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唇低头咬紧牙关,眼中的泪水又止不住的往下落,她不知道怎么说,可心里就是难过。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凤青梧没有吭声,等她拿银针把烫起的水泡一一挑破,她拿烈酒直接倒到手指头上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从前是大姐姐为我撑着,我无法无天,不管做什么都不计后果。”“现在不一样了,暖翠,我不能再像从前那么自私了。我是风家女,我的所作所为都与凤家有关,与大姐姐和大哥哥有关,我不能再害他们,更不能再拖累他们了。”
说是这么说,被烫伤的地方还是火辣辣的痛,像是切了极辣的辣椒,火烧火烧的。
眼窝子浅,打从心底里心疼她,暖翠有些受不了,一边帮她包住掉了皮的伤口,一边道:“姑娘就骗我吧,反正我傻,可接下来怎么办?姑娘的手伤成这样,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如何能照顾王爷?要是再被烫到或者是……”
喉头哽咽,心如刀割,说着说着她说不下去了。
知道她素来性子软,天生爱哭,凤青梧有些无奈,拿帕子帮她擦眼泪说:“不会的,他说了讨厌我,以后也不想再见到我,刚刚是我听到动静以为有刺客,我就跑过去了。”
“今儿喂汤是宫中惯用的把戏,宫嬷嬷是故意给皇太后出气。不过,她是皇太后身边的人,不可能在王府久留,一会儿就该回去了。”主仆一心,皇太后有意,就算没被烫伤,她也会使别的把戏。
既然左右都躲不过,索性烫伤就烫伤吧,起码皇太后听了会高兴,说不定也能在宫中少找一些大姐姐的麻烦。
暖翠知道,拿银针在火上烤,准备给她挑破烫起来的水泡:“宫嬷嬷是会回去,可姑娘别忘了,皇太后还派来了两个嬷嬷,一左一右的守着,万一再使绊子呢?”
不是自己家,终究有诸多不便,再者她可都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了,宫里的嬷嬷没有一个善茬,尤其是上了年纪没有出宫的嬷嬷,心眼多的堪比马蜂窝,一不小心就会被暗算陷害。
提起另外两个嬷嬷倒是没在季阎房中见到,估摸着是在小厨房里忙活,凤青梧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是没有用的。不过,你也别瞎担心了,你家姑娘又不是吃素的,实在不行打一顿丢出去,我看谁还敢欺负我。”
说的好听,明显感觉她没有以前那么自信和嚣张了,就像寒烟说的一样变了,变的胆小了起来,也懂事能忍了。
虽然是她一直期盼的样子,可不知为何看她现在这样,她心里跟猫抓似的难过,暖翠捏住她的手指头,欲言又止道:“姑娘,您别这样,您这样,我这心里头……我……”
抿唇低头咬紧牙关,眼中的泪水又止不住的往下落,她不知道怎么说,可心里就是难过。
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凤青梧没有吭声,等她拿银针把烫起的水泡一一挑破,她拿烈酒直接倒到手指头上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从前是大姐姐为我撑着,我无法无天,不管做什么都不计后果。”
“现在不一样了,暖翠,我不能再像从前那么自私了。我是风家女,我的所作所为都与凤家有关,与大姐姐和大哥哥有关,我不能再害他们,更不能再拖累他们了。”
“暖翠,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人总是要长大的,这是长大的必经之路,也是长大的代价,每个人都要付出和承受。其实,我已经比别人好过太多太多,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后你多提醒我,多看着我,我好好改正,争取不说做一个大家闺秀吧,做个懂事的人即可。”
仰头落泪,泪如泉涌,暖翠的心里跟针扎似的:“姑娘……”
烈酒冲过伤口,痛的手指头都抖了,凤青梧忍着,将酒坛子放到一旁说:“好了,别哭了,不是说带了马蹄糕吗,快拿出来我尝尝。许久不吃,还怪想的。”
不想再多说,转移话题,而庆芳斋的马蹄糕她少说也有十年没吃过了。
母亲的最爱,大姐在出嫁前时常给她买,说是母亲最喜欢的味道,让她记着。
从前她不懂为什么记着,吃着味道也就那样,死过一回她明白了,大姐让她记着的从来不是马tຊ蹄糕的味道,而是她一出生就死了的母亲。
记挂着她胃口不好,受伤之后食欲大不如从前,暖翠马上就去拿。不过,马蹄糕出事前才吃过,怎么能说许久没吃了呢?
心中疑惑,张口问她,凤青梧笑了笑什么也没有再说。
隔壁房间,季阎用完了饭,宫嬷嬷看他喝了一大碗汤,吃了大半碗饭,还用了不少菜,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吩咐宫女收拾碗筷到外面等,她坐到床边上道:“其实,今日奴婢来看王爷还有另外一件事。王爷常年在外征战,驻守边关,难得回京,皇太后的意思是王爷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
过了年二月里行冠礼,与他同样年纪大小的世家子弟早就定婚或者是成婚了,有两个孩子都两三岁了,他一直不肯成家,说还不到时候。
估摸着肯定是在等凤青梧长大,可她喜欢的人并不是他,皇太后怕再等下去会送了命,索性趁着他在京城把婚事定下,来年或者是过两年成婚也可。
年方二十,按照朝熙国男子大多早婚来说的确是该成家了,但风青梧不喜欢他,也不愿意嫁给他,他娶谁呢?
娶谁都不是她,都不是他喜欢的人,季阎道:“母后的意思我明白,但成家不是小事,不是说想成就能成,再等等吧,等……”
“不用,不用等。只要王爷愿意,眼下就有现成的,太后已经为王爷挑选了一门亲事,只要王爷点头,想什么时候成婚都可以。”听他有意,一时心急,宫嬷嬷脱口而出,全部都说了出来。
大约猜到是谁,季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挑眉道:“现成的?嬷嬷说的该不会是欢表妹吧?”
小舅舅家的大女儿裴于欢,与他同岁,一个年头,一个年尾。
点头称是,夸他聪明,宫嬷嬷道:“太后说了,娶妻娶贤,表姑娘容貌秀丽,饱读诗书,性子温婉,最主要是与王爷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知根知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天赐良缘。”
偷偷合过八字,看过属相,问过道观里的道长,问过庙里的和尚,都说十分相配。
表兄妹,年纪相仿,儿时小舅母也时常带她入宫来玩儿,一来二去,时间久了,就成了别人口中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