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咱农民兄弟么?”“……噗。”侍漪晨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他,一身天蓝色的粗布工作服,工作服上印着“希望种植基地”几个大字,他的脚下穿着一双农用的绿色帆布鞋,就差没头顶着一顶黄色草帽。看着眼前缠缠绕绕的蔓藤,她又想起今年春夏,全国好多地方的西红柿集中上市,导致西红柿滞销,就连圣女果都变成了“剩女果”,很多农民不得已将滞销的西红柿销毁。于是,她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画面:陆宸和头顶一顶草帽,一肩扛着钉钯,一肩挑着粪桶,脚穿绿色军用帆布鞋,一个农民形象跃然于眼前。他口中叼着根烟,耍帅地站在香溪山庄别墅前的高档轿车前,不停地问来往的住户:“嗨,哥们,要不要来点西红柿?您看多新鲜。又大又甜,富含多种维生素,包您吃了还想再吃。”
“宸宸!”在陆家做了多年管事的玉嫂,深夜偶然见到许久不归家的陆宸和出现在家门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陆宸和以食指在嘴唇前比了个噤声,示意玉嫂不要惊动家里的任何人。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给想死了。”玉嫂压低着声音一边说着,一边从鞋柜里拿出干净的拖鞋让他换上。
有多久没有回家,陆宸和已经记不清。或许是出国之前,或许是出国之后,又或许是母亲去世之后。他以为这个家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记忆中应该模糊的,可是当看到玄关之处熟悉的装饰,脑中属于这个家的所有记忆在一瞬间涌了出来。
顺着楼梯,一阶一阶,走上二楼,熟悉的走廊,就连墙上的装饰画以及边角装饰的花瓶都未曾变过。
他深吸了口气,推开右手边一间房的门,轻轻打开灯。床上铺着烟灰色系的床套,整齐的连细小的褶皱都看不见,地板更是净亮的能照出人影,柜子上的摆设甚至书籍都是他离开时的模样。
他在椅子上坐下,环顾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玉嫂端着水杯轻轻地推了门进来。
“即使你不回来,你的房间我依然每天打扫一遍呢,就想着你哪一天突然回来。这想着想着,你就回来了。”玉嫂一边倒着水,一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说:“我又没说永远不回来,我住在香溪山庄,是因为那里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不用每天开着车横跨整个N市。”
玉嫂将凉开水递给他,小声地说:“宸宸,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夜宵去。”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就差没撑着。”
“行行行,你赶紧洗洗睡了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早点休息。”
“嗯,你早点休息。”陆宸和在玉嫂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晚安。”
“调皮。出国尽学这些没正经的。”玉嫂破涕为笑,轻轻带上门离开。
他转身走近浴室,站在花洒下,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任由温热的水冲涮着身体。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今晚的事,他并不是一时的冲动,才会连想都不想而愿意与侍漪晨假结婚的事。
他也很奇怪,为什么总是能遇见侍漪晨,而且总在她相亲的时候。若说这是一种缘份,这种缘份还真是奇特。每一次她相亲,他只是刚好也去了同一家餐厅而已。他并不是像她说的是个变态。不过在她的眼里,估计他就是一个变态的跟踪狂吧,纵然有千张口解释,她也未必会信。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吗?
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女人像她这样,永远都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像一串一点就着的鞭炮一样,霹雳叭啦炸个半天,外表看上去冷若冰霜,自恃清高,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内在看似坚强,实际上内心脆弱的就像是路边被丢弃的小狗小猫一样。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体质,每次相亲都会遇到这种不堪的事,每一次都能让他“惊喜”,惊是居然又遇到她在相亲,喜是她为什么每次相亲都这么喜感。一个女人没有女人该有的温柔体贴,不会扮萌求宠爱,这样的一个拥有孤傲之心的矛盾体,怕是再相个十年也相不到满意的对象。只要一想到她每一次相亲的过程,总是会忍俊不禁。
下意识地,他弯起嘴角,露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忽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那嘴角之处弯起的弧度,让他感惊诧,就如同今晚站在家门外敲开门的那一瞬间。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其实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不仅枯燥无味,甚至更多的是孤独。很长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为他从来什么都不缺。母亲的去世,带给他的打击相当沉痛,被丢至美国后孤寂的生活,让他几乎忘了胸膛里还有颗温暖会跳动的心。从美国回来,又一次跟父亲翻脸,只为追求自己喜欢的农业种植研究而放弃家族事业,那一刻,他才体会到什么是满足感。因为那是他想要的。毫无征兆突然出现的侍漪晨,给了他同样这种感觉。明明很柔弱,却又那么倔强。有很多东西他还没有理清,但有一件他能确定,他被她这个矛盾体吸引着,甚至有种想跟她结婚的恋头。
这一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哥?”一位十多岁的小男孩原本正吃着早餐,当看到出现在餐厅的陆宸和,立即丢下手中的刀叉,立即奔向他扑进他的怀里,高兴地嚷着:“哥,我想死你啦!我想死你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晚上吗?我想去香溪山庄看你,可是老爸不让。你回来太好了!”那句“我想去香溪山庄看你,可是老爸不让”说得极轻。
陆宸和一脸无语地望着像只无尾熊一样抱着自己的陆宸瑞,轻柔地笑着说:“陆宸瑞,你这样是想我把你举起来转三圈呢?还是想我抱着你哄你吃饭呢?”
“我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不是小屁孩了。”陆宸瑞立即松了手。
一片培根片刚入口,陆佳凝看到站在餐厅中央的陆宸和,觉得得难以置信。停下手中的动作注视着他,细细地嗯下培根,口气微讽地说:“这究竟是西湖水干了,还是雷峰塔倒了?我们的陆大少爷居然肯回家了?”
陆宸和尚未来及开口,坐在主座的父亲陆长敬冷着一张脸冲陆宸瑞说:“都已经七点一刻了,早餐还没有吃完吗?你今天不用上课么?”
“吃完了,我吃完了。”陆宸瑞连忙将最后一小块面包塞进口中,灌下半杯牛奶,接过玉嫂递过来的书包,经过陆宸和的身边不忘冲他挤了下眼,“哥,我先去上学,你等我回来,不许跑掉。”
“嗯。”陆宸和看着他,不由地弯着嘴角。
坐在陆长敬身边,是一位穿着优雅看上去最多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不特别的漂亮,但身上娴静安定的气质让人舒服。她笑着说:“宸和,你想吃什么?中式的还是西式的,要是西式的,厨房里还有培根和鸡蛋,要是中式的,只剩下稀饭了。不过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弄。”
陆长敬喝断她:“弄什么弄?浪费粮食。剩饭剩菜不能吃吗?”
她低下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陆宸和抬了抬眉,说:“华姨,不用忙了,有什么我吃什么好了。”他在父亲的对面坐下,冲着父亲微微一笑。
玉嫂连忙走进厨房,将还剩下的培根、鸡蛋、稀饭一股脑全端上桌。
“谢谢。”陆宸和又是温柔一笑。
“没胃口了。”陆长敬用力地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张春华冲着陆宸和微微颌首,示意他慢慢吃,随后跟着离开。
陆长敬和张春华一走,餐桌上只剩下陆佳凝和陆宸和姐弟二人。陆佳凝吃完了盘中的煎蛋,优雅地擦了擦嘴唇,这才又凝眸看向陆宸和,道:“这次回来打算掀多大的浪?”
“我以为你很想我。”陆宸和气定神闲地用着早餐。
“我是很想你,想看着你最终怎么作死。”
“啧啧,很浓的怨气。”
“你试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休息日,一天到晚处理让人头痛的事,就连出去度假其实也是在出差。你回来试试?”
“算了吧,经营酒店这种高大上的工作还是你比较适合,我只对我的农作物感兴趣。”
“你真是个欠揍的家伙。别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老爸集聚这么久的怨气,你今天主动送上门,后果你懂的。”陆佳凝起身,走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以表同情。
陆佳凝离开没多久,陆宸和的早餐只吃了一半,便受了父亲的召唤。
宽大的书房幽雅清静,典型的中式古典风格,立墙而靠的檀木古式书柜,正中的书桌其实是个书案,书案上摆着灯笼罩式台灯和文房四宝,两边整齐摆的古式会客桌椅,以及墙面上并排悬挂的一幅幅名家书画,其中一幅牡丹图是早些年陆宸和拖朋友在拍卖会上买回来送给父亲的。这间书房是与整个家中欧式装修风格唯一一间反差很大的房间,细节之中浓重的复古感发挥得淋漓尽致,任何人走进都会有种走进另一个时空的感觉。这间书房并不是陆长敬日常办公的书房,只是闲暇时间用来修身养性的地方,推开玻璃门,就是花园。
陆长敬亲端坐其中一间太师椅上,从陆宸和一进门,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张春华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便退在后方。
陆佳凝立在一旁,见陆宸和进来,微微抬眉,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好自为知。这个家里谁都知道,父亲发起火来,一百头牛也拉不住。
陆长敬喝了一口茶,看向陆宸和,道:“唐怡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你还没有跟她和好吗?”
陆宸和平静地回道:“我跟她之间很好啊,不存在和不和好的问题。”
“很好?被退婚居然也能叫很好?我以为这段时间你会去主动找唐怡和好,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把这事当回事!”陆长敬叭得一声将茶杯放下,茶杯里的茶有一半直接泼在了茶几桌面。
张春华默默地用纸巾擦去茶水。
唐怡喜欢林韫泽的事似乎只有陆宸和一个人看得透,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他而伤透了心退的婚。陆宸和并不想说出这件事,因为喜不喜欢林韫泽那是唐怡的事,就算要说也是要她自己公开说。所以,面对父亲的又一次指责,他不想说什么。
“平日里没个正经就算了,你不肯回来打理酒店的事,我也忍了,但是这一次你居然因为一个女人,气得唐怡提出退婚,让我们陆家上下整个脸都丢尽了。我现在都没有脸去见你唐叔叔。那个什么女人,倒底是哪来的?居然把你迷得晕头转向?连唐怡那么好的女孩子你都看不上,你是不是有病啊?!”陆长敬的声音似要穿透整幢房子。
原本陆宸和不想与父亲争锋相对,但是父亲提到了侍漪晨,他不得不说清楚,“她不是什么女人,她姓侍,叫侍漪晨。我跟唐怡之间的事,不关她的事。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不管走多远,到头来终究是一场悲剧。唐怡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是对的,感情不能勉强。唐怡她需要寻找她自己的爱情,我也要寻找属于我的另一半。不出意外,我会跟侍漪晨结婚。”
“你说什么?!唐怡退婚的事,这笔账还没有算完,你居然好意思跟我说你要和那个什么女人结婚?敢情你昨天半夜回来,就是特地回来通知这件事的?你倒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陆长敬不能接受事实的冷嗤,“爱情?你当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这些破玩艺。你以为婚姻就是你爱我我爱你,两个爱来爱去就是婚姻吗?别在那自我幻想了。爱情值多少钱?现在哪个女人不务实,你以为人家看上你什么?长得帅?学历高?这些东西在钱面前都是个屁,还不都是因为你有钱。”
陆宸和从来就没想过追求什么种风花雪月你浓我浓的爱情,他早过了那种青涩年纪。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像他从美国回来选择与同学一起搞农业种植基地一样。面对父亲金钱至上的理论,他毫不犹豫地反驳,“什么是爱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需要选择的是一个我要用真心去爱护和照顾一辈子的女人,而不是成为商业联姻的附属品。按照你的理论,所有东西在钱面前是个屁,那华姨呢?她看中的是我们陆家的钱,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会一直是毫无怨言地忍受你的坏脾气,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以及这个家庭。哪怕是宸瑞到了上小学五年级的年龄,你对她的感觉依旧还是当初那种上司对下司,主人对待仆人的态度?因为她在意的不过是钱,而你有的是钱。华姨你是这样想的吗?”
张春华刷地一下子脸变得惨白如雪,低下头不说一句话。
他继续说:“知道妈为什么后来不愿跟你待在一个屋檐下,因为这就是你对待婚姻的态度。你从来没有把妈当做是妻子,一个你应该珍惜和爱护的人,你只是把当成一个婚姻的附属品,一个随叫随到好使唤的佣人。妈到觉醒的时候为时已晚,已经油尽灯枯。”
陆长敬气得浑身发抖,操起面前的茶杯,连茶带水一起往陆宸和的身上砸去,“你这个浑帐东西,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和你妈的事什么时候轮着你来管了?”
陆宸和没有避让,茶水泼在他的身上,衬衫湿了一大片。他脸上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别说这是一杯茶水,就算是一锅热油泼在他的身上,他也会眉头皱都不皱一下站在这里。
陆佳凝原本只想做一位旁观便好,见父亲这般动怒,她实在是忍不住出口,“爸,那位侍小姐根本看不上他,当他是神经病呢。”父亲会知道侍漪晨的事,是她说的。因为Elaina被丢在饭店车库的事,她不得不向父亲汇报事情的原尾,只是没想到陆宸和为了侍漪晨会跟父亲顶撞。她拉住陆宸和压低了声音,“你想死吗你?这种混话你也能说出口?”
陆宸和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对,她一直当我是神经病呢,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一个神经病的家里究竟是什么情况。穷人?富人?在她看来都只是神经病。”
“你给我滚出去,滚出这个家,我不想看到你。滚!”陆长敬骂着掀起面前的茶几,上面的茶盘连同茶具翻了一地。
“其实这次我回来的主要目的是受又聪所托,约您详谈农业种植基地具体实施旅游度假村的事,详细的计划书已经做好了。既然你现在不想看到我,那么如你所愿,我让他亲自联系你。”陆宸和说完,转身离开。
刺目的夏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地板被照射得泛着光,像是洒下了一片金子。
侍漪晨被闪动的金光唤醒,烦燥地抓了抓头,从床上弹起,顶着一双熊猫眼,打着哈欠走进卫生间。
昨夜,陆宸和临行前对她抛下“你未婚夫我”几个字,回到家后竟然一夜失眠。脑子里就像是一团浆糊一样,陆宸和的身影从淡到变得清晰,又从清晰变淡,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场又一场。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吻,几乎吻断了她的气,吻得她灵魂出窍。只要一闭上眼,缠绵缱绻几欲窒息眩晕感就会重现。
明明什么都不是,受他迫害的后遗症却已经出现,要是每天晚上都这样失眠,她一定离死不远了。她努力地甩了甩头,狠狠地扇了自己左右各一记耳光,不能再想他了。她不要让他在清晨就开始侵蚀她的大脑。
她双手撑着头,没精打彩地坐在马桶上,恨不得马桶变换成一张软床。
这时,母亲大人在卫生间外叫唤:“漪漪,你的手机响了好几遍了。”
是谁这么无聊一大早的在召唤她呢?她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妈,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手机。”
侍妈妈寻着声音找到她的手机,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神经病?一阵狐疑。
“有个叫‘神经病’的人找你。”侍妈妈将手机递给她,故意重重地强调那个“神经病”三个字。
她一听,心头一惊,差点没接住手机,瞌睡虫也在一瞬间跑光光。果然是一大早不能想事情,真的是想什么人,什么人就会立即出现。
“什么人能让你建出这样奇葩的名字?”侍妈妈眯了眯眼,望着女儿不同寻常的香肠嘴,“你那嘴巴是怎么回事?”
一惊未过,二惊又起。昨夜送走陆宸和之后,她回到家就躲进了房间,要不是母上大人问及,她完全没有留意到嘴唇竟然还有些刺痛。
她连忙捂住嘴,支唔着说:“昨晚被蚊子咬了……”
“有蚊子吗?我昨天才灭过,那我今天再灭一遍。现在这蚊子都厉害,会坐电梯了。”侍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卫生间。
手机铃声断了,侍漪晨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顺畅,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她没有立即接起,而是看了一眼扒在门框上的母上大人,皱着眉头说:“妈,你不嫌臭吗?你出去啦,隐私。”
“还隐私?你全身上下哪一处老娘没看过?还隐私?别忘了你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捧大的。”
“是是是,你快出去啦。”将母上大人赶出卫生间,她连忙接起电话,小声道:“喂?”
“才起床?”手机另一端,陆宸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她很想发火,但又怕声音被门外的母亲听见,只好压低了嗓音回道:“帅哥,这一大清早的你有什么急事要象招魂一样不停地打电话?”
手机里传来陆宸和一串低沉的笑声,说不出的好听。
“有什么好笑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姐姐我正忙着呢。”她有些恼。她正坐在马桶上努力地奋斗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火气大了,有些便秘,好忧伤。
电话另一端一阵静默,只听到陆宸和轻微的呼吸声。这轻微的呼吸声,让她又禁不住想起昨晚那个吻。造孽……她抓着手机紧张得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这家伙一大早象招魂一样的不停打她的手机,接通了却又不说话,这种感觉有些怪怪的。
她忍不住说:“你这是在矫情呢?还是嫌电话费太多用不完?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挂了。”
很快,陆宸和低沉的声音传来:“没有什么,就是起床后突然想到你,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她紧握着手机,心房之处像是被什么轻轻触了一下,瞬时漏跳了一拍。
这算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吗?他这是自我进入角色的模式吗?还是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开始。这种突然其来的不算是表白的打情骂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呵呵干笑两声:“谢谢,承蒙陆大少爷抬爱。”
“再见。”
陆宸和毫无预示地说了两个字之后立即挂了电话,耳边传来一声华丽的断线声。她瞪着眼看着手机,哭笑不得。这是在耍她呢?如果这算的上是打情骂俏,她真的有些不能适应。
她快速地从马桶上起身,开始洗手、刷牙、洗脸。当看到镜子里自己子,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再往下看,果然,两个嘴唇肿得像火腿肠似的。那个激烈霸道的吻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伤脑筋!还好现在是夏天,蚊子盛行期,要是冬天……她也许会说是被小强Kiss的吧。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想:他究竟吻过多少女人,才练就了这种出神入化的吻技?
可恨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讨厌那个吻。她绝对没有在期待和回味的意思,绝对没有!她懊恼地捂着脸。哦天啦!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应该坚决鄙视和唾弃他随心所欲的行为。
他倒底是怎么了?那么急的打电话给她,却只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便挂了电话。他到底是想干嘛呢?话说一半不继续说,真的很讨厌,她心底深处竟然有些讨厌“再见”那两个字。她身体没由地一震,被自己心中讨厌这两个字吓了一大跳。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再见就再见呗,有什么好讨厌的,她干嘛想要弄明白他想干什么。
回过神,她发觉自己一直在心里念叨着陆宸和,从醒来睁开眼一直在到现在。她要么是疯了,要么是昨夜没睡好,所以这会脑子里混沌,才会被方才的电话所干扰,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匆忙用毛巾擦了擦脸,拉开卫生门,母上大人正双手抱臂堵在门外。
她吓了一大跳,“妈,你这是干嘛呢?吓死人了。”
“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侍妈妈佯装没事地走开。
原来是陆宸和的电话,侍妈妈的心里就跟乐开花似的。才分开一晚上,这一大早的就又打电话来,看来感情很不错。只要能看到女儿肯正儿八经地交个男朋友,她也就不用那么劳神了,她迫切地希望这个让人头痛的女儿赶紧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侍漪晨对母上大人装死的技术表示无语。
侍妈妈还是不死心,“我说你这丫头好端端的给人家小陆起什么‘神经病’?”
“我喜欢,我高兴,我爱。”她手舞足蹈地走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吃早餐,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她一看,还是陆宸和。
刚刚明明说再见,这才隔了没几分钟又打过来,一定拨错了。
她将手机扔到床上,没有接。手机铃声很快断了。
所以说,这是拨错了。
可是下一秒,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屏幕上依旧显示着“神经病”三个字。
她不得不接起,“陆大少爷,又有何指示?”
“下来。”
“下来?下去哪?”她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两个字听在耳朵里有种让她下地狱的感觉。
“我在你家楼下。”
“你在我家楼下干嘛?!”她激动地一下子跳了起来。昨晚不是才来过,怎么今天一早又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上去?”
“不许上来!”可怕的第六感,果然是要下地狱。
“等你。”
手机里又传出华丽的挂线声,侍漪晨瞪着手机,心中不停地画着圈圈诅咒陆宸和。在母上大人亢奋的目光目送下,她急急忙忙出了门。
出了楼道,她左右张望,不远处,陆宸和正双手抱臂依在车旁,双眸紧闭,仿佛有些疲惫。只是一身黑色的衣裤,清俊修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让她犹豫是否该走过去惊醒他。
就在她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他的双眼忽然睁开,直直地向她看来,那一双漂亮的眼眸让她微微一怔。
她暗暗吸气,佯装自若,“你又跑过来干嘛?”
“走,上车。”他为她拉开车门。
“你到底要干嘛?”
“你未婚夫我,现在饿了,”他用手指着自己,然后又用手指着她,“身为未婚妻的你,是不是该陪着去吃早餐?”
“未婚夫”这震憾的三个字若是不提起,她已经从脑记忆里自忽略。若说那个吻让她混乱得死去活来,那这未婚夫妻的说法让她直接有种下地狱的感觉。
“你在开玩笑吧……”她不可置信地懦懦然,“我不要跟你去吃早餐,我要回家去吃。”
不知为何,一看见他,她就有种想跑的念头。
他无视她的拒绝,伸手将她捞了过来,直接塞进车内。
车子启动得很稳,缓缓向前滑行。
“等一下,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这件事信息量太大,不,是从昨晚开始以来的所有事。她到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也只对她一个人产生了影响。
她抱着脑袋,傻傻地盯着车前窗,手足无措的模样。
车内一直嘀嘀地重复着某种机械提示的声音。
忽然,他踩下刹车,整个人向她倾来,左手从她的胸前伸过。
“你想干什么?!”她条件反射地向后缩去,伸出手交替地挡在胸前,防备地瞪着他。
他的黑眸深沉,平静而严肃地直视着她,右手抓住她的手腕,一一拉开并用力地按下,身体向她靠近地更厉害,整张脸几乎就要贴到她的脸上。
脑海里,又开始自启程序:昨晚的那个迷乱的吻……OMG!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
她慌乱地错开面颊,颤着声说:“君子非礼勿动,小人……”
他的左手拉下安全带,嘴唇贴在她的耳边,以极低地声音道:“你听不见安全带的报警一直在响吗?”话音落下的同时伴随着安全带入扣的卡嗒声响,车内一直在不停重复的机器提示器也终于停止了鸣叫。
他坐直身体,拉下手刹,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入车道。
侍她看着身前束缚的安全带,扭过头对着车窗,看着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有种想一头撞上去的冲动。脸丢大了!她真是没事找虐。一只手抚上额头,认命地闭上眼。
陆宸和透车前车窗玻璃上的倒影,微微勾了勾唇角。
陆宸和稳稳地开着车子,过了几条街停在了一家面装修精致又有特色的面馆门口。
望着陆宸和一脸享受地吃着澳门虾子捞面,侍漪晨一点味口也没有,双手撑着脑袋一脸纠结地坐在位置上,口中念叨着:“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确定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不是假扮男女朋友,而是假结婚?”她难以置信地再问。
“假”这个字让他眉心微蹙,结婚他可从来不会干假的事。他将口中的面条咬断,沉默了好一会儿,似在品味面条,直到面条全部咽下,才一本正经地说:“嗯。但是我肯定没法像你前夫一样,每日一次郎。或许现在可以,以后年纪大了不一定能保证。”
与何金贵相亲的那次,他又听到对话了。
她的脸在瞬间变得扭曲起来,面部的肌肉甚至在不停地抽动。她伸手抓住他的面盘,想一盘子盖到他的头上去。
幸亏他眼明手快,及时扣住盘子,淡定地说:“君子非礼勿动,小人无礼粗暴。”
她用力地抢夺了很久,盘子始终在他的双手之下纹丝不动,她咬着牙不甘地松开手。
她平静了一会儿,才瞪着眼问他:“为什么是我?你就不怕结了婚之后我突然反悔,不肯离婚?你就不怕我对你是在欲擒故纵?”她始终不敢相信。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嚼咀着口中美味的面条。
“OMG!OMG!OMG!”她颤着手用力地按住心口,“我确定你真的是个疯子!”
他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道:“若我真的是疯子,到时候你想离婚也离不了。”
她仔细地凝视着他俊朗的眉目,陷入混乱的思绪。老实说,她对之前的相亲一堆对象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不可否认,相貎决定一切,她就是个外貎协会会员。眼前的陆宸和高大、帅气又多金,这是许多少女和熟女们梦寐以求的男人,别说与他假结婚,哪怕是与他假扮男女朋友,那队伍也一定是排成山路十八弯。她更不可否认,有这样一个结婚的对象,她何苦要再强继续弱迫自己相亲不停地遭遇极品呢?但是,陆宸和的一言一行传递给她一种讯息:他是个神经病!
她闭上眼,双拳紧紧地攥着,内心开始不停地斗争着挣扎着。
接受?还是不接受?一念之间。
她睁开眼再一次看向他,一双璀璨如星的黑眸正闪动着勾人心魄的光芒。她的身体猛然一震,似乎被射来的光芒射个正着,无法动弹。神经病就神经病吧,横竖都是死。与其被那些个未知的相亲极品来迫害,倒不如被这样一个人间尤物来迫害。只要结完婚,过个几个月,她再找个时机把婚离了就行了。离婚之后,母亲再逼婚也没有用。她决定豁出去了。
她决定接受他的迫害,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成交,但我有条件。”
他吸完最后一口面条,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唇,抬眸正眼瞧她,一脸早有所料的神情看着她。
她垂眸,盯着木漆反光的桌子,说:“我想在过年前把证领掉,你只要跟我去领个结婚证就好了,酒席如果不用办,最好都不办。领完证之后,我保证最多不超过三个月,我一定会再去跟你办一个离婚证。你家那边如果需要我出面,我一定会配合。你放心,在这期间内,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一定不会找你,更不会干涉你找女朋友的自由。”如果可以,今天结了明天就离掉,她也不必这么麻烦了。
他轻蹙了蹙眉,没有接话。
见他没反对,当他应允,她继续说:“不管是假扮男女朋友还是假结婚,你不可以对我有身体上的接触,就像……”就像昨晚那个吻,造孽……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没有身体上的接触,也算是未婚夫妻的话,你当你家人和我家人都是瞎子么?”他鄙夷地看她。
她深蹙眉头,想想也对,于是又说:“在两家人面前的接触可以,但是在私下里,某些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哪些行为?例如?”
他提出这样的问题,她的脑子里开始想着各种行为,不禁想起之前在店里,他突然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动不动拉扯她,还有昨晚的亲吻……她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烦燥地说:“哪来什么例如?就是身体不允许接触,不明白的话自己回家翻字典,字典中没有,你就去问度娘。”
他的眸光柔和,嘴角微扬,唇边漾着温暖的笑意,不再是嘲弄。他喜欢她这种欲盖弥彰而又矫情的可爱表情,让他就是这么的迫切着想要“迫害”她。
她恼羞地按了按桌上的服务铃,点了一碗面。
吃完了面,她决定直接去店里工作,本想在面馆门外与陆宸和分道扬镳,但陆宸和一声不吭直接将她拖上了车,之前定下的规则似乎对他来说,根本全都是废话。
即使车内冷气十足,也没有让侍漪晨奔腾的内心冷静,只是莫名的烦燥与闷热。她不停地啃咬着手指甲,脑子里早已搅成了一锅浆糊。她摇下车窗,夹杂着闷热因子的夏日空气扑面而来,不仅没能让人脑袋清醒一些,反倒让人更加烦燥混乱。她关上车窗,两眼索性闭上,什么都不去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或许是昨夜的彻夜未眠,短短几分钟路,疲惫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渐入梦乡。
陆宸和静静地开着车,很快便到了Jessie’s店门口。他停下车,刚想开口,偏过头却见她倚靠在车座上沉沉地睡着,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看了看车外,转动方向盘,缓缓将车开向不远处的停车场。
停稳车之后,他偏过头再次看向她。长长的一缕发丝沿着她的脸颊,被她不经意间含在唇角间。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下意识伸出手,轻轻地拨下那一缕发丝,替她顺了顺。她的脸上露出只有在睡着时才会有孩子般的容颜。
他一只手撑着额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难以言语的安心溢满了他整个心房。
他喜欢这种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一个抬眸就能看见她,仿佛她一直停在自己的视线里,不曾离开过。昨晚不确定的事,他现在可以确定,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地,他就是这样毫无预示不知不觉之中爱上这个看似倔强其实内心十分柔弱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侍漪晨微微动了动身体,从熟睡中猛然一下子惊醒过来。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告诉她,她正在Jessie’s店附近的停车场。她看了一眼车载显示屏上的时间,她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有一个多小时。
她尴尬地看向陆宸和,他的眸光柔和平静。她不好意思地憋了半天,小声地说:“你应该叫醒我……”
他抬了抬眉,道:“强制性打断人的睡眠,易给生理和心理造成伤害。你的心理已经不怎么健康了,当然要避免再受刺激。”
她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见鬼的,有这种说法吗?”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谢谢你。”她撇了撇嘴,推开车门。
“再见。”她用力地关上车门,学他一样说了声“再见”扭头就走。走了很远,她都没有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她回首,余光之处,果然车子还停在原地。她开始有些心慌,他为什么还不走?难道是在看着她?方才她睡了那么久,他也没有叫醒她,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按着怦怦跳个不停地胸口,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慌?
她咬了咬嘴唇,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该死”,也不顾脚下是不是蹬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路往店里狂奔而去。
陆宸和看着她一路狂奔,时不时很因为高跟鞋不适,路线扭成了蛇形,不知不觉嘴角又慢慢地上扬成一抹优雅的弧线。
侍漪晨一进Jessie’s门,店员纱纱立即迎了上来,用手指着办公室,一脸紧张,“Jessie,里面有人。”
“谁?”她蹙眉。她最近没惹什么奇怪的人呀?除了陆宸和那个神经病。
“你表妹。”
“……”
一听是漪云,她的眉心蹙得更深。
她走进办公室,侍漪云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转动着椅子,脸上飞扬着愉悦的笑容,见到她进来,冲着她招了招手,“嗨,你可终于来上班了,我等了你差不多快三个小时。明明一早就离开家里,居然这么晚才到。”
“我几点钟来上班,貌似轮不到你来过问吧。”侍漪晨将包放下。
“是哦。好不容易又有一场新的恋情,是要抓紧一切时间培养感情啊。看来你跟新欢陆宸和真的是如胶似漆啊,才一晚上不见而已,一早又相约出门吃早餐。真叫人羡慕嫉妒恨呀!”侍漪云故意微酸着口气说。
侍漪晨眸光一紧,不用说,她跟陆宸和出门吃早餐的事,一定是母上大人大嘴巴了。
虽然一年到头侍漪云在家的时间不多,但是只要在家,都习惯窝在1001,拉扯着侍妈妈、大姨妈和小姨四人打牌,刚好凑成一桌。不打牌的时候,会拉着三位长辈喝茶、聊天、逛街。而她,只会一年四季做几套衣服,哄几位长辈开心。所以,侍漪云在整个侍家受宠不无原因。有时候侍漪晨会有种错觉,她是家中多余的人,因为一回到家里,总是会招母亲嫌弃。
“昨晚那个吻,哎哟,看得我真是热血沸腾。要不是明扬拉着我走,我到是想看看你们两是不是还会那样旁若无人地继续吻下去。”
侍漪云夸张的表情让侍漪晨的耳根一阵阵发热。
她强迫自己镇定,板着脸不客气地说:“麻烦你起来出去。这里是工作重地,非本店员工不得入内。”
侍漪云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优雅地起身,半倚着办公桌,说:“我今天是来报道工作的,所以算是店里的员工。”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来Jessie’s工作?
“哎哟,漪漪啊,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过年时候,我说我做完今年就不会再飞了,然后你答应大姨妈,大姨父,二姨妈,二姨父,我妈,我爸,柔姐,姐夫,行之,点点,表示会收留我。哦,差点忘了,那晚明扬也在。”侍漪云艳丽的红唇闪着晶亮的光泽,“所以,我这算是提前来投奔你了吧。”
侍漪晨捏了捏抽动的太阳穴,从久远的记忆里扒出这么一段永远都不想记起的回忆。那天她应该是头昏,若不是因为高明扬在场,她根本没可能答应这件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心念念的为什么我的脸皮可以这么厚?”侍漪云跳到她的面前,黑亮美丽的眼眸与她对视,“因为在高中毕业那年,我早就不要脸到家了,人尽皆知。”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侍漪晨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和心境,“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跟你吵架,近距离最好不要超过一米。我答应过家里的事自然会做到,但是我有我的原则,我不会因为是家庭关系也就所谓的裙带关系,就会对你另眼相看。试用期三个月,如果工作中你犯了错,依旧会受到相应的处罚。”三个月之内,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她不请自离。
侍漪云略带嘲讽,“Jessie’s的规矩再严严不过航空公司吧。什么裙带关系的优待,我就没指望,只要你不是因为个人原因不待见我,故意找借口赶我走就行了。三个月就三个月,薪资待遇你看着办吧,别低于国家最低标准就行了。”
“你条件还真多,既然你这么不乐意,干嘛还要来?”
“没办法,谁叫打击报复你是我这生最伟大的使命。”
“感情我是贱到骨子里了所以要接受你的打击报复?”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哦。不过我跟二姨妈说了,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一定会加紧结婚的,二姨妈和二姨父都为我点赞。”
侍漪晨又感觉胸腔内一股子热血直勇上喉,无话可说。她何止是贱到骨子里,是贱到骨髓汁了吧……
“好了,唠嗑完毕,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侍漪晨再次捏了捏抽痛的太阳空,打开门叫了纱纱和萌萌进来,“带她去熟悉每一件婚纱和礼服,包括Jessie’s的经营理念以及所有工作流程等。”
侍漪云摇摆着妖娆的身姿出了办公室门。
侍漪晨又特别交待了纱纱,“你们想让她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什么,你们不想做的也都可以让她做。最好一个月内,都不要来烦我。不,最好三个月内都不要来烦我。总之,你跟萌萌看着办,只要不要出动我老妈就行了。”
纱纱惊恐地看了她一眼,“老板……你确定?”
她立即安抚纱纱又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吧,莫回呀头。”
越是不想看见的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概率越高。
她是注定逃不过这道枷锁。
什么命中注定,都随它去了。
侍漪云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侍漪晨从不否认。自打她来了之后,Jessie’s差不多快要变成特色咖啡屋。倒不是说侍漪云闲得把Jessie’s当成咖啡屋,而是她巧舌如簧,许多客人研究完了服装之后都不愿离去,没事坐在休息区一边饮着咖啡,一边拉起家常。侍漪云便将自己在航空公司上班时候遇到的见闻说出来,什么名星,什么富豪,只要是女人,大家都爱。
侍漪晨虽然不待见她,但并不反对她这样,毕竟客户都是上帝,只要业绩上得去闲聊手段那是必需。甚至在听到设计师跟她报怨最近订单接得太多,忙得脚恨不能当手用,她都乐得睁只眼闭只眼。侍漪云的能力,她从来不怀疑。
侍漪云每天都会笑容灿烂地跟她打招呼,她通通视而不见,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看她两眼,心情不好的时候,则是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架式。不过,一段时日下来,两人之间的间隙也稍稍有了缓和。
如果说侍漪云这是友好亲情的表现,那是大错特错,因为她始终不会忘记时不时戳她一下,“今天X嫌疑人没给你送花么?”
关于“X嫌疑人”这件事还得从前几天说起,她突然收到一大束橙色的菊花,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菊花,艳丽的橙色让人眼前一亮。精致漂亮的卡片上写着:记得吃午饭,卡片上没有署名。今日也不知是什么节日,一早又收到同样的一束花,卡片上依旧写着:记得吃午饭。卡片上同样没留名。
花店的人说买花的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不过没有留姓名和电话。她起初以为是陆宸和的无厘头闹剧,除了他谁会想到送人菊花?这不是给人扫墓么。可是当她在网上查了之后,原来这种橙色的菊花叫麦杆菊,花语是永恒的记忆、刻画在心。一个恍然,她便知道这个花是谁送的。
永恒的记忆,刻画在心。
只有曾经拥有过爱情的人,才需要将回忆刻画在心间。
高明扬,答应过她不再见面,可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提醒她,他还在某处守着心里的记忆静静地等待着。
难道她只是个吃货吗?她想将花和卡片一同扔进垃圾篓中,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她让萌萌把花拿去插在店堂内的花瓶里。
侍漪云一眼就猜出花是谁送的,她并不揭穿,也没有刻意去挖苦,但会用“X嫌疑人”小小刺激一下。当然这种刺激只是小儿科,叫她不舒服,叫她心里梗得慌,那才是侍漪云的拿手好戏。
侍漪云几乎每天都会问:“陆宸和最近都不给你电话的么?”
当然她也不会坐以待毙,适时做必要的反击,“来电话一定要告诉你知道吗?”
“陆宸和怎么从来都不来接你下班?”
“接不接我下班跟你有关系吗?”
“侍漪晨,我都还没有下手,你别告诉我陆宸和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
陆宸和,陆宸和,陆宸和,这三个字就像恒源祥的广告一样,每天都在她的脑子里翻滚。
自从达成那个荒唐的交易后,她始终感觉云雾缭绕混乱一片,甚至每日都在担扰如何去面对陆宸和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实际上从那天早上他送她来上班之后,她也没再见过他,汗流浃背的炎热夏季也已经轮换为凉爽舒适的秋季。
也许是因为工作地点的原因,陆宸和没有办法每日赶到市区与她见面进行所谓的进一步相互了解。所以这种一个月不见面相隔两地的“异地恋”着实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她甚至一度认为这其实只是一个玩笑,不必当真,可是当第二次第三次陆续接到陆宸和的惊吓电话时,她便开始慢慢接受,原来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虽说无法见面,但陆宸和每天至少有一通电话骚扰她。为什么要用“骚扰”两个字?因为每次接通电话,他不是沉默不语便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语,然后迅速地以“再见”两个字结束电话。这种惊吓与骚扰,仿佛就是在提醒她:她还有个“未婚夫”存在且这个“未婚夫”很尽责。所以每次接完电话,她都有一种想揍扁他的冲动。未婚美少女不是这么可以任意调戏的好么……
这日周末,赶设计稿赶到有些疯狂的她,被周乔娜拉着参加了同事组织的郊游,其实就是几个女人带着几个小朋友一起去市郊某种植基地放松心情。
周乔娜负责学校宣传部的工作,部门内除了她来年将要举办婚礼,大多都是已婚且孩子到了适学年纪。本来她有些犹豫,可是一想到最近设计样稿设计到快疯的境地,加上侍漪云有事没事的刺激,她想想不妨去郊外散散心,或许可以寻找到乡野小清新的别样灵感。
同行有好几个小朋友,她索性将外甥女点点一同带去。
一路上,点点很是兴奋,叽叽喳喳个没完。周乔娜也像是突然小了十几岁一般,与点点一路打闹个没完。侍漪晨看着幼稚的一大一小,无奈地频频摇头。
忽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又显示着熟悉的三个字“神经病”。当看到熟悉的来电显示,她早已变得习以为常、处世不惊,面无表情地划下绿色接通键,霸气地吐了一个字:“讲。”
手机里传来他低沉迷人的笑声。
其实面对这样无聊的骚扰电话,她完全可以不理会,可是不知在何时,潜意识里,她竟然有些迷恋这低沉迷人的嗓音。她静静地聆听着他低沉富有磁性的笑声直至慢慢停止。
“在干嘛?”
“没干嘛。”
这是千篇一律的对话,是开始也是结束。
她一边微笑地看着因为笑到肚子痛倒在她身上的周乔娜,一边等待着他说“再见”挂断电话。
他忽然问了一句:“有朋友在旁边?”
她一怔,感到有些意外,甚至忘了回答。这次破天慌,他居然多问了一句话,
坐在身旁的周乔娜正和点点笑闹着,欢快的笑声连绵起伏,若不是她接到这通电话,笑声中也有她一份。
她轻嗯了一声。
“再见。”就在她以为还有下文的时候,无情的结局又一次出现。
她瞪着挂断的电话,轻啐了一声:“蛇精病。”
周乔娜半躺在她的身上,看着她一脸恼羞的模样,好奇地问:“骂谁蛇精病呢?”
“噢,没有,一个无聊的人打错了电话。”她收起手机,含糊带过。
周乔娜并不知道她与陆宸和假交往的事。她怕周乔娜知道了详情之后,一定会忍不住骂她脑子坏掉了。
视野里,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田慢慢地飞过,空气里散发着稻子混合着泥土的香气,迎风而来。车上的所有人都转移了注意力,趴在窗口贪婪地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
点点开心地大叫:“二姨,你看,稻子都笑弯了腰。”
“二姨?哈哈哈,点点,你这个称呼叫得可真赞!”周乔娜只要听到点点叫侍漪晨“二姨”,就会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侍漪晨白了周乔娜一眼,摸了摸点点的头。
“谁叫你排行老二,这是命中注定。二货,你简直是从骨子里配这个称呼。”周乔娜又笑得直不起腰。
车子穿过窄窄的乡间水泥路,慢慢进入目的地。侍漪晨看着“经济开发区希望农业种植基地”的招牌一晃而过,不禁想起陆宸和上次在她家胡编乱造,说是在经济开发区务农。他那个纨绔子弟若真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球修补战士,那母猪也一定能飞上天了。
这里与她去过的农村乡野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弯弯曲曲的小道,风吹过来,两旁的梧桐树叶在秋风中轻轻地哗哗响着,偶尔一两片金黄的叶子,飘飘忽忽,像乘着无形的降落伞,依依不舍地跟大树挥着手告别。梧桐树后一条清清的河流,远远望去,阳光投在河水面上泛着金光,像是洒下一层金子。
蓝天说不出的清朗,阳光说不出的明媚,空气说不出的清新。似乎这样一个日子就该来到这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下了车,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侍漪晨忍不住搂过周乔娜的肩膀,赞美她:“难得看殿下你玩得这么有品味。”
周乔娜说:“我勒个去!是你自己土憋好么?每次约你出来都一副与世隔绝愤世嫉俗的鸟样。”
侍漪晨四处张望着,不远处有个告示牌上面写着“向左蔬菜园,向右水果园”。她便问:“我们这是要来摘水果,还是挖蔬菜?”
“都可以。你看,这边是蔬菜园,那边是水果园,水果园那边还有个花卉园,待会我们要在那边吃饭。”周乔娜指着遥远的方向,“你不知道那个饭店可有意思了,将室内的花房与饭店结合而成。”
“花房?饭店?”侍漪晨完全没有概念。
“走,先带小朋友去科普一下各种蔬菜。”
接待的人是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大叔。这位大叔介绍,在这里工作的大多都是有几十年蔬菜种植经验的农民,也有一部分年轻人。现在好多大学生毕业之后到种植基地来工作。
大叔带领着大家,从温室大棚蔬菜开始参观。所有温室的大棚有一人多高,工人们在里面行走自如。
小朋友的求知欲望很浓烈,一路上不停地问:“这是什么蔬菜呀?”
周乔娜说:“这个我知道,是青菜。”
侍漪晨鄙夷说:“切!这眼瞎的任谁都能看出来是青菜吧。”
同行的一位高老师说:“我们经常去菜场,人卖菜的都管这叫鸡毛菜,比青菜贵多了。”
一位小朋友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快看,那边田里长着绿色的花是什么呀?”
点点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包菜,那不是绿色的花。”
周乔娜说:“最近新闻不是报导包菜滞销么?农民都切碎了还田?这里怎么还会有包菜?”
侍漪晨耸了耸肩说:“估计我们N市的市民比较喜爱手撕包菜。”
生于城市,对平日里吃的蔬菜如何生长几乎是一无所知,她也像小朋友们一样,好奇心满满的。每个温室大棚都要探个头进去,看一看里面的蔬菜,是否能认出来。
她进入一间大棚,里面的蔬菜使用的藤架,藤蔓缠绕着爬得有一人多高。
她问周乔娜:“这是什么?”
周乔娜说:“上次来,工作人员跟我解说过,我又忘了。反正不是西红柿就是黄瓜。”
“就你这脑袋还搞宣传?”她鄙夷地啐道。
周乔娜斜睨她一眼,一年不屑地走向下一个蔬菜棚。
她决定一定要弄明白就这究竟是什么蔬菜。
棚中有一位穿着工作服,弯着腰正在忙碌的一位工作人员。她见到在这里工作的,大多都是刚才像那位五六十岁左右的大叔,所以对着这位工作人员礼貌地问道:“大叔,请问这是什么蔬菜?”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身体一怔,缓缓转过身,看向她。
她的视线一直被眼前绿油油的蔓藤吸引着,想看出些端睨,等不到大叔的回复,才微笑着看向他,想再问一遍,可当看到熟悉的脸庞时,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陆宸和幽眸闪动,轻勾唇角,道:“小妹妹,这叫黄瓜。”
一句“小妹妹”从陆宸和的口中说出,雷得侍漪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陆宸和第二句话,让她有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难道你们生物老师没有教过你们吗?”
“你怎么会在这?”
“我每天都在这里。”他神色飞扬。
“哈?”
“上班。”
“哈?你居然真的是在务农?”
“瞧不起咱农民兄弟么?”
“……噗。”
侍漪晨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他,一身天蓝色的粗布工作服,工作服上印着“希望种植基地”几个大字,他的脚下穿着一双农用的绿色帆布鞋,就差没头顶着一顶黄色草帽。
看着眼前缠缠绕绕的蔓藤,她又想起今年春夏,全国好多地方的西红柿集中上市,导致西红柿滞销,就连圣女果都变成了“剩女果”,很多农民不得已将滞销的西红柿销毁。于是,她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画面:陆宸和头顶一顶草帽,一肩扛着钉钯,一肩挑着粪桶,脚穿绿色军用帆布鞋,一个农民形象跃然于眼前。他口中叼着根烟,耍帅地站在香溪山庄别墅前的高档轿车前,不停地问来往的住户:“嗨,哥们,要不要来点西红柿?您看多新鲜。又大又甜,富含多种维生素,包您吃了还想再吃。”
这样的画面可真是违和。
她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陆宸和不明所以,慢慢走向她,“笑什么?”
“你种的西红柿和包菜都滞销了么?”她还在笑。
“你怎么就一点同情也没有呢?”
“谁没有呢?我这是在关心你好么。”
“承蒙厚受。”
眼前他穿着工作服,与她脑子里的农民形象交叠,她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这样真的有这么好笑么?”
“嗯嗯嗯。”她不住地点着头。
他也忍不住地跟着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停下,一脸认真地说:“最近一段时间很忙,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去市里看你,没想到你就出现在我眼前。”
他的目光灼灼,绽放着奇光异彩。
她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困惑,慢慢敛了笑容,错开视线,看着别处。她咬了咬唇,道:“跟朋友一起来效游,带小朋友们见识一下农业种植基地。”
“走,我带你们去参观。”他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
她微怔,僵直着身体由他带出大棚。
点点从另一个大棚内钻出来,一见着陆宸和,兴奋地叫道:“陆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上班呀。”陆宸和放开侍漪晨,跟点点打了招呼,两个人高兴地攀谈起来,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周乔娜见侍漪晨被一个高帅的男人亲昵地揽着走出大棚,点点还欢快地叫着那个男人“陆叔叔”,这一看就是赤裸裸的奸情啊。
周乔娜快步走到侍漪晨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好你个贱婢,居然有事敢瞒着殿下?那个男人倒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搂着你?为什么会有点点知道我还不知道的事?”
侍漪晨按下她的手指,小声地说:“拜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好么?”
“那是怎样?”
她压低了声音,解释说:“其实就是临时男女朋友关系,相互利用。等结过婚领了证,过了我妈那关,我们就立刻离婚。”
周乔娜惊愕至极,“卧槽!这种瞎眼的点子亏你也能想的出来?你还真是狗急了跳墙,什么破逼事都能干出来。这要是你妈知道了,你还不脱成十层皮?!”
“所以么,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你也知道我妈那人贼精,要是你知道了,她再套你的话穿帮了,我会更惨,所以我谁也没告诉。其实也是刚刚开始,还不太确定。”她看了一眼笑得很开心的陆宸和,对她来说,他真的是个未知数。
“这家伙我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周乔娜盯着陆宸和一张俊脸看了又看。
陆宸和走过来打招呼,“你好。”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周乔娜拍着脑袋叫了起来,“你不就是那天跟漪漪两人去宾馆开……”
这哪是朋友?纯心是来黑她的吧?说酒吧里的那位也比说开房间的那位好。
侍漪晨及时捂住她的嘴,生怕她讲出“开房间”三个字,这话要是被点点听见,传到她母上大人的耳朵里,她提前脱成皮。
陆宸和浅浅笑道:“你是那天在外面给漪漪送东西的朋友?”
“对,帅哥,你记性可真是好。茫茫人海之中,让你挖到我们漪漪这个活宝,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周乔娜狠狠地赞美着侍漪晨。
陆宸和下意识地又揽过侍漪晨,说:“没错。”他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的笑意更浓。
侍漪晨的脸颊升起了两朵红云。
周乔娜瞅着陆宸和细微有爱的动作和温柔浓情的眼神,似乎并不是侍漪晨描述的那样,怎么看,都像是沉浸在恋爱中之中。这家伙应该是喜欢漪漪的吧,只是漪漪这个呆子不知道吧,还当人家是免费临时演员。这下可真是好玩了。
周乔娜说:“前两次来这,我怎么都没见过你?你在这里上班?”
陆宸和点头,浅浅笑道:“嗯,这里是跟两个同学合搞的。简单来说,这里的种植都承包给了当地有经验的农民,我们参与从生产、加工、物流、销售等一系列的经营。我主要负责农作物的种植和新品研发,大部分时间在研究室。刚好我在做采集样本。”
周乔娜赞道:“哟,那你不就是传说中的农业科研工作人员,技术型人才啊。”
陆宸和看向侍漪晨,道:“是啊,可是某人一直不相信,认为我是个大骗子。”
侍漪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拜托,你那天在我家把自己形容的就跟农民伯伯万分辛苦种地的一样。你说就你这样子,说自己务农,走出去谁信啊?”皮肤又白又有光泽,好的似能掐出水来,对比刚才领她们前来参观的大叔,皮肤黝黑,谁能相信他这种人是农业工作从事者?很显然那位大叔给人的农业厚重感更强吧。
“现在有不少农作物都是通过无土培植。”他摊了摊手,“现在你信了么?”
侍漪晨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陆宸和说:“走,带你们去参观。”
点点立即开心地跳了起来。
周乔娜忽然一把搂住点点,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语,点点一下子就明白了,冲着陆宸和说:“陆叔叔,我二姨就拜托你了。Fighting!”小丫头比了一个手势,冲着侍漪晨挥了挥手,给她一点飞吻,随后跟着周乔娜,以及大部队前进。
“喂……”侍漪晨反应过来,点点跟周乔娜已经跑开多远。
陆宸和一把勾住她,“君子有成人之美。别枉废你朋友的一片苦心。”
“喂,你的手放哪里?我们之前可是有约法三章。”
“三章在哪里?没见过。”他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手滑下顺势牵住她的手,“走,带你去参观我觉得不错的地方。”
侍漪晨想挣脱,可是前两次的经验告诉她,那是无谓的挣扎。
“喂,你的手好像一直都没有洗。”
“就是特地让你一同感觉一下黄土的厚爱。”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