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妈妈,你可知道玉珍姐姐在二房的事?”程娇娘绣着一个荷叶,忍不住问道。陶妈妈知道她一准要问,秦玉珍的事她还确实是清楚得很,因为她就是在侯爷凯旋回朝,封定远侯那年,嫁进侯府的。说起来,这全是二房那一家子不做人,造的孽事。陶妈妈叹了口气,“小夫人可知京陵秦家?”程娇娘摇了摇头,她对京陵一无所知,来了之后连侯府都没出过。“民间戏言,天下财富一石,京陵虞家独占五斗,京陵秦家占四斗,余者共分一斗。”虞家程娇娘知道,陶妈妈告诉过他,侯爷娘亲的母家姓虞,是京陵首富。
程娇娘看着秦玉珍泪如雨下拉着自已不住道谢的样子,心中很是感慨。
今天她好似在高位,其实她过去的人生,一直都是跪着求人的那个。
即便是今天她的体面,也不过是凭着侯爷一时的照顾,又能威风到几时,老夫人还在那里等着她呢。
轮不到她去笑别人的。
程娇娘在心中叹了口气,对身旁的陶妈妈和青萝道,“去把衣柜和首饰盒都打开。”
又安抚地拍了拍秦玉珍的手,拉着她往衣柜走,“姐姐放心挑吧,这是小事,别放在心上。”
秦玉珍有些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其实这确实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她在二房不敢哭,来到这里面对程娇娘的善意,她在二房院中积压的委屈都憋不住了。
艰难地止住了眼泪,秦玉珍看着眼前满满一柜子的衣裙,心中思绪万千,她也曾是个天之骄女,她也曾有过无数柜子这样美丽的衣裳。
可她都快不记得那种琳琅满目任她挑选的感受,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秦玉珍稳住了情绪,从柜中挑了一套相对简素的,但也只是颜色款式简素些,衣料质地,跟她自已身上穿着的可谓天壤之别。
正要取出来,程娇娘却按住了她的手,另取了一套妃红月白配色的,样式也繁复些,“我看这套更配姐姐些。”
将取出来的衣裙放进秦玉珍手里,程娇娘又要去挑别的,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啊呀,我身上这套更好些,姐姐若是等得,不若等我换洗晾干,明日把这套给姐姐送过去?”
秦玉珍看着眼前的程娇娘,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进了二房,就没被那母子三人当作人对待过,她有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温暖的善意了。
她按住了程娇娘忙个不停的手,“谢妹妹好意,但这万万不可。妹妹身上这套是云锦纱,一尺千金,我借走若是有失,可就没法跟妹妹交待了。”
程娇娘不懂什么云锦纱,但听她说一尺千金,瞬间瞪大了双眼,虽然她也觉得好看得紧,但世上有什么布料竟要一尺千金?!
早上侯爷让她穿的时候,态度也很随意的样子,并未告诉她竟是这么金贵的衣服!
秦玉珍看她神情,知道她不懂,又道,“这都是侯爷待你的心意,我若是借走,侯爷该不高兴了。”
程娇娘确实也不敢再说借这套了,说到底这都是侯爷的东西,若是这么金贵,出了差错她自已也没法交待。
秦玉珍扬了扬手中的衣裙,“这套已经很好了,劳烦妹妹再借我两只钗环吧。”
程娇娘于是又带着她去挑首饰。
最后等到秦玉珍走,程娇娘还是往她手中塞了一共两套衣裙两副首饰头面,秦玉珍谢了又谢,拜了又拜,带着婢女离开了苍梧苑。
等她们走后,程娇娘主仆三人回到桌边又拿起了绣绷,继续做起了绣活。
“陶妈妈,你可知道玉珍姐姐在二房的事?”程娇娘绣着一个荷叶,忍不住问道。
陶妈妈知道她一准要问,秦玉珍的事她还确实是清楚得很,因为她就是在侯爷凯旋回朝,封定远侯那年,嫁进侯府的。
说起来,这全是二房那一家子不做人,造的孽事。
陶妈妈叹了口气,“小夫人可知京陵秦家?”
程娇娘摇了摇头,她对京陵一无所知,来了之后连侯府都没出过。
“民间戏言,天下财富一石,京陵虞家独占五斗,京陵秦家占四斗,余者共分一斗。”
虞家程娇娘知道,陶妈妈告诉过他,侯爷娘亲的母家姓虞,是京陵首富。
那这秦家,是仅次于虞家的富户了?
程娇娘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这京陵秦家的秦,竟然是秦玉珍的秦?!
她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陶妈妈,可是怎么可能,秦玉珍的境况如此······
陶妈妈看她猜到了,点了点头道,“人都说谢府财运通天,当年虞家独女嫁谢国公,将首富虞家一半家产带进了谢府。”
“四年前,秦家长女嫁谢家二少爷谢骁,又将秦家的一半家产带了过来。”
程娇娘听了这话,惊讶得手里的绣花针都差点掉在了地上,昨日在寿春堂秦玉珍说与她同病相怜,再看她衣着打扮与婢女无异,她还以为秦玉珍和她一样是贫苦出身。
她竟然是富户秦家的长女,还带着秦家一半的家产嫁进了谢府,那她怎么在侯府过得······
回娘家赴弟弟的婚宴,竟然连一身像样的衣裙都没有。
程娇娘瞪大了眼睛问道,“那她带进府的嫁妆呢?”
陶妈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能去哪了?小夫人这两日去寿春堂请安见到二夫人和二小姐了吧?你看她们穿着打扮如何?”
被二夫人一家抢走了?!
程娇娘难以置信,即使在乡镇的贫苦人家,婆家占儿媳嫁妆,都是不光彩不道德的,甚至还是犯律例的,她以前在酒楼帮工时就听说过,媳妇嫁妆被婆家霸占,去告官告赢的。
程娇娘以为高门大户里都是些高贵上流的人物,怎么竟还会有这样下作的事情?
陶妈妈继续道,“自打二少奶奶进门,那二房就脱离了府中的用度,一家子过上了奢靡的日子,听说他们院里的厨房,成日里山珍海味流水席一样地备着。”
“京中最奢华的几间玉器珠宝阁,有新出的珍品总是先送到定远侯府的二房,那母女俩买首饰就跟买大白菜似的。还有那二少爷,名贵的字画古玩成箱成箱地往府里运。”
程娇娘越听越咋舌,他们一家人拿着秦玉珍的钱财过着这样奢靡无度的日子,而秦玉珍自已,成日里穿得和婢女一样,连一件体面的衣裙都没有。
“这还没完呢!”陶妈妈觉得二房的龌龊事情简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二少奶奶进门不过半年,那二少爷就说她生不出孩子,拿着她的钱往屋里抬了一房又一房小妾,贱妾良妓,三教九流,什么脏污的人都有,把那二房搞得是乌烟瘴气。”
陶妈妈说得直摆手,“二少奶奶又不得二少爷重视,小妾都能骑在她这个正房头上作威作福,日子拮据倒还是次要,受人作践才是最难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