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正是下班晚高峰,帝都每一条路都布满着急回家的人们,可是某条主干路上出现了一个奇景,许多私家子宁可挤上另一条车道,与之相邻的车道前后百米只有一辆,人为的形成一个真空区。宋朝也迟钝的发现了这一点,想起网上一条调侃,权少顷的这辆车,掉一块车漆,都够普通人一辈子的工资。权少顷还算遵守交通规则,知道在红灯的时候停车礼让行人,不像某些二世祖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宋朝刚给权少顷发了一张好人卡,可信号灯跳转到绿色,权少顷仍然保持着单手驾车的姿势,没有开动的意思,后面的车不敢催促,纷纷变道而行。
二十章宋朝,你是我的药
权少顷在星爵酒店住了好几天,还是那张海丝腾大床,冰岛雁鸭绒被子,可是再也没有那种安心熟睡的感觉,噩梦如影而至。
挣扎,惊醒,心脏乱了秩序的狂跳,权少顷睁开干涩双眼,床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起身去浴室洗个澡,换了身衣服离开,VIP电梯门打开,酒吧那晚一直躲着他的安德海,一脸谄笑的候在门外。
快速将权少顷打量了一遍,双眼充血气色很差,昨晚又失眠。安德海心底叫声苦,没睡好的权少顷脾气很暴躁,这几个月不知多少势力折在他的手中。
“小叔”
“怎么从你的老鼠洞出来了,想见你安先生一面,真是难呀!”
火药味很重,安德海紧了紧身上的皮,他很想转身就跑,姑奶奶下了死命令,他是不得不从。
“什么安先生,那都是外面人瞎叫,小叔,你这么叫是折煞我,在您面前我就是小安子,鞍前马后随传随到”
身子一矮,行了个礼,完全一副奴才嘴脸。
“别以为油嘴滑舌,酒吧那晚的事就可以揭过去。”
“小叔,您这是要我的命呀!”
权少顷收住脚,一双眼在安德海脸上细细划过,目光下移,喉咙,锁骨,胸膛……,一点点下移,目光幽深恐怖,安德海当场就吓跪了。跪可是真跪,一百六七十斤的男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叔,我真的错了,那晚我就不该多喝那几杯马尿,眼屎糊了眼睛”偷看权少顷面色不善,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这张臭嘴,也没个把门的,该打,该打……”
跪行数步,拉近与权少顷的距离“小叔,我自知罪该万死,这几天在家闭门思过,实在无脸再面对小叔您。”
亲卫似乎见惯了安德海的耍宝,目不斜视注意地下停车场的风吹草动,安德海哭的声音有些大,权少tຊ顷颇是不耐的动了动唇角。
“今天本应在家反思自己的过错,可姑奶奶有令,当小辈的我不敢逆她的意。”
“我说怎么从老鼠洞里出来,原来得了我姑姑的令”
姑姑是他最敬爱的人,在权家畸形淡薄的亲情中,姑姑给了他全部的爱。
“冤枉,在我的心中小叔你的事,比我的命都重要,姑奶奶她老人家,最了解我的心,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
“敢说我姑妈老,在整个帝都你是头一份。”权少顷凉凉的提醒
轰,安德海面部血色退去,权少顷的姑父是帝国三军统帅,有名的宠妻狂魔,膝下育有三子,各个在军队中以作风彪炳著称。权家这位姑奶奶,无论在权家还是景家都是团宠的存在。
“小叔,我嘴贱,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姑奶奶。”
“你这张嘴,是该好好治治了。”
听闻,安德海嚎得更大声,权少顷按按发胀的脑袋,也没有了逗弄他的心了。
“行了,我姑妈交代了什么?”
安德海收了声“姑奶奶让我提醒您,今天九点约了魏一鸣医生。”
魏一鸣人过中年,是一名著名的心理医生,他行医二十年,见过各色的患者,权少顷是最难缠的一个。
每个人的心理比做一座城市,权少顷心里那座城,四周建立了高耸入云的围墙,无法窥探其中一二。
“权先生,你今天的气色不错。”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权少顷的时候,被PTSD所扰,整个人十分的阴郁,只是与其对视,就让人心底里发寒。魏一鸣见过许多精神濒临崩溃的病人,只有权少顷那双眼,让他终生难忘。
PTSD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英文简写,它的发生与许多因素有关联,其中遭遇重大创伤是发病的基本条件。哪个人一生不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危险,只要听医嘱按时吃药,接受心理治疗,是完全可以痊愈的。
医生最头痛遇到讳疾忌医的病人,权少顷就是这样的病人。
“别费话了,开药吧。”
魏一鸣知道以往开的药,权少顷一颗也没有吃,他会来这里完全是碍于权海星的意思,不得不来。
治疗室只有一把看着很舒服的沙发,权少顷每次不问自坐,背靠着沙发,双手交叉放于下腹部,翘起二郎腿,腿尖抖动对着他。
下腹部是男人生命之源所在处,双手成塔状放在此处,表明他是一个霸道强势,极度自负的男人。他的双腿看似随意交叠,腿部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对敌人致命一击。
“看权先生状态很好,药没必要开,我们聊聊天。”
魏一鸣有着二十年的心理智疗经验,权少顷也受过专门的心理训练,心理素质过硬。魏一鸣最头疼这样的病人,他们通常心思缜密,善于隐藏自己,你在窥探他内心的同时,他也在窥探着你。
“聊什么,你和我能聊什么,做为医生收你的钱,开你的药。”权少顷起身预走
“当初你姑妈找上我,因为我们是多年好朋友,看来我只能十分不情愿的打电话告诉她,我这个好朋友让她失望了。”
路上权海星特意打电话,叮嘱一定遵医嘱,若和她阴奉阳违,下次派军队押他来。
“好,聊”权少顷又坐了回去
“外地有个病人,我出了几天差,办公室的花好久没浇水了,权先生不介意,我先给这些花浇一些水吧。”
魏一鸣拿起桌子上的喷壶,走到窗子前一株很大的绿色植物前,权少顷不懂植物,也不知它叫什么名字,只觉的它叶子颜色很好看。
魏一鸣按着喷壶的把手,水一下一下的喷出来,形成的水雾在阳光照耀下闪动着。喷壶的口很小,每次只能喷出一点点水,魏一鸣有耐心一下下的按着。
有了水的洗涤,叶子的颜色更加鲜亮,权少顷还发现在层层绿色之下,开着数朵黄豆大小的白色小花,花瓣噙着水珠,露出下面红色的花蕊。不禁想起那双眼角微红,隐忍泪水的女人。
若有似无的香气飘来,有点像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权少顷双肩放松,眼皮似有千金重……
“你很安全,周围都是明媚的阳光,你躺在沙滩上眼皮越来越沉……”
“不能睡”
“不用害怕,你很安全,就像你上次睡觉一样。”
权少顷动了动身体,轻轻呻吟了一声“很香”
“什么样的香味?”
“淡淡的,甜甜的还很温暖。”
有温度的香味,那就是体香。
“看看你的身边有什么?”
“床,一张大床,还有一个熟睡中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
“我看不清她的脸”
“凑近一点,看看她是谁?”
权少顷慢慢接近那个熟悉的身影,女人背对着,身上盖着一条丝被,深色的布料衬着她肤色很白,身体消瘦却骨架很美,香肩蝶背,深遂的脊沟呈完美的S型。
这个背他很熟悉,轻轻搭上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掰正,一张红肿不堪的脸浮现出来。
宋朝,权少顷猛然惊醒,只有一秒的晃神,猎豹般冲向不远处的男人,一双大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敢对我用催眠术,你该死。”权少顷双眼鼓鼓,心中最坚硬的堡垒,被外人强势入侵,他要将闯入者杀个干干净净。
“你放手,我无法呼吸了。”
魏一鸣在喷壶的水里加一些可以让人精神松驰的药物,再通过巧妙的心理暗示,成功将权少顷心里城池的围墙打开了一角,不想却放出一只食人恶魔。
嗡嗡嗡,魏一鸣放到桌子的手机震动着,屏目闪烁着权海星的名字。权少顷极不情愿的松开手指,这个男人还不能死,姑妈那里无法交待。
“不想死,就管住你的嘴,你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来,对我姑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
魏一鸣喉咙很痛,脸色毫无血色,如果没有这一通电话,他会被权少顷活活掐死。
“我这里权先生是不用来了,因为我根本无法医治你的病。权先生梦里,那个带着体香的女人,才是你真正的良药。”
权少顷杀意未消的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服务台的小护士忽然叫做了他。
“权先生,你的药。”
权少顷看了眼写着自己名字的纸袋,一把夺了过来,虽然这些药他根本不会吃,若是不拿,姑妈夺命连环扣非烦死他不可。
魏一鸣缓缓呼吸,接通桌子上的电话“海星啊,为你了侄子的病,我差点丢了性命……”
权少顷出了心理诊所的大门,宋朝那甲壳虫泊在一家咖啡店的门口,向后招了招手指,立刻有人上前听命。
“小叔,您有什么吩咐。”
“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不是怕小叔你肚子饿,在食为天订了包间,特意在这里候着您。”安德海肥肥的脸上全是谄媚
权少顷不耐皱了皱眉,指向宋朝的车“去,给那辆车动些手脚。”
红色甲壳虫,这种车型一般都是女人在开,在安德海心里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道德观,扛着助纣为虐大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小叔,你看我是割油管,还是拧刹车,不然我们在车里放毒蛇。”
权少顷双目一狞,飞起来就是一脚“油管,刹车,还放毒蛇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
屁股挨了好几脚,安德海也不敢躲。
“从车箱里抽点油出来”
宋朝今天倒霉透了,有人代消息大兴农村,一户姓沈的农户手中,有一对祖传的钿子,驾车两个多小时赶了过去。东西有残,品相不好,价格也高的离谱,她收古懂首饰有几个年头了,自然不会当这种冤在头。
车子回来的路上竟然没有油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外面只有零下几度,冷风呼呼的刮着。
看了看天边没有任何热力的夕阳,天黑之后温度会降的很快。裹紧身上的大衣,她由车上走了下来,寻求过往车辆的帮助。
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太差,站了十几分钟,没有一辆车驶过,衣领、袖口冷风无孔不入,宋朝将身体缩的更小,保存快速流失的体温
嗡…犹如野兽嘶鸣般的引擎发动声由运及近,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是辆超跑。不远的山间公路,有一处大回弯,被人称做死亡弯道,有许多玩非法赛车的人,经常在此处聚集。
宋朝不想惹麻烦,向后退了两步,意思很明显,让车子开过去,不想车子在靠近她的时候,减缓了速度,竟缓缓停了下来。
“你的车子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宋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屌炸天的布加迪停在身旁,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权少顷一双眼睛隐在墨镜下面,超有型。
“爵爷”宋朝太冷了,牙齿打颤。
本想逗弄一下她,看她那张冻的发红的小脸,心生少许不忍。
“上车”
宋朝绕到另一侧车门,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tຊ,热气扑面,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豪车就是不一样,航空头等航真皮座椅,碳纤维内饰,方便驾驶的内饰设计,体现以为本的设计理念。
“系好安全带”
宋朝听话的系好安全带,在椅子的夹缝中发现一个纸袋,纸袋上是家心理珍所的名字,专业的医学名词她不太懂,上面赫然写着权少顷的名字。
她悄无声息将纸袋塞了回去,这个世界最短命的就是知道秘密太多的人。权少顷脚底一踩,布加迪犹如野兽冲了出去。
“我的车怎么办?”难怪让她系好安全带,这车速瞬间提到一百八十迈。
“后面的人会处理。”
宋朝真想叫他,将自己也丢给后面的人处理。
“那个能不能把我放到附近的加油站,我的车子只是没有油了。”
权少顷当然知道她的车子没有油了,车子的油还是他命人偷的,嘴角微微挑起,爷的车上车难,下车更难。
不愧是几千万的豪车,车速如此之快,只是提速的时候有些不适,匀速行驶完全感觉不到高速对车子的影响,紧缩的心慢慢放下。
“为什么来这里?”
“有人说这里有户姓沈的农户,有对不错的钿子,我来看看。”
“你喜欢收藏古懂珠宝。”
“也谈不上收藏,碰到好看的前朝珠宝首饰,喜欢拿来研究一下。”
宋朝做了珠宝设计师,才开始观注古懂珠宝首饰,相校其它文玩古懂,古懂珠宝观注度不高,一是珠宝多是女人在佩戴,在以往男权至上的时代,喜爱女人的东西会被看做有辱斯文。
二是好的珠宝多是金银镶嵌,在战乱时代金银多被融了换吃食,真正有传承的珠宝首饰并不多。
“好的古懂珠宝首饰,大多在老牌贵族手中,我知道有些小型私人拍卖会,偶尔也会出现”
“那种私人拍卖会,不是我这样老百姓承受得了的。”动辄几百,几千万的价格,宋朝表示自己血薄。
宋朝的回答,权少顷有些意外,身居高位已经习惯了旁人揣摩他的心思行事,自己刚刚抛出了邀请,换成一般人,早就心喜若狂。在那样的私人拍卖会,买不买东西不是目地,能结交上层的人更为最要。
戴着墨镜,看不清权少顷的表情,单手掌控方向盘,车子下了高速,驶入车流中。此时天色早就全黑,路边的街景亮起。
“爵爷,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就好。”
权少顷没有搭话,似乎在生气,车内的气氛有一些压抑,宋朝不知哪里惹这位爷不开心,难怪古人常说伴君如伴虎。
这个时间正是下班晚高峰,帝都每一条路都布满着急回家的人们,可是某条主干路上出现了一个奇景,许多私家子宁可挤上另一条车道,与之相邻的车道前后百米只有一辆,人为的形成一个真空区。
宋朝也迟钝的发现了这一点,想起网上一条调侃,权少顷的这辆车,掉一块车漆,都够普通人一辈子的工资。
权少顷还算遵守交通规则,知道在红灯的时候停车礼让行人,不像某些二世祖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宋朝刚给权少顷发了一张好人卡,可信号灯跳转到绿色,权少顷仍然保持着单手驾车的姿势,没有开动的意思,后面的车不敢催促,纷纷变道而行。
“爵爷,变灯了。”
试探叫了他几次名字,权少顷依然保持那个动作,并没有应答,宋朝大胆探身接近,权少顷大半张脸隐于墨镜的下面,透过墨镜的缝隙,双眼紧闭,呼吸浅且绵长。
这位爷儿,不是睡着了吧!宋朝抓抓头发,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可是除了这个可能,想不到更合理的可能。
“爵爷,你醒醒。”
伸手摇摇他的肩部,权少顷身子前顷,头抵着方向盘,睡的姿势不太舒服,竟打起小呼噜。
权少顷的车迟迟没有开动,第一时间引起了隐匿在暗处亲卫的关注,他们的车是经过改造的大众车型,在路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权一走到车前敲了敲了车窗,宋朝宛然看到了救星。
“宋小姐,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爵爷好像睡着了。”
权少顷的身上有生命监测装置,生命数值急剧变化时会报警。听到宋朝说’睡着’两个字,权一万年不脸的脸上有,有一丝动容,上次也是如此,家主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那有劳宋小姐了照顾家主。”权一身子微弯,行了个礼。
大魔王终于睡着了,千万不能将他吵醒,权一与同伴交换了个眼神,几个残影人缩回到车中。
“哎,我还有事情…哎?人怎么走了,你回来……”
车流开始动了起来,权一如同鬼魅,几个晃身回到车中。随着车流的涌动,两辆黑色车子慢慢接近,呈保护之姿,与权少顷车子保持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