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如今乱了阵脚,才会产生这般依赖他的想法,好像除他之外,我也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了。“我知道了。”我声音冷静了许多。他放开了我的肩膀,又开始闭目养神了,闭上眼睛前,他又轻声道:“放心吧,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萧浮生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冽,但说出口的话却很有力量,让人不自觉安心。可是他刚刚才教了我,不要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萧浮生这个人,我实在是看不透,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萧浮生又盯了我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
说罢,萧浮生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是,我不怪你,不代表此事你一点儿错都没有。你到底是轻信敌人,引狼入室,才招致如此大祸的。”
我垂了眼,点点头道:“嗯……我知道,是我的错。”
“我说这些,并非在责怪你,”萧浮生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逼着我看向他,“而是希望你吃一堑长一智。你说要当个细作,这便是我教你的第一课,在你摸不清敌人底细的情况下,永远都不要跟他合作。”
我一惊:“你……你教我?”
“不然还等着秦明隐来教你?”
我赶紧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再相信他了。”
“可是你现在很相信我,”萧浮生定定地看着我道,“这也不对。你若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便不能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人,也绝不能,把自己的所有希望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我本想问一句“连你都不能相信吗?”,可问出这句话之前,我便想到了舅舅的死。
萧浮生头一次跟我说我有个舅舅时,我也曾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会护好我舅舅,让我们团圆。
可不过数日,他便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舅舅。
是啊,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我只是如今乱了阵脚,才会产生这般依赖他的想法,好像除他之外,我也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了。
“我知道了。”我声音冷静了许多。
他放开了我的肩膀,又开始闭目养神了,闭上眼睛前,他又轻声道:“放心吧,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萧浮生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冽,但说出口的话却很有力量,让人不自觉安心。
可是他刚刚才教了我,不要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萧浮生这个人,我实在是看不透,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果真,萧浮生说的话,第二天便得到了验证。
萧浮生同严大人谈话后,我本以为我们都不用再受罪,只需等着萧浮生运筹帷幄,带着我走出大理寺即可。
可是第二天,萧浮生就被带走了。
萧浮生似乎有些不解,看来这次审讯也在他意料之外。
临走前,萧浮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担心我独自一人会出什么纰漏,他让我记住他说的那些话,不认罪,就还有活的希望tຊ。
果不其然,他被带走不出一刻钟,我也被带走了。
主审的官员将我绑在刑架上,手里拿着一条长鞭,目光阴翳地看着我。
我不敢问他为何要对我动手,毕竟,就算萧浮生和严大人谈了话,但我也并未交待什么。
“沈归荑,”他直呼我的名字,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瞧你这弱不禁风的,应该也扛不了几鞭子,不如早点儿老实交待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皱眉看着他,心里暗暗思索着,将我和萧浮生分开审问,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害怕,从而交待实情?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道,“我绝不会害世子,萧浮生也不会害世子。”
“嘴够硬的,”他扯了扯手里的鞭子,发出一声鞭鸣,看我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他又笑了笑道,“你此前为了萧浮生,去尚书府门前炸尸一事,可是闹得人尽皆知。你这么爱他,为他除去世子这个障碍,很说得通。”
“说不通!”我反驳道,“我说过很多次了,若真是我与贼人合作,我不会让他躲进我院里,放任你们去查,更不会留着屋顶这么大个漏洞。我若真这么蠢,为何要干这样的……”
我话还没说话,他便狠狠抽了我一鞭子。
鞭子破开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我顿时便感到一阵火烧般的剧痛,那剧痛又渐渐蔓延开来,我身体忍不住一阵痉挛的颤抖,眼前也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
痛!实在是太痛了!
嫡母折磨我,到底顾着爹的面子,不会闹得太过,牢狱里真正的刑罚,我还是第一次领教。
我又不禁想到上次萧浮生回来时,那满身鞭痕,他却从未喊过一句痛。
萧浮生啊,还真是个狠人。
“还不说实话?”那官员又扯了扯鞭子,“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陪你耗着。”
我虽痛得厉害,脑子还是清醒的,我知道秦明隐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去,便又咬牙,抽着气道:“我……我真没撒谎……”
他冷笑一声,将鞭子在盐水桶里蘸了,又狠狠给了我一鞭子。
“啊!”我没忍住叫出了声。
被鞭子破开的伤口,立刻被盐水浸润,痛得我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方才还算清醒的脑子,此刻已然有些混沌了。
我一下又一下地抽着气,牙关咬得直打颤,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他把玩着手里的鞭子,叹口气:“你说你这又是何必,早点儿说了,不就不用挨鞭子了吗?”
“我……”我痛得厉害,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我真的……没有撒谎,我……我不认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连着抽了我三鞭子,我跟着惨叫了三声,身体痛得麻木,几乎没了知觉,但不过片刻,意识又清晰起来,那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我泪水已经流了满脸,视线也被模糊了,我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痛,只觉得全身都痛,盐水咬的伤口钻心的痛,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大概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吧。
他还要动手,突然听到一声“住手”。
是严大人。
我那一刻,觉得自己卑微得很,我将严大人当成了我的救星,听到他来了,我没出息地呜呜哭出了声。
若我还有力气说话,我甚至会喊出一声“严大人,救我!”。虽然我也不明白,身为一个牢狱里的嫌犯,为何会想着对一个大理寺卿求救。
“郭飞!你在做什么!”严大人夺过他手里的鞭子。
“审犯人啊,”郭飞道,“大人,王府那边世子还没醒,咱们总得给个交待吧。”
“你这样能给什么交待?”严大人怒气冲冲地甩了鞭子,问,“几下了?”
郭飞道:“五下。”
“她这身子骨,五下都没问出你想要的,”严大人指着我道,“你觉得再问下去,除了屈打成招,还能有什么结果?”
“可是……”
“没有可是,”严大人打断了他,“郭飞,我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但她和萧浮生再不济,也是王府的人,轮不着你来算计。”
严大人说完,另叫了两个人,把我送回了牢狱。
我记住了打我那个人的名字——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