姐,咱们快进去吧。”
许沉东看了那人一眼,又说:“沈家又怎样?我说错了吗?”
那人勉强笑了笑,避开他怨毒的视线,不敢再说什么。
许沉东往前迈了两步,站在沈涣黎面前。
“对吧,沈大小姐?”
秦挽意拧眉道:“那你这么闲,怎么不去吃屎?”
“你!”
许沉东揪住她领子,“你再说一句试试?我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狗屁原则!”
下一秒,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人被秦挽意直接过肩摔摔在地上。
秦挽意的高跟鞋踩在他脸上,“巧了,我也没有不打男人的狗屁原则。”
沈涣黎抓住她的胳膊,“没必要跟这种人生气。”
“说得对,白白毁我心情。”秦挽意收回脚。
许沉东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还没站直,沈涣黎就走上前。
弯了弯腰,不带一丝波动的眼睛盯着他,让人不寒而栗。
“许沉东,我还要谢谢你,让我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
风湾,秦挽意把沈涣黎送回来就被秦家的电话叫走了。
沈涣黎走到厨房,用电磁炉热粥。
她双手撑在流理台上,放空思绪。
餐厅,沈涣黎一进去就看到昨天被她随手挂到椅背的外套。
“……”
她舀了一勺尝了尝,然后蓦地停下。
……跟那天的味道不一样。
她放下勺子,拿起那件外套出了门。
咣当咣当的闷响,她回头,门把手上挂了一个袋子。
像是有预感一样,她打开看了看,是跟那天一样的保温桶。
沈涣黎在原地站了挺长时间,还是走向晚渡。
敲门tຊ,很快就看见郁呈,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愉悦,“姐姐……”
沈涣黎把外套给他,“……谢谢。”
“没关系。”
“不只这件外套,郁呈。”
傍晚的风狂冷,刮得人鼻尖生疼。
他低垂着眼脸,闷声说:“那你能不能别总是推开我?”
像是少年对神明的祈祷,他眼睛里满是虔诚和希冀,眸光轻而易举地穿透到神明的心底。
沈涣黎鬼使神差地点头,“嗯。”
他瞬间笑得明媚又桀骜,真的很好哄的样子。
“那……”
沈涣黎在他越来越亮的眼神中,硬着头皮道:“晚安。”
郁呈摸了摸她的头,温柔提醒:“才六点啊姐姐。”
“……哦,那祝你夜晚愉快!”
沈涣黎说完转身就走。
郁呈看着她背影,瞳孔幽深。
可是……没有你的夜晚一点也不愉快啊。
郁呈拉过她手腕,倾身覆住她后背,“我还没回你。”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晚安,姐姐。”
少年温柔的呢喃犹在耳边,今夜好似没那么难熬。
*
翌日,沈涣黎接到廿四的电话。
“老板,江小姐说,礼物……设计好了,还用送过来吗?”
沈涣黎下床,拉开窗帘,凝视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
“嗯,安排我们见面。”
咖啡馆,沈涣黎和江一浓面对面坐着。
江一浓把礼盒推到她这边,轻声道:“我很抱歉,这件设计没来得及完成。”
沈涣黎摇摇头,“已经很好了,谢谢。”
她抿了口咖啡,说实话,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江一浓倒是很喜欢。
“……沈总,沈祖母去世了,阿杨是不是很伤心?我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
“伤心吗?”
沈涣黎道:“你们要结婚我不管,但是你真的看清沈辞杨这个人了吗?”
“我……”
沈涣黎放下杯子,“不必回答我,答案留着去跟沈辞杨说。”
她收起那件设计,“我先走了。”
高挑清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内,江一浓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
墓园,沈涣黎打开那件礼物的盒子,放在庄虞容的墓碑前。
阳光下,那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镶嵌着一颗耀眼华丽的蓝石榴石,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装饰。
轻薄而简单,边线精致,在阳光下折射出万丈光芒的色彩。
“祖母。”沈涣黎轻声唤道。
“答应给你的礼物迟了些,你没有生气吧?”
“真遗憾,没能看到您佩戴它的样子,您一定会很开心。”
“昨天秦挽意回来了,我吃了八宝莲子粥。”
“……我得往前走,所以如果你遇到他们,记得等等我。”
手机震动的第五次,沈涣黎擦掉墓碑上昨夜落的雪,看着祖母慈祥的笑容。
“还有很多事要做,您一定也不希望我一蹶不振吧。”
“我先走了,祖母再见。”
沈涣黎朝祖母挥了挥手,就像小时候的任何一次。
*
沈家老宅,律师在第六遍拨号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沈辞杨坐在沙发上,问道:“何律师,涣黎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何陆迟扶了下无框眼镜,微笑回道:“一个小时后。”
沈辞杨换了个姿势,“就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吗?”
“抱歉,沈少,老夫人的遗嘱必须沈家人都到齐了才能宣布。”
沈涂川昨天之前一直在外地,庄虞容病危才赶回来,此刻坐在沙发的另一侧不停揉着眉心。
“何律师,我这个长辈说话也没用吗?”
何陆迟躬了躬身,面部表情无懈可击,声音却冷下去,“二爷,抱歉。”
沈涂川面色沉下去。
章云姿坐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一个小时后,沈涣黎踏进客厅,长大衣衬得她身姿如玉。
她坐到主座,颔首,“开始吧,何律。”
何陆迟开始宣读遗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所以,最近各位名下的财产会有一点变化,有什么问题找我处理就好。”
沈辞杨冷笑,一点变化?表面说得好听,这分明是把沈家都给了沈涣黎。
“还有什么问题?”何陆迟问。
“何律师,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你看过之后再按遗嘱执行也不迟。”
沈辞杨笑了笑,把东西递给他。
何陆迟翻到最后一页,直接道:“亲子鉴定书,证实沈辞杨与沈涂川为父子关系。”
话落,满座寂静。
沈涣黎扬眉,看了眼她二叔。
报应来得这么快。
沈涂川脸色铁青,一手夺过那份亲子鉴定书,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行字,又看向沈辞杨,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才是把他推下深渊的人。
他稳住身形,道:“……不是的,沈辞杨只是我的养子。”
章云姿也是呆愣地坐在原位,她看了看养子,又看向自己的丈夫。
“……沈涂川,这是真的吗?”
他立刻否定道:“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沈家祖训,私生子不得入族谱,但为保沈氏繁荣,可进入家族企业,扶持家主。
同时,私生子的父亲,不具有任何方面的继承权。
沈涂川把鉴定书摔到沈辞杨身上,“你以为这样就能在沈氏站稳脚跟?简直荒谬!”
沈辞杨眼神阴鸷,“……父亲,你可真是太愚蠢了。”
他对何陆迟道,“我要求现场和父亲做亲子鉴定。”
“这样……”
他转头看向沈涂川,“您就不能反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