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因为你没敢说,她们自然不敢抢到你头上为你抱不平,万一她们为了你闹了出来你因性子软绵想息事宁人,她们不是空负一番忠心吗!”“但你要跟方才菱儿一般指出绣娘的失职与犯上,不是也有人替你维护!”“好了,今日之事错不在你也是我之过,想差了不该在一件小小的绣艺上为难你,”他抬手想摸摸陆滢的头,陆滢躲闪,陆湛停了下来。江菱和陆湛再出了景栖院时,陆湛吩咐:“将今天的事跟老太太回禀一番。”江菱:“奴婢明白,”她思虑:“但跟老太太如实禀明夫人就会……”
陆湛本想发些讥讽之语,一时瞧情况比他想的还严重,便噤声不语。
先负手往陆滢的绣厅中进,几个绣娘只简单在面前摆了一个绣架,旁边放了一张矮几置针线篓子。
每个人坐的却都是些加垫子的椅子,且没有一个去研究绣艺的。
陆滢的四个丫鬟侍立在她们身旁端着托盘,全在伺候几人用着点心。
唯陆滢需要躬身刺绣只坐了一个凳子,还在一个绣娘的监督下半点不敢斜视。
“咚咚咚!”
陆湛看不下去,将门框敲的咚咚作响。
四个绣娘只见过府中女眷不识陆湛,听见这声儿一个个起身张望,吞吞吐吐问道。
“您是?”
“这位是府中世子爷,是来看滢姑娘的,”江菱介绍,介绍完她扫过绣娘们安逸的吃食,蹙眉。
“你们不是绣娘吗怎的这般没规矩,都不怕绣品沾水沾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下了食肆呢!”
她盯着那个会苏绣的:“还有你,让你教滢姑娘是盯她绣的品教她本事,你光盯滢姑娘的脸是准备给滢姑娘上妆吗?”
“怨不得滢姑娘近日绣艺不见长手指却扎满了针眼子,原来都是你们这般教的。”
江菱把训斥的话说完,几个绣娘见被抓一个正着心虚又害怕,府中世子爷还在当场。
纷纷跪下求饶,求饶的同时还不忘狡辩:“世子爷恕罪,姑娘恕罪,这滢姑娘许久没碰过针线了,手疏就要多拿拿针线。”
“一拿针线哪能不扎的,我们真不是存心敷衍滢姑娘的。”
陆湛同样不留情面的斥道:“拿了重金教滢儿便是你们的职责,教不会是你们无能,教也不教还让滢儿弄了一手的伤是你们歹毒。”
“陆家留不下你们,赶紧滚。”
绣娘们知道陆家世子身任总督是整个金陵的贵人,她们也就想在陆国公府内占点便宜,不想便宜占出格了。
几人还是惜命的很,忙慌慌的谢恩跑出了景栖院。
陆滢听见兄长给她出气了,多日的委屈终于出掉了,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江菱忙上去安慰:“滢姑娘好了好了,才哭过的怎么又要哭了,”想想不过才十四的孩子,被那些绣娘拿着严师的态度震慑,着实委屈到了。
“这全是滢姑娘绣的吗,奴婢瞧不差啊,”她转移话题研究到绣架上。
上面猫儿,虎儿清晰可分,一点看不出手生。
陆滢点着头,眼睛盯着陆湛带着泪腔:“都是我绣的。”
陆湛顺着绣架看去,陆滢身边的金珠大胆为陆滢讲话:“世子爷,菱儿姐姐你们不知道,我们滢姑娘绣的东西一点也不差就是手慢了些,那些绣娘催的快滢姑娘才慌的扎手的。”
“滢姑娘一急就显得笨拙,国公夫人就怨姑娘手艺不行,才信那些人信的紧。”
裴淑容对待陆滢跟陆湘那桩婚事不一样,陆湘是个懂规矩善周全的让她放心,反观段侯府这些年将她气的不轻,她恨不得女儿别那么贤惠。
陆滢的婚事是皇家的,皇家待儿媳定然比普通人家苛刻,陆滢又差了陆湘些主母的能力。
不想未来夫妻问题出在陆滢身上引来祸患,便想让陆滢将规矩手艺学到极度好,可她又耐不住功夫看才成了这般样子。
“是我疏忽了,既然绣艺过的去就不学了,婚服宫中会有安排的人,”几个绣娘都能将陆滢唬成这样,陆湛也不想从绣艺上为难她了。
陆滢有点不大信:“真的……”
江菱戳破真相:“自然是真的,滢姑娘你怕是不知道喜服规矩上说让新妇绣。”
“其实到了那天夫家都会将他们准备的喜服送来,您只要在有空闲时间绣个配套的喜帕就成,哪就需要您自己做衣了。”
让陆滢绣婚服真是骗她的,皇家可能缺一套王爷王妃的吉服吗。
现在皇家聘礼还没到好日子送来,要是送来了肯定要对滢姑娘量体裁衣,将差事拿到宫中做。
她打趣:“要全天下的姑娘都自己做衣,那绣坊里的绣娘就别干活了,专门进别人家为难待嫁的小姑娘得了。”
“噗!”
陆滢破涕为笑:“菱儿姐姐你真会讲笑话,我一点也不难受了。”
她以前只敬重祖母身边的丫鬟,觉得她们能干,比自己这样的嫡亲孙女还明白祖母的要求心意。
可江菱还能在她怕大哥的时候抱着她,开解她心中的焦虑,现在她对江菱更充满了好感。
安慰完陆滢,江菱吩咐着陆滢的四个丫鬟收拾屋内:“金珠银珠,你俩将这些绣架子移出去别占着滢姑娘屋中的空。”
金珠银珠应声:“是。”
“怨不得这半月来景栖院多支了二十两银子,老太太还当滢姑娘学的精益,谁知道花在这上面了。”
江菱对托盘上的残食指道:“宝月贵月,把这些都扔泔水桶里别脏了屋子。”
“是,”宝月贵月齐齐收拾了碗碟。
不出一会儿,屋内就被四人收拾的干干净净,陆湛眼底有了舒色。
又对陆滢道:“你屋中人不少,却没一个对tຊ绣娘们做法敢置喙的,知道是为什么吗?”
陆滢攥着江菱的手摇头。
陆湛:“因为你没敢说,她们自然不敢抢到你头上为你抱不平,万一她们为了你闹了出来你因性子软绵想息事宁人,她们不是空负一番忠心吗!”
“但你要跟方才菱儿一般指出绣娘的失职与犯上,不是也有人替你维护!”
“好了,今日之事错不在你也是我之过,想差了不该在一件小小的绣艺上为难你,”他抬手想摸摸陆滢的头,陆滢躲闪,陆湛停了下来。
江菱和陆湛再出了景栖院时,陆湛吩咐:“将今天的事跟老太太回禀一番。”
江菱:“奴婢明白,”她思虑:“但跟老太太如实禀明夫人就会……”
肯定要受老太太一番指责。
陆湛:“母亲本来就有所失职。”
“明白了,奴婢会立刻办的,”江菱颔首。
陆湛不怕母子有龃龉江菱也就不怕了,反正她听命罢了。
但夫人应该也没底气跟陆湛有龃龉。
回到安寿院,老太太听了陆滢那边的事当场就将陆湛,裴淑容一起叫来了。
没多会儿,瑶姨娘扯着华姨娘也来给老太太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