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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怜芷最后听到太医说的“无毒”之时,才算是真正把心放了下来,毕竟这药不是她炼制的,虽然尚书府都以为自已出的药方,江晚出力配制的。
但是其实只有她和江晚知道这药丸,只是江晚一个人做出来的。
如果真的有用的话,那必将会得到圣上和这位战神的另眼相待,楼家和她楼怜芷也说不定会一步登天……楼怜芷心里这样想着:看来还是要骗那蠢货再配一些出来才好。嫡女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已耍的团团转。
“这药当真楼小姐配出来的?”赵知行还在研究这药丸。
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质疑,却莫名让楼毅觉得全身一颤,但是全府上下都知道是怜芷配出的方子,心月只是帮着炼了个药,换了谁都可以,怜芷才是最大的功臣,于是楼毅说道:“确实是小女怜芷所制。”
这时候皇帝也疑惑:“怜芷?你女儿叫楼怜芷?”
“正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觉得疑惑,但是楼怜芷确实是自已的女儿,即便不是嫡女。
大历国中,嫡庶有别,今日这样的情景按照礼法来说都不能领着自已的庶女面见圣上和亲王的,而身为礼部尚书的楼毅许是宠爱楼怜芷太久,而江晚又退让太久,让他忘记了有违礼法尊卑的后果,只想着有这样的功劳,不管什么都能得到圣上的赏识。
楼氏父女离开后,皇帝不由得问赵知行:“为何问了两遍?”
“咳咳——”赵知行似乎有些费力,“这味道像师妹所制的……”
在一旁的太医:“药中有相似,并不稀奇,会不会是殿下多虑了?”
赵知行点了点头,他也不确定,所以没有再说什么。
“这药当真没问题?”皇帝不确定地看向了太医。
“基本都是解毒的药草所制,剩下的几味药臣也已经仔细询问过了楼小姐,确实无毒。”
“咳咳——”这时候赵知行突然吐出了血,那血水竟是黑色!
“陛下,殿下这是要毒发的迹象!”太医慌了,皇帝也慌了。
于是他们都想到了刚刚楼家献上来的药丸。
死马当活马医。这话太医想说,但是却又不敢说。
“哎!也罢,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吗?”皇帝心下大恸,却还是果断冒险,“试试药吧……”
赵知行却还想说什么,却只是拼命咳血,心口痛得难以言说,全身颤抖,赵知行也觉得自已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于是点了点头。
就在太医将药放在了赵知行嘴边的时候,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打掉了药丸。
“什么人!”皇帝警觉,究竟什么样人能躲过这靖安王府的重重把控和御林军的封锁,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来到了他们面前。
就在皇帝准备将人拿下的时候,只听见床上人传来了虚弱中带着震惊的声音:“师妹?!”
江晚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床边,便开始为赵知行把脉,她太想知道自已师兄的病情究竟如何了。究竟是不是如自已猜想的那般,如果真的是中了自已猜想那般,师兄中的毒和楼老夫人所中的毒毒性相反的话,那么楼毅和楼怜芷将自已的所炼制的药丸真的会成为师兄下半生所有的痛楚来源。
那楼毅和楼怜芷当真是罪该万死了。
江晚全身心都放在赵知行身上,没有师兄妹重逢欢喜,没有外人在场的解释,就只是一心放在赵知行的脉象上。
而在一旁焦急的皇帝和太医看到了赵知行投过来的“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决定先看看情况。
赵知行仔细地看向了眼前的女子,比分别时候,她瘦了很多,更有一些憔悴了,是不是这些年过得不好了,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这般追查她的下落都不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没有人说话,整个房间沉寂得让人害怕。
看着眼前姑娘的眉头越来越紧,皇帝却先着急了起来:“我儿究竟如何?”
江晚皱眉是因为被她猜对了,毒性确实楼老夫人的相反。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的江晚才真正抬头看向了自已的师兄,依旧是离开时候的眉目如画,只是脸上毫无血色,但是香气前世在自已墓碑前的师兄,脸颊消瘦得哪里还有现在丰神俊朗,前世的他一定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江晚不由自已地抚上了赵知行的脸上,眼中含泪。此时的赵知行强忍着喉咙中腥气,安静地感受着江晚的抚摸。
而在一旁的皇帝忍不了了:“这位姑娘,我儿究竟怎么样?”
半刻不到的温情骤然被打破,江晚回过神,赵知行挣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咳,这一咳喉咙间腥甜之气再也压不住了,咳得整个人都在用力,脸色开始泛青。
“王爷!”太医刚想要上前,江晚眼疾手快,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快速出手,封住了赵知行的几处大穴。
赵知行咳血止住了,开始喘息着调理气息。
刚刚变故让皇帝吓得怔在了原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问了第三遍:“我儿究竟怎么样?”
“能救。”江晚简单回答,看向了问自已话的人。
赵知行呼吸顺畅了许多,便说道:“这是我的父亲。”
不是父皇,不是皇上,而是父亲。
就像是简单地和自已朋友介绍自已的家人那样,赵知行只是淡淡地说。皇帝倒是很满足于这样的介绍,他从没有像这样体验着一个父亲该享受的特权,他只是赵知行的父亲而已。
但是江晚却明白,肖安师兄就是靖安王,靖安王的父亲那便是这天下的天子了。
江晚福身一行礼,说道:“伯父!”
在一旁的太医刚想去提醒江晚这位是当朝天子,却听见床上的赵知行说道:“也是当朝天子。”
江晚依旧不慌不忙,于是跪下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之礼:“臣女江晚拜见吾皇。”
两个人默契非常,却又不失礼节,倒是让皇上龙心大悦。
而太医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皇上有诸多皇子,却唯独宠爱这位六皇子,靖安王殿下。
一声伯父,行的是家事之礼;一声吾皇,行的是天子之礼。
分得清清楚楚,行礼行得也是明明白白。竟然能将家事和天下分开,让皇帝既感受着人父的尊重,又有天子的威仪,双重喜悦,而这姑娘竟然能这么快领会这位殿下的意思,看来二人当真是交情不浅。
“你说我儿这病能救,怎么救?”
“陛下可信我?”江晚并不惧这位天子,只是坦然问道。
皇帝没有说话,却听见赵知行声音低哑:“这个时候,不信你我还不如死了……咳……”
“死”字对于皇族而言是禁忌,但是这个时候靖安王竟然能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可见对眼前的这个女子何等的信任?!
听见这样的话,皇上也沉重地点了点头。
江晚一边自顾自地找了一个茶碗,一边说:“我会用银针逼出殿下体内毒,只消过了今夜便可以了。”
这么简单?
皇上和太医都有疑惑,这么简单为什么太医院解不了毒?
但是赵知行却明白为什么,曾经一起在师父门下治学的时候,他便见识过了江晚的医术,能轻轻松松地将自已的三师兄“毒哑”,她必定在医术方面师承名家。
胡太医看见江晚将一粒红色的药丸放入杯盏中,溶于水中,整碗的茶水瞬间变成了红色。
“这药可是要给殿下服下?”刚想说需要测毒试药,却只听见江晚继续:“我喝的。”
说完便一饮而尽,见此景,赵知行想要上前,奈何身上扎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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