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离开的时候,苏憬默默目送着身影消失在尽头。他独自立在门口,沉思良久,转身吩咐道:“弱柳,你帮本宫捎一封家书回去。”他提笔快速在纸上写了起来起,随后将信纸折进信封之中,也并未封口,直接递与弱柳道:“速去速回。”这事迫在眉睫,心里希望苏家没有牵扯进去。弱柳鲜少看见自家皇后这番神情,接过信封就塞入衣服之中道:“殿下放心,弱柳定会办妥!”说着也不迟疑,拿着令牌就往宫门走去。苏憬这才松了口气,坐回书桌前,便瞧见书桌上那幅画,眼里渐渐带着笑意:“陛下的字还是如此凌厉。”
阳光透过窗,和煦的风从窗口吹进来,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苏憬将点好的茶盏端过来的时候,周尧正在一张新的宣纸上绘完梅花图。
清越的声音徐徐入耳:“陛下,茶好了。”
周尧她抬首笑着看向苏憬,缓缓搁下笔,瞥了一眼书桌上放的一盏茶,上面画着群山,下有一扁舟。
十分有意境。
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原本平淡的眼神却渐渐凌厉起来。
这宋家是活腻歪吗?
苏憬敏锐察觉她的神色不对,心里一怔,以为自己点茶手艺出了差错,正准备行礼请罪,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素手,侧头笑着道:“皇后尝一尝,当真好茶。”
苏憬有些微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接过这盏茶,笑眯眯抿了一口,眼tຊ神也逐渐冷淡,沉默良久不确定问:“陛下,这可是庐山云雾?可是妾并未听说有庐山云雾上贡。”
他身为后宫的大管家,有什么上贡,大多都要经过他的手。
周尧沉默良久后突然笑出声:“宫外大臣都喝上了,宫内却还没有上贡。”
苏憬听见这番话,微微一愣,自然明白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这可是对皇权的僭越。
苏憬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茶盏,轻呼一口气,面容没有任何神情问道:“妾斗胆想问一问陛下,这茶陛下从何而来?”
周尧揽过他的腰,笑意不减,不答反问道:“选秀之事可还得心应手?”
苏憬将茶盏放在一旁,认真点了点头:“妾已经安排的差不多,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周尧嗯了一声,揽着他的细腰:“如此便好。”
周尧离开的时候,苏憬默默目送着身影消失在尽头。
他独自立在门口,沉思良久,转身吩咐道:“弱柳,你帮本宫捎一封家书回去。”
他提笔快速在纸上写了起来起,随后将信纸折进信封之中,也并未封口,直接递与弱柳道:“速去速回。”
这事迫在眉睫,心里希望苏家没有牵扯进去。
弱柳鲜少看见自家皇后这番神情,接过信封就塞入衣服之中道:“殿下放心,弱柳定会办妥!”
说着也不迟疑,拿着令牌就往宫门走去。
苏憬这才松了口气,坐回书桌前,便瞧见书桌上那幅画,眼里渐渐带着笑意:“陛下的字还是如此凌厉。”
先皇的字在朝野上下有目共睹写的极好,陛下的字是先皇所授,虽与先帝形似,却更霸道许多。
他将这幅画仔细收好,内心其实有些惴惴不安,万望家里知道这件事早做准备,若是没有关系最好,万一纠缠,尽早处理干净。
帝王之怒,不是谁能承受的住,一朝一夕,或许翻天覆地。
即使陛下对苏家好,对他也好,但触及皇上龙颜,这些好顷刻之间便不复存在。
他想了想,连忙写下两张纸条,喊道:“扶风,你将这两张纸条送去贤妃淑妃那里。”
乾清殿。
周尧命张怀德急召润叶卫首领张潮入宫。
润叶卫是她登基设立的一个暗卫组织,不仅收集情报,甚至执行刺杀任务。
灰蒙蒙的傍晚只有偶尔的灯花炸响,张怀德身为她的贴身宦官,自然能感受到此刻气氛压抑。
张潮走进来就对着张怀德轻声询问:”张公公,陛下急召可是有什么大事?
张怀德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快进去吧,陛下已经等许久了。”
张潮见他这么说,手心不禁冒出细汗,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走进去。
他余光只看见朦胧人影,直接跪到不远处:“微臣涨潮参见陛下。”
周尧提着笔批阅着手头的奏章,抬了抬眸却并未说话。
大殿里静悄悄的,越安静越紧张。
她抬手扯掉毛笔尖炸开的毛发,声音沉声:“张潮,你可知罪!”
涨潮闻言身体一愣,连忙叩头,面色苍白,强扯起一丝弧度:“微臣知罪。”
他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认错准没错!
态度得摆正!
周尧冷哼一声:“润叶卫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宫外的事,还需要别人来提醒朕。”
张潮鬓角划过一滴冷汗,脑里疯狂掠过最近京城发生的事,值得让陛下注意的,也就宋太傅的生辰。
他抿唇艰难开口:“微臣却有疏忽,宋太傅生辰,朝中多位大臣皆是他的门生,中间来往密切……”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帝王,到底什么心思,也不明白他哪里监察有疏忽,但她淡淡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
周尧静默了片刻,见敲打的差不多,缓缓开口:“上前来。”
张潮提着的心这才轻呼一口气,缓缓起身,弯腰立在书桌前。
她提笔沾取红墨,淡淡道:“爱卿一路而来,想必口渴,这茶赏你了。”
张潮神色一讶,上前端起:“微臣谢陛下赏赐。”
周尧待他喝下去,瞥见他脸上惊愕的神情,淡淡一笑。
他生怕出错又认真品了一次,缓缓回过神来:“陛下,这是庐山云雾!”
庐山云雾可是贡茶,他也曾喝过几次,但如今庐山云雾还未上贡进京。
心里一阵恍然,抬手将茶搁置到桌上,顿时冷汗淋漓,连忙匍匐跪下:“微臣谢陛下不杀之恩,臣定然查清其中往来!”
周尧见他明白,也没有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张潮快步走出去,遇到张怀德的时候,躬身示意,踩着夜色出宫。
他心里汹涌着惴惴不安,这可是僭越之罪,润叶卫身为陛下的眼睛,居然让这种事通过别人呈现到圣前,就是他们整个润叶卫失职。
永安宫殿内。
周尧埋头将今日的奏折处理完,已经戌时。
更完衣,将所有的奴婢遣了出去。
卸下伪装,一整个放飞自我,全然没有素日里的帝王威仪。
熟稔的拿开枕头,敲了敲,从暗格里掏出一本画本子。
这可是梅梢特意给她寻来的好货!
满心欢喜的侧卧看起来,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前世,窝在被子里看小说一般。
以前得提防父母,如今当了皇帝还是得偷偷摸摸的。
亥时的时候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看着余数不多的页数,想了想,手动续了一根蜡烛。
翌日。
张怀德感觉今日的陛下格外的累,眼底乌青,暗自想着应该是处理政务在深夜。
忍不住心疼道:“陛下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周尧微眯着眼,点了点头。
昨天看画本子太入迷,寅时才睡,才堪堪不过睡几个小时。
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就那堪堪几个小时啊。
卯时啊,该死。
996都不需要五点多就起床!
周尧坐在大殿上,感觉自己的灵魂还没有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