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浮生看了我一眼,却并未在意我那祈求的眼神,又点点头道:“正是。”“好,”王爷道,“这么说,你并不知道有人通过那机关,进了你的屋子。”“我不知,”萧浮生看了我一眼,“至于沈归荑知不知道,我不确定。”我震惊地看着他,我知道凝月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浮生,我原以为,萧浮生就算不能帮我洗脱嫌疑,至少也会保保我,可如今看来,他竟是要抽身不管了。转念想想,这件事本就与萧浮生无关,我又凭什么觉得,他会冒险来管我呢?
“解药?”世子妃一听,双眼立刻亮了起来,“拿到解药了?”
严大人摇摇头:“这厮实在难缠,带他回大理寺后,我们便问他拿解药,他每次都说那东西没有解药。后来,我们便想用刑,谁知这刑还没用,他就倒地不起了。”
王爷不解道:“为何?”
严大人两只手交叠着拍了拍:“我也不知道了,找了仵作来看,仵作说他也中毒了。”
我虽知道这应是秦明隐逃脱的计谋,却仍觉得有些晕。
严大人接着说:“那怎么着?我们也只能先把人放着,就在昨儿,他突然醒了,跟我们说解药被他藏在城外一个地方了。我一听有解药,横竖先把世子救了不是,便差人带他去取解药了。”
严大人说到这儿,又生气地指了指底下跪着的那些人:“十六个人啊,总共十六个人,还有个功夫高强的大理寺少卿,愣是让他给跑了。”
王爷也听得急了:“人到底是怎么跑的?”
严大人越说越气,唤了那大理寺少卿来道:“你来说。”
少卿行了礼后,接着往下说:“我们跟着他到了城外密林,他说解药就被他藏在一棵树下,那树上系了个红绸带做记号,我们就去找那棵树。谁知,却看到一大片有红绸带的树,足足有五十多棵。我们一棵一棵的挖,挖到最后一棵时……”
少卿看了严大人一眼,声音也低了下去:“那些树全炸了,我们没受伤,但是都被迷晕了。”
王爷这下听明白了,震惊道:“他竟做了这些准备。”
我忙道:“王爷,我这些时日都在院里,有大理寺的官员作证,浮生也一直在路上,边关到京城的距离,若非日夜赶路,根本不可能九天到。所以,我们是不可能配合他逃脱的。”
世子妃扫了我一眼,道:“谁知你们有没有联合其他人。”
“我……”世子妃用这法子揣度,我自是有口难言,辩也辩不清了。
王爷转头,瞪着萧浮生道:“你住的屋里,屋顶有机关,你可知道此事?”
萧浮生低头道:“不知。”
“那就是在你走之后有的了?”王爷逼问道。
萧浮生看了我一眼,却并未在意我那祈求的眼神,又点点头道:“正是。”
“好,”王爷道,“这么说,你并不知道有人通过那机关,进了你的屋子。”
“我不知,”萧浮生看了我一眼,“至于沈归荑知不知道,我不确定。”
我震惊地看着他,我知道凝月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浮生,我原以为,萧浮生就算不能帮我洗脱嫌疑,至少也会保保我,可如今看来,他竟是要抽身不管了。
转念想想,这件事本就与萧浮生无关,我又凭什么觉得,他会冒险来管我呢?
王爷问完他,又来问我:“沈归荑,你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我看着萧浮生,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从未与他合谋毒害世子。王爷若不信,我亦无话可说。”
王爷看了我片刻,又看了萧浮生片刻,最后对严大人道:“严大人,交给你了。”
到底是王府家事,严大人似是有些为难,道:“这……”
王爷开口:“本王的命令,严查,不得徇私。”
严大人这才恭敬道“是!”,又对我和萧浮生道,“那就有劳二公子和二夫人留在大理寺,配合调查了。”
最终,我还是没能逃脱这趟牢狱之灾。
玲珑说得没错,大理寺的牢狱阴暗潮湿,冷得要命,还弥漫着夹杂了血腥的臭味儿,令人作呕。
我和萧浮生被关在一处,那里面没有床,只有些稻草,也是发冷发硬的。
我曾经以为,嫡母关我的那小黑屋,已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了。
后来我去尚书府门前炸尸,舅舅被炸碎的血肉散落在我身上时,我以为,这便是最可怕的人间地狱了。
而现在我才发现,我的见识还是少了。
进了这牢狱我才知道,原来有些地方,即便你没看到尸体、或是血淋淋的人,光是闻到这味道,便恍若置身地狱一般。
萧浮生方才分明要弃了我自己脱身,是以我虽然害怕,却也没去挨着他,我独自缩在角落里,想着自己会受怎样的刑罚,能挺得过多久,又或是……还能活多久。
萧浮生就在我的对面,闭上眼睛安然坐着,一动不动,神色也无半分异样。
我恍然想起,几个月前他曾进来过一次的,也不知以前还有没有进来过,才让他练就了这般泰然自若的本事。
我正想着,突然听到“吱吱”的声音,这声音我很熟悉,以往嫡母关着我时,我也听到过的。
但见惯了,不代表不怕,我立刻站了起来,惊惶地盯着四周。
我被老鼠咬过,被虫子咬过,我知道那滋味儿多么难受。这种痛苦并不会因为经历过就习惯,反而会留下阴影。
见我如此,萧浮生睁了眼,起身走到那堆稻草旁,一脚踢开,几只老鼠立刻吓得四处逃窜。
“啊!”我惊呼一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扑进了萧浮生怀里。
待所有老鼠都跑了,萧浮生才道:“已经走了。”
我方才惊觉,自己竟还挂在他身上。
“抱……抱歉!”我忙推开了他,又缩到了角落去。
他目光随着我到了角落,又看了我几眼,便回去闭目养神了。
午时,狱卒送了饭来,可牢狱里这味道令人作呕,我虽已在此待了近两个时辰,却仍旧没有习惯,被熏得没有一点儿胃口。
萧浮生将饭端了过来,道:“喝了九日清粥,还继续饿着,你不要命了?”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饭,饭菜都搅和在一起,黄黄绿绿的,甚是恶心。
我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个没忍住,将脸侧到一边便呕了出来。
可惜这九日我也没吃什么好东西,便只是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
他见我如此,也只好将饭拿到了一边,不再逼我。
我呕了一会儿,本以为又要饿肚子了,转过头来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