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他有事忙。”程宝珍憋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怎么了,吵架了吗?”郑姐赶紧凑过来,“夫妻之间,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看他年纪也还小,慢慢教,没事的。”“没。没吵架。”程宝珍和高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不能用夫妻的标准来评价他们。但在外人看来,他们还挺恩爱的,好几次都有人在招待所门口遇到他们呢。“人和人相处呢,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话说清楚了。宝珍我看你呀,其实挺喜欢把事儿憋在心里头不肯说的。这样不好,自己难受,别人一直猜,他也难受呀。”郑姐看人看得还挺透彻的,程宝珍的确是这种闷葫芦的个性。
当伸出手的时候,程宝珍突然意识到,她这个动作会给两个人带来更多的牵扯,塞到高添手心里头,“你自己擦吧。”
高添捏住手帕没有过多的动作,他继续说,“姐,我一开始,以为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就算报答了。”
“可我后来发现,不是我帮了你,而是你帮了我。你带我走出贫困的村庄,你教我识字,教我做人,你是那样的耐心,是那样的贴心。你是真的把我当成是亲弟弟在疼爱,是我龌龊。但我控制不住呀,我就是喜欢你。”
“我不傻,我分的清楚喜欢和依赖的区别的。”高添说道。
程宝珍摇摇头,“不,你分不清楚的。”
“宝珍,我分得清楚。我会情不自禁想要拥抱你,想要亲吻你,我做梦都会梦到你,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宝珍,你应该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吧。”高添看着程宝珍的眼睛说道,“或许你的喜欢很少很少,但只要有一点儿,我都不想放弃。”
“你别再说胡话了。”程宝珍摇摇头,不去看高添。“我真的把你当成弟弟而已。”
“那没有关系。以前我也总是做一些当弟弟才会做的傻事,从今天开始,我不会了,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成长,看到我的担当。我会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会好好地追求你。”
“别的我不求,我只求你能够给我个机会。宝珍,你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高添的话太过于有魔力,把程宝珍原本坚固的心砸出了一个孔洞,明明是一个小小的洞,却已经足够让她心烦意乱。
程宝珍后退了两步,她抿着嘴tຊ唇,看向高添的眼神带着警告和祈求,“高添,你别说了,也别跟着我,我自己搭车回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好。”高添点点头,他也不想把人给逼得太紧,“但我给你准备了个生日礼物,你一定要收下。”
说完,高添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程宝珍,“我用心准备了很久很久的,你就算不收下一个追求者的礼物,但也要收下一个当弟弟的礼物吧。”
这人,这会儿又拿“弟弟”在说事了。
“宝珍,最后再听我一句。你对我肯定是不讨厌的。你之所以这么排斥这样的转变,一个是因为我们的年纪的确是有些差距。可是那又有什么呢?男的比女的大三岁的多了去了,女的比男的大又有什么不行。古代人不也说‘女大三,抱金砖’,古人都没有那么封建,咱们都新社会的人了,哪里能因为年纪的问题而拒绝一段真挚的感情。当然了,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弟弟,角色身份一时之间转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就像我自己认清楚我是喜欢你,而不是只把你当做是姐姐的过程同样是痛苦的。我相信你也需要一个思考的过程才能完成自洽。但宝珍,除非你是坚定的独身主义,真的一辈子都不想找个人共度余生。只要你真的有一点点想找个人共度余生的想法,请你回过头看看我,我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高添这一句话说的可真长,但程宝珍还是耐心地听完了。她没有作出回应,而是头也不回地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高添站在她身后,看她离开。追上去反而惹人烦,高添等看不到人了,才去停车场牵自行车,骑回去。
高添说给程宝珍时间思考,是真的不会去打扰她,饭都没吃,高添把自行车骑回到院子里头。二话不说就进了屋子,躺在了床上。
高添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之后,又把上午拍的照片拿出来看。
这张照片拍的很好,如果把程宝珍的表情中错愕解读成惊喜的话。
高添原本没有想把程宝珍的生日搞成今日的模样。他已经不是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可是看到程宝珍对他越发冷漠的样子,他还是冲动了。
但高添并不后悔他今日的举动。不破不立,他和宝珍,不能再往下拖了,越拖,程宝珍会离他越来越远。
这是高添不想也不愿看到的事情。
还不如趁着这次把话说开了,他不信,宝珍对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他利用程宝珍对自己的感情逼她,说来也是卑劣。可高添从来都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他只在乎结果,过程什么的,是可以忽略的。
他会给程宝珍幸福的。
高添亲了一口照片中的宝珍一口,在心里头发誓。
程宝珍等了好久,才等到公交。好不容易回到厂里,已经错过了午饭的时间。程宝珍也没有心情去外边找吃的了,直接回了自己宿舍里头。
看到宝珍回来,郑姐关心地问道,“宝珍呀,你今天不是休假?没和你那小丈夫出去约会。”
“回来了,他有事忙。”程宝珍憋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
“怎么了,吵架了吗?”郑姐赶紧凑过来,“夫妻之间,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看他年纪也还小,慢慢教,没事的。”
“没。没吵架。”程宝珍和高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不能用夫妻的标准来评价他们。但在外人看来,他们还挺恩爱的,好几次都有人在招待所门口遇到他们呢。
“人和人相处呢,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话说清楚了。宝珍我看你呀,其实挺喜欢把事儿憋在心里头不肯说的。这样不好,自己难受,别人一直猜,他也难受呀。”郑姐看人看得还挺透彻的,程宝珍的确是这种闷葫芦的个性。
“你自己先想一想,要是乐意和姐说了,姐都在,你随时来啊。”郑姐给程宝珍留下了属于她自己的空间。
在宿舍,程宝珍的个人空间也就只有她床铺位置这小小的一片天地,现在也没有挂床帘的习惯,程宝珍躺在那儿,一会儿一个人过来关心一下,直到快上班了,宿舍里头才安静下来。
程宝珍也能静下心来想想高添今天早上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