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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诩这一番自荐绝对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真是不愧他今儿一天差点跑断腿极限办展!
  付出有回报啊!
  然而。
  不过一秒,温宥礼表情僵在脸上。
  只听谢肆尘沉默了秒,缓缓道:“明天有事,下次吧。”
  “……肆哥你想拒绝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不是拒绝。”
  “……卧槽肆哥你别逗我!”温宥礼声音一惊,“你你你——你别告诉我明天——”
  “嗯,临时有事,去不了了。”谢肆尘声音淡淡,细听还有几分低落,他故作轻松:“不过放心,虽然去不了,但答应你的兽首不会忘的。”
  温宥礼声音迟疑,无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肆哥你和嫂子……没事吧?”
  明明白天发了半官宣的头像,晚上还在群里有二人如胶似漆进梧桐斋的爆料照片。
  那亲密姿势,任谁看都不信没有一腿。
  他们都以为这把铁定是成了。
  怎么突然就——
  “胡说什么。”谢肆尘冷冷打断,语气凌冽,更像是一种连自己都不愿接受的迁怒制止,“我们好着呢。”
  语气冷得要命,颇似曾经即将愤怒开大给街角混混开瓢前奏。
  温宥礼瞬间不敢吭气了。
  隔了几秒,只听谢肆尘沉声:“你看能不能把那个展延长几天,过两天等他回来我们再去。”
  纪濯一定会回来。
  他们一定会去的!
  *
  在谢肆尘没回来前,谢母几人曾笑着说就不制止咪咪,好好看看那个不着家小子进不了门的笑话。
  然而。
  听着外面的凶恶狗叫。
  完全没有之前看倒霉儿子笑话的心思。
  谢肆尘接个电话的功夫,停了不到两分钟,谢母便亲自下来。
  拉着一张黑脸,冷声招手把咪咪拦住,谢肆尘跟在后面回了家。
  灯火通明近十米的挑高客厅内,暖黄色巨大水晶灯照亮每一处角落。
  甚至亮的有些晃眼。
  再配上那双手环抱,脸色漆黑,分作沙发三处的爷爷奶奶妈妈。
  颇似三堂会审的审讯室现场。
  谢父出差没赶回来,不过人不现场,存在感却是一点不差。
  和谢母开着视频,完全不像个缺席的人,隔老远都能听到那愤然吆喝: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我竟然生了个西门庆!”
  谢肆尘刚被无敌亮“审讯灯光”刺得眼睛发涩,正要抬手挡一下。
  差点被这话一个踉跄绊住。
  谢肆尘低磁嗓音幽幽开口:“您胡说什么呢。”
  他怎么就西门庆了。
  ……纪濯才不是潘金莲呢!
  “怎么胡说了!你个臭小子给我跪下!”谢父隔着屏幕一声怒吼。
  吼完突然又噤声。
  显然是专注家门不幸,自己还在忘了宴会现场觥筹。
  此刻气势雄浑的一嗓子瞬间吸引无数目光。
  隔着屏幕的谢母都跟着一起尴尬,觉得自己脚底也快开始挖城堡了。
  留下一句“忙你的吧”后,飞快点挂断,徒留谢父一个人脚趾抠地。
  谢母咳了两声,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无事发生般将刚才的插曲选择性遗忘。
  脸色一沉,柳眉横起,冷冰冰盯着谢肆尘。
  谢母是个大美人,虽然上了年纪,可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过多痕迹,依旧美丽,依旧优雅。
  那横眉冷眼的愠怒模样,和少年时代那往谢肆尘身上抽皮带的气势竟然没变几分。
  下一秒就要抽出条七匹狼重重落下似的。
  小时候倔,做错了也死不改口,就争那一口气,哪怕被打到第二天嗷嗷叫,完事依旧该怎么干怎么干,下次继续被逮到开打……
  想到曾经,谢肆尘轻笑。
  其实,平心而论。
  他爸妈已经算好脾气的了。
  摊上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够倒霉的。
  “妈。”谢肆尘抬眸,看着女子那柔和几分的桃花眼。
  他的眼睛便是随了母亲,不过青出于蓝,自带深情缱绻柔光,用谢母的话说,啥也不做光看着别人都像个勾人的男狐狸精。
  为此还特意逮着自己没少进行感情观教育,生怕他成个仗着脸不负责任的花心渣男。
  谢肆尘不禁想笑。
  要真是狐狸精就好了。
  不用勾太多人。
  只要能勾住纪濯那一颗心,就够自己一辈子满足的了。
  谢肆尘喉间滚动,最后叹了口气。
  什么也没说,看着三人的缓缓跪了下来。
  良久,低涩发哑的嗓音缓道“妈,奶奶,爷爷,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对面,看着跪下的谢肆尘,谢奶奶瞳孔一颤,面带不忍。
  谢肆尘:“我知道,我小时候就不省心,调皮捣蛋的,长大后,依旧不省心,是我对不起家里,让您们操心了。”
  “你胡说什——”谢母皱眉,呼吸沉了沉。
  本是天生多情的桃花眼,出乎意料的执拗,一字一句认真而又力量,
  “我会努力弥补,但是……也希望您们能祝福我们。”
  “我真的很爱纪濯,我暗恋了他八年,如今终于能有机会——”
  “你先等等!”谢爷爷表情一僵,突然打断,“你你你……你刚说什么?”
  “我……”谢肆尘回头,目光迟疑,“我说,我真的很爱——”
  话未说完,再次被捂嘴震惊的谢母高声打断:“八年!你说真的?所以你不是那个插足的小三?”
  谢肆尘沉默:“……什么小三?”
  谢奶奶坐不住了,跳下沙发大步冲来,凑到谢肆尘身边恨不能钻到人脑子里的架势叩问:
  “就你说的那个……那个纪濯,人家都订婚了你知不知道!”
  谢肆尘表情一僵。
  怎么不知道。
  他还去参加了呢。
  谢肆尘咬腮,目光冷戾:“他对他不好,他不配。”
  “所以你就是个小三!”谢tຊ爷爷捋顺了,愤怒拍桌,“我们从小怎么教你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要仗着姿色破坏别人婚姻,礼义廉耻你是都学狗肚子里了吗!”
  “他们没结婚!”谢肆尘呼吸粗重,嗓音发涩,不甘低吼:“他家里不认纪濯,上次订婚,他妈差点把纪濯打死,他那种人根本不配——”
  谢爷爷愤然冲过来:“所以你就能去当第三者?!”
  没说完,被谢奶奶一把拉住,“你先等等!”
  谢奶奶表情有点茫然。
  也是难为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要从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中梳理顺序。
  不过反应虽然比谢爷爷慢。
  但明显捕捉信息能力更优秀些。
  她一手摁着暴跳的老伴,一边拉着谢肆尘,迟疑思忖:“八年的话……那不一定……我孙子就是小三啊?”
  现场再次呆住。
  谢肆尘缓缓抬头,像是找到一个救命浮板,眼睛倏地一亮,自言自语:“就是啊……分明是那个姓顾的挖我墙角!”
  一旁的谢母则是单手扶着脑袋,看向谢肆尘目光震撼:
  “不是……难道只要我关注到……这小子居然暗恋别人……还是八年吗!!!”
  谢爷爷:“……”
  谢奶奶:“……”
  三堂会审暂时褪去。
  觉得这件事不太简单。
  几人对视,谢肆尘被谢母拉着站起来,然后摁犯人一样从旁边拽来一张凳子,表情严肃道:
  “坐下!给我们一五一十把这些前因后果都讲清楚!”
  说着。
  下意识从沙发底下抽出一根皮带。
  在掌心捋展时才回过神。
  谢母陷入沉默,看看那已经二十多的成年儿子。
  ……条件反射了。
  面无表情又塞回去。
  “先等等。”谢肆尘却是恍然回神。
  俊美面容略显踌躇,盯着那三双鹰隼般锐利指使探究细节的家人。
  狭长双眼微眯,带了不可置信:
  “你们……对于我喜欢纪濯……不反对吗?”
  视线相对。
  盯着那映满迷茫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的三双困惑大眼睛。
  谢肆尘默了默。
  觉得可能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谢肆尘舌尖顶腮,压着忐忑缓缓开口:“我……不是同性恋,但就是喜欢纪濯。无关性别,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是男生……”
  顿了顿,觉得筹集也说得乱七八糟的,谢肆尘干脆直接了当:
  “算了!我就是想说,我这辈子只会喜欢纪濯一个人!要么是他,要么我就孤独终老,你们不同意也没用——”
  还没说完。
  脑袋上被谢奶奶拍了一巴掌,不过不重,只是吓唬意味,
  “你个臭小子!说得跟我们家是一群多么迂腐的老古董!还让你搞自挂东南枝那一出是不?”
  “就是!现在的重点是你喜不喜欢吗?”谢爷爷跟着气吼吼,两只手拍地啪啪响:“现在重点是,你是不是那个破坏人家庭的小三!”
  谢母在一旁愤怒点头附和。
  谢肆尘:“……”
  “你们……”谢肆尘一副看外星人目光盯着三位家长,像是第一次认识,桃花眼紧皱一团写满惊愕,
  “不……惊讶?反对?或者……恼羞成怒?”
  记得圈里一个朋友,也挺事业有成的,给家里出柜差点打得半死。
  还有其他人,虽然没打半死,但是家里明确表示,外面随便玩,但必须联姻,孩子必须得生。
  他们这个阶层,又处在国内大环境,目前摆在明面上大张旗鼓的,这么一看,貌似只有一个顾盛堰。
  ……嗯,也只是本人单方面承认,家里妈都快要闹到要死要活上吊杀人了。
  于是下意识的。
  谢肆尘觉得让家里承认这事一定是个漫长的征战。
  甚至要不是心上人突然冒出一场订婚。
  满脑子还在想着如何不显刻意巧遇纪濯,如何纯爱发展暗恋成真的玛卡巴卡阶段谢总哪里会指数级快进到这个问题上!
  谢肆尘声音迟疑,审视目光疑虑盯着三位家长,顿了顿,神色正经:
  “这事咱们最好提前说开,你们有什么不满,现在冲着我来,但千万不要到纪濯面前做什么!”
  谢肆尘表情严肃,英俊脸庞写满认真:“我刚才的话是真的!这辈子,我只认纪濯一个!”
  下一秒。
  啪地一下被谢母重重拍头:“还反对?能有人收了你我都烧高香了!”
  谢奶奶同样面色嫌弃:“就是,我们都做好你和钱结婚的准备了!”
  谢爷爷吹胡子瞪眼,“你入赘都没人管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只一点!不许是礼义廉耻坏人姻缘的原则性问题!”
  彻底沉默的谢肆尘:“……”
  总觉得哪里和想象的不一样。
  *
  不得不说,这完全没预想到的场面。
  还莫名怪暖的。
  当然。
  解释归解释。
  谢总还是有点小心机在。
  譬如着重渲染顾盛堰家里如何的恶劣,本人多么恶劣,纪濯所处的环境多么不好。
  致力于体现那就是一场不配的订婚。
  以及,虽然确实是在当无耻挖墙脚松土人。
  但深谙语言技巧的谢总怎么可能这么说?
  着重描述自己和纪濯相识的更早,刻意避开诸如小三的话题。
  一番添油加醋的前因后果解释完毕,已经到了后半夜。
  看着那三位瞪着铜铃大双眼,满眼激动的家人。
  这下换成谢肆尘面无表情了。
  “行了!也解释完了,你们赶紧去睡觉,有什么处决的明天再说。”
  虽然说了他也不一定会听——劝和他会笑着接受,劝分那就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心机貌似起到作用。
  只见眼前三位聚精会神听入迷的观众沉默了秒。
  突然爆发起惊呼。
  谢奶奶满眼星星眼:“好小子!我说怎么当年去了趟港城,回来直接奋发图强了!居然是爱情的力量!”
  谢母激动到给谢父发语音:“我一直担心儿子是个花心大萝卜,没想到居然这么纯爱!感动死为娘了!”
  谢爷爷则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天爷的!你可真能瞒得住!不过都八年居然还没追上!这都能被人捷足先登你真是干什么吃的!一点没有我当年追你奶奶的风范!”
  就这还被插了一刀的谢肆尘:“……”
  ……呵!
  以为他不后悔吗?
  要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弄个屁的用事业相配!
  早在执沃上市后就拎个小板凳,每天啥也不干蹲纪濯身边把人讨回来。
  就纪濯那拉一下手都脸红的可爱样子。
  早八辈子都是他老婆了哪有那个姓顾的事儿!
  被往事气到牙痒痒的谢肆尘表情冷硬,幽幽开口:
  “……都这时候了,您孙媳妇都差点成别人家的,就别扎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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