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长安,龙首、永安、清明、黄、漕五渠皆满,在这么下去,恐怕要发洪了。劳得功语气沉重,满是愁苦,岑知郁也皱着眉“竟如此严重?”劳得功一看有戏,积极道“对!如果长安爆发洪灾,又是万千百姓遭殃,洪灾之后就是病疫,实在不得不忧心啊”“如果有办法能令雨停旱消,让老夫折寿十年,老夫也愿意换!”岑知郁轻轻一叹嘴上道“大人,在下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他还真是。劳得功立刻否认“老夫绝无此意!”
刚才那位女子不是普通人,屋檐上掉落瓦片,华池保护的态度不像保护妹妹,更像是保护比他更尊贵的人
宫里的?
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这几日他只需要好好生活,等待大势所趋。
华池带来的两只狗狗看着憨态可掬,实属狗中美男子,诱的他也升起了养狗的心思。
再等等,等安稳下来,他也养只狗狗做伴。
*
“皇母!我回来了!”
李压宸闻声一笑,顺公公也跟着笑
李压宸发现自己是期待听到岑知郁的消息的。
无论是谁说的,无论说了多少遍,只要是他的,她就乐意听。
折子看不下去,合上
“皇母,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李明玉摊开一包绿色的叶子催促顺公公
“来一壶热水,我亲自给皇母泡茶。”
李压宸捏起一片闻了闻
“花香?”
“说说吧”
李明玉
“皇母这是清茶,别有一番滋味,我可是好不容易讨来的,仙师人长的挺好看,以后儿臣选皇夫就选他那样的”
“就这些?”
李明玉眼睛一转
“还有就是,我看他性子温和,会捣鼓一些东西”
李明玉不以为然道
“街上传闻八成是假的,如果他真的有传闻中那麽大本事,他怎会认不出儿臣身份”
李压宸心道,你又怎知他没认出来。
“不过这人挺倒霉”
李压宸心中一动“怎么说?”
李明玉随口道“又是落瓦又是毒蛇又是竹竿,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岑知郁出城被雷劈只有少数人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压宸立刻联想到‘代价’
不能出皇城,出城就会被雷劈,平日里随时会被突发意外夺走性命,这就是求雨的代价吗?
挥挥手让明玉自去,尝了一口李明玉说的清茶,别说,还不错。
李压宸想了想
“传劳得功”
对于玄学一道,还是司天台更有经验。
劳得功很快入宫,两人一商量,正监神色严肃,肯定了皇帝的猜测
李压宸忍不住问
“有什么办法能抵消吗?”
劳得功想了个馊主意“双修?”
只一说,劳得功自己就闭嘴不言了。
街上的画本子,正经神仙话本没几个,乱七八糟的歪道挺多,这时候解闷的东西少,最能卖钱的话本不就那些吗。
李压宸心思百转
“你该去拜访一下”
劳得功正有此意
“岑仙师既然没有出皇城,臣以个人名义拜访,也说的过去”
*
朝阳和朝曦自从在外面听了一耳朵岑知郁的事,好奇的心就稳不住了。
这日朝曦做好了饭,摆好了碗筷,岑知郁原想着只要这孩子做的东西能入口就不错,谁知手艺方面还真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坐吧”
只要没外人,三人同食。
朝阳和朝曦还是拘谨却没了一开始的忐忑不安。
用㸆来的猪油炒了菠菜和芹菜,这个时代的芹菜又细又小,远没后世的粗壮大丛,菜的种类也很少,萝卜、白菜、青蒿、菠菜、芹菜这些是最常见的,吃多了看见绿色就没食欲。
豆腐没有、豆芽没有、玉米没有、土豆还是没有,但是军工业很发达,马镫和马铁蹄已经广泛运用了,钢刀已经出现了,只要有契机,元代的火统也不在话下。
朝阳和朝曦两人一个沉默寡言,一个古灵精怪,这几日的好日子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洗碗时朝曦悄悄问
“待会我上街一趟你在家里守着大人,等我回来给你讲大人的故事,行不行”
“大人没有吩咐你上街”
“那你想不想听大人的故事?”
“想”
“我就去一会,不会耽搁正事,大人不会怪罪”
朝曦一向比他聪明,最能明白大人的心思,他想知道大人的故事,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这两人以前一起待在他跟前,今日只来了一个,朝阳做贼心虚,每隔一会都要紧张地看他,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说吧,去哪了?“
朝阳扑通一声跪下,闷声闷气答“她上街了”
岑知郁发笑
“卖人卖的挺快,起来吧,不吓你了”
十三四岁的人,还是个孩子,好奇心正望
“想听就去听吧”
所有人都知道了,也不多他们两个。
朝阳默默拍拍土,心想仙人和凡人果然不一样,仙人都是慈悲的,凡人都是坏的。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轮换着,一个人在家里服侍他,另一个去外面听故事。
回来了再讲给对方听。
一开始还避着他,后来就当着他的面对质,街上的好几个版本,这两人一个听得是
岑知郁怒指苍天勒令星宿下雨
一个听的是岑知郁法力无边聚云气为雨。
争到最后直接吵起来了,还吵哭了,一个是真哭一个装哭,可怜巴巴的找他佐证
岑知郁一人敲了一下头“都不对”
这日门外传来敲门声,朝曦脚步轻快的去开门
“来了”
她以为又是华池公子,一开门发现是个老先生。
老先生气质不凡,她怯生生的问“您敲门有事吗?”
劳得功慈眉善目
“是岑先生家吗?”
朝曦点了点头
“麻烦通报一声,司天台正监劳得功前来拜访”
“呀!是官老爷!”
她朝里面呼唤“先生!有官老爷找您!见吗?”
岑知郁一听从屋子里出来
“劳大人?朝曦,开门”
劳得功哈哈大笑走入院中“岑先生,久违了”
也就五六天没见,岑知郁引他去东厢。
“草民有失远迎,劳大人恕罪”
劳得功连道没有
“得知先生还在皇城,老夫特意上门想要请教先生一些卜算之道的疑惑。”
岑知郁对这些东西还真有了解,两人从伏羲八卦谈到了诸葛孔明的七星灯,谈着谈着不知怎么绕回了国家大事。
劳得功说的畅快又尽兴,最后才记起此次的目的,试探的向他讲述河南道的旱情
此次旱灾百年难遇,百里河床裸露,滴水不见,周朝国库并不丰殷,河南道已经旱了一年,还要再旱三个月,三个月过去,最佳的播种时间过去,河南道今年什么都种不了,冬日寒冬不知要冻死多少灾民,第二年春天播种的粮食也要朝廷想办法,灾后的安抚重建,都是大工程。
一个不慎又是一场起义。
还有长安,龙首、永安、清明、黄、漕五渠皆满,在这么下去,恐怕要发洪了。
劳得功语气沉重,满是愁苦,岑知郁也皱着眉
“竟如此严重?”
劳得功一看有戏,积极道
“对!如果长安爆发洪灾,又是万千百姓遭殃,洪灾之后就是病疫,实在不得不忧心啊”
“如果有办法能令雨停旱消,让老夫折寿十年,老夫也愿意换!”
岑知郁轻轻一叹嘴上道
“大人,在下并非贪生怕死之人”
他还真是。
劳得功立刻否认“老夫绝无此意!”
岑知郁仍在犹豫,他欲言又止好似有难言之隐。
劳得功知道不急于一时,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劳得功每每登门,都会或多或少的为他讲述灾情的情况,岑知郁只默默的听。
李压宸在沸腾的民意下下令皇城佛寺做法事求雨,法事办的轰轰烈烈一点效果都没有
直到岑知郁落脚租宅的第十五天,门再次被敲响。
“来啦!”
朝曦跑着去开门,看到门前有位女子,女子身后跟着几个护卫,十分不凡,她好奇问
“您是谁?也来找先生吗?”
来人正是李压宸。
帝王亲访,岑知郁立刻相迎。
李压宸看了看宅子环境,评价一声
“过于简陋了”
她连猪圈都住过,却觉着这四合院配不上岑知郁。
她用目光描着他的眉眼,将他穿着纳入眼中,心里换了无数种想法,只要岑知郁愿意,绫罗金玉,李压宸拱手奉上。
细白的手腕戴上银镯子,会更漂亮,顺滑的黑发用玛瑙红簪子更惊艳,衣服换成浮光锦,站在朝堂上,站在帝王侧,怎么都比在这个四合院里强。
皇帝毫不遮掩她的征服欲,岑知郁想装作不明白都不行。
岑知郁的计划里,反正目前的计划里,绝没有和帝王谈感情这一项。
他避开对方眼神的暧昧,沉默着将她引入东厢。
李压宸很自然的坐上主座。
岑知郁便去另一边为她倒茶,谁知帝王的手更快握住了壶柄,还在空中巧合似的碰了一下他的手指。
一个温热,一个泛凉。
岑知郁的手停在半空,正要收回,皇帝忽然道
“还是仙师来吧”
岑知郁只得再去拎起茶壶。
胡蹬已经流行,凳子下面有一条横木,皇帝的脚跟压在横木上,她翘起了二郎腿。
岑知郁:“……”
他有想到帝王不是个正经的,毕竟没有哪个正经的皇帝,会在床上说
“美人儿~再哭几声”
“美人儿,你长度够了,但是有点软了”
岑知郁深吸一口气,将有颜色的东西从脑海踢出去,等着皇帝说话。
结果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上次不太尽兴,什么时候再来一次?”
岑知郁手一抖,茶杯落在地上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