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熙窈叹气,周寒珏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古怪。明明当年的他,不是这样的!五年前,他们初识时候,周寒珏虽然也是个清冷安静的性子,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认真的听。她嫌周寒珏日日上值延时无暇陪她,他便每日下值陪她吃晚餐;她嫌周寒珏锯嘴葫芦太闷太无趣,他便搜肠刮肚地将最近最好最新的话本子说给她听;她嫌周寒珏每日算计银钱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可他攒了两年的钱,用全部积蓄为她买了一支翡翠管紫毫笔做生辰贺礼。
挥手便给了那嬷嬷一个嘴巴:“不长眼睛的老东西!”
嬷嬷本也是刚刚艰难地爬起来,便被一个嘴巴扇得又跌坐在了地上。
沐熙窈回头,那老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包袱四散,全是泛黄的书籍。
“周寒珏你有病啊!她又不是故意的!”那些物件最是压人,根本就是被包袱压得抬不起头,才不小心撞上了人
周寒珏的手,向来没轻没重,单是她就被弄伤过几次了?
这么大岁数的嬷嬷,哪儿经得起他这一巴掌!
“沐熙窈,我今日不想与你吵,少因个狗奴才小题大做!”周寒珏冷着脸,抱起沐熙窈向外走。
青黛回头,将嬷嬷扶起,又匆匆追了上去。
几人都走得太急,并没有看见那个嬷嬷抬眼时,眼中蕴藏的光彩。
……
宫门外,周寒珏一言不发地径直向前走着。
“你放我下来!周寒珏!”沐熙窈养了八天,可不是除夕夜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在周寒珏怀里哪能老实,手脚并用想要推开他,却反而被他越抱越紧。
“别白费力气了,再挣扎,你会疼!”周寒珏声音里不带什么情绪,浅色的眸子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冷冷收回。
沐熙窈皱眉,周寒珏怎么总是这般自行其事,她说什么都会选择性地听不见。
倒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这样了,沐熙窈反而懒得跟他抗衡,安静下来窝在他怀里。
主要是,刚刚挣扎时,确实被箍得太疼了……
周寒珏将沐熙窈塞进马车里,回头看了看巴巴跟上来的青黛:“滚回去!”
沐熙窈叹气,周寒珏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古怪。
明明当年的他,不是这样的!
五年前,他们初识时候,周寒珏虽然也是个清冷安静的性子,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认真的听。
她嫌周寒珏日日上值延时无暇陪她,他便每日下值陪她吃晚餐;
她嫌周寒珏锯嘴葫芦太闷太无趣,他便搜肠刮肚地将最近最好最新的话本子说给她听;
她嫌周寒珏每日算计银钱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可他攒了两年的钱,用全部积蓄为她买了一支翡翠管紫毫笔做生辰贺礼。
……
人都说她沐熙窈因着周寒珏不喜,再没有碰过任何贵女应该学的东西,可其实那时候她更多的是希望融入他的生活节奏,过一个平凡人的一生。
虽然可能清贫,但相濡以沫,充实安稳,也就够了。
是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呢?
是一年多以前,周寒珏突然向她求婚,tຊ并提出要去南疆入职。
那是沐熙窈第一次感受到他开始不顾及她的想法,那求婚……更像是一个通知,一个吩咐,一个命令。
沐熙窈叹气,若是那时的她没有沉浸在温柔乡里,及时止损就好了。
她也不必远赴南疆,被婚姻磋磨得不人不鬼,方才明白,
有的人,只适合接触,却不适合拥有。
“下车。”周寒珏伸出手,扶她下了马车。
沐熙窈抬头,竟是翰墨轩,当年赠她的紫毫笔便是在此处购得的。
“那支笔,当日被我摔碎了,我正好在上京,赔一支给你。”周寒珏握着沐熙窈的手腕,不由分说向内走。
沐熙窈这才记起,哦,当日签和离书,摔碎的便是他当年赠她的那一管啊!
沐熙窈微微沉下眼眸:“没必要吧……我们都……”
“别耍脾气!我说了,今日不想跟你吵。”周寒珏冷着脸,拽着她向里走。
这里可比往日的人多了许多。
“二位里面请!”一个小厮将他们迎进去,绕过柜台,竟入了二门。
二门内别有洞天,里面设了一个不大的戏台,台下摆着不少太师椅,已经坐不少达官贵人,打眼望去,都是些平日里打马逗鸟的纨绔,沐熙窈认识其中大半。
这些人凑在一起,除了吃喝玩乐,还能有什么正经事?
周寒珏带着沐熙窈大大方方坐上最前面。
不多时,便有一个中年男人走到台上:“感谢列位捧场,今日排卖,可谓是珍品云集,大有看头,不仅有笔墨纸砚、玉器金玩,更有绝世孤本,还有我翰墨轩的镇轩之宝,保证诸公皆有所喜。”
沐熙窈侧目,竟然是拍卖啊。
可不就是想赔她一支笔吗?
翰墨轩拿的出手的笔还少吗,随随便便一支笔,就足以抵一户三口之家一年的花销。
犯得上买那些超过定价几十甚至上百倍的玩意儿吗?
一时觉得无趣,莫名想要回去。
母亲的遗物还在廊下等着她呢,
为何要在此处浪费时间。
可虽然沐熙窈坐得定不下心,却还是没有动,她很清楚,若此时提出要走,周寒珏脾气上来,非将这拍卖搅黄了不可,
到底是在上京,都是些熟头熟脸的,沐熙窈还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二百两的镇纸、五百两的笔、八千两的砚台、一万两的玉……
沐熙窈不禁撇嘴,她似乎与这上京用的不是同一种货币呢。
一个月前,她还要因两文钱的白菜、五文钱的粟米、十文钱的猪肉而挠头,如今也能听得这些了?
周寒珏手里到底有多少银钱呢,先把这一年为周家填补亏空的嫁妆钱还给她好不好?
跟他结婚一天有钱人的日子没过上,和离了,倒上这儿来装金蟾了。
直到那掌柜将一件熟悉的物件摆在笔架之上,沐熙窈才明白,为何周寒珏非要来凑这个热闹。
这是与他摔坏的那一支一模一样的笔。
“这一支翡翠管紫毫笔是我们师爷在世时打造的最后一支笔,当年咱我们翰墨轩便是最为畅销的,如今这支孤品,可谓是千金难求。起拍价八百两!”
八百两?
沐熙窈扬眉,刚刚支的成交价不是才五百两吗?
“九百两!”最先举牌的并不是周寒珏,而是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子,一笑起来脸上横肉四溅,“这笔俺家有一支,花钱给它娶个媳妇儿!”
周寒珏:“一千两。”
沐熙窈扶额,是真有钱,感觉自己净身出户亏大了。
“两千两!”那胖子显然是个暴发户,对于有人跟他抢“媳妇”这件事相当不悦。
周寒珏:“两千一百两。”
胖子:“三千两!”
周寒珏冷冷看了看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是哪儿来的狗东西,也敢跟他抢东西!
“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