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是朋友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坦坦荡荡地站在她面前,亲手把钱递给她。可现在他扮演的是见不得光的角色。第二天,林冬决定光明正大地去见程念尔,并把钱交到她手里,他已经想好了万全的说辞。林冬在程念尔的小区楼下再次送走了晚霞,天黑一个小时后,那辆熟悉的SUV又映入了林冬的眼眸,他自嘲地笑了笑,一着急竟忘了她还有男朋友。程念尔笑盈盈地从车上下来,驾驶位的男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束花递到程念尔手中,两人交谈好久,程念尔目送他离开后转身上楼。
收到毛英俊消息那天,林冬正在办公室的大落地窗前晒着太阳,在他任职执行董事的这几天,已经完全摸透了杜明辉的想法——完全是把他当成一个吉祥物在养。
有次他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杜明辉当初拿了他的八字去寺庙里算过,说他的命运和杜明辉未来的事业相辅相成,实乃大吉之人,这才让杜明辉下定决心把他放到这个位置上。
以上故事林冬只当八卦娱乐并未当真,可杜明辉的做法却佐证了种种传闻。
林冬入职的这一段时间,别说核心业务了,就连庞杂的小支交易他都没参与过,目前他的主要任务有两个,一是跟着杜明辉到处应酬,商界政界的人见了一大堆,二是坐在写字楼里维持空壳公司的表面运作。
这些天他竟觉得待在这儿也挺好的,吃穿不愁,也不像过去那样打打杀杀,直到他收到毛英俊发来的消息,让他又想起了那天鹰隼一般的眼睛。
程念尔从茗泽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律所当实习律师,以她现在的工资根本匹配不上茗泽市的物价,于是只能在市区边缘租一间房子。
林冬收到消息后,立马动身赶往茗泽,可他并没有想好要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程念尔面前。
在他找到程念尔后,只能在远处静默地站着。
现在已是晚秋,程念尔身着黑色羊毛大衣,里面是剪裁利落的褐色长裙配上一双黑色马丁靴,手提一只简约的棕色小包,黑色的波浪长发里闪着珍珠的光泽,衬得她的唇色娇艳欲滴,面若芙蓉。
她似是在那儿等着什么人。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辆黑色SUV向她驶来,车里坐着一位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的男子,正朝程念尔挥着手。
林冬其实就和程念尔隔了一条马路,可她的眼神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更别说把他认出来了。
那天林冬在路边一直站到了天黑,该怎样形容他那时的心情呢,当他还在为自己如今的生活沾沾自喜时,她已经走出好远了,他们之间横跨着的是女娲炼石也无法填补的天堑。
没有失落懊恼,只有对自己深深地憎恶。
尽管第一次相见是这样的结果,第二天、第三天林冬还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律所门口,可要么就是空等一场,要么就是古塘有事被临时叫走,他在这儿待了好几天都没等到程念尔。
直到一个星期以后,他等到了程念尔独自一人回家,他跟着她先坐地铁、又转坐公交,在很偏僻的郊区他们一起下了车。
由于现在已入夜,这里地处偏僻,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林冬半走半躲地远远跟着,就这样走了一会儿,发现迎面走来了两个脚步蹒跚的中年男人挡住了程念尔的去路。
那两个男人淫笑着将程念尔围在路边,眼看一只手就要搭到她的肩上,可她却没有躲闪的意思,林冬戴上卫衣帽子飞奔到程念尔身后,狠狠地攥住了那只手,那人有些吃痛地屈着膝,直呼松手,林冬往后一拉,将那人拽到在地,低声狠厉地说了声“滚”。
那二人见情况不妙,酒醒大半,撒腿就跑。
程念尔回头却只见一高大背影疾步离去,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大声说了句“谢谢”。
那人只背着她挥了挥手。
对于一般的跟踪狂来说,一场英雄救美足以让他们兴奋上头好久,从而加重对被跟踪者的执念,但林冬似乎并不这样想。
那天夜晚,他一直在思索,该怎样把手里的积蓄合理合法地交给程念尔,那样她就不用住得那么偏僻,也就不用走那段夜路了。
如果他们是朋友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坦坦荡荡地站在她面前,亲手把钱递给她。可现在他扮演的是见不得光的角色。
第二天,林冬决定光明正大地去见程念尔,并把钱交到她手里,他已经想好了万全的说辞。
林冬在程念尔的小区楼下再次送走了晚霞,天黑一个小时后,那辆熟悉的SUV又映入了林冬的眼眸,他自嘲地笑了笑,一着急竟忘了她还有男朋友。
程念尔笑盈盈地从车上下来,驾驶位的男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束花递到程念尔手中,两人交谈好久,程念尔目送他离开后转身上楼。
林冬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执行原计划,他从车上下来,正准备快跑到程念尔身边,却见程念尔突然转身,他下意识地躲到榕树后面。
程念尔抱着那束花来到垃圾桶旁边,面无表情的将鲜花拆开,一支一支的扔进了垃圾桶,接着拿出湿纸巾不断擦着手。
林冬在榕树后面看得出神,他为他的判断失误感到开心。
程念尔觉得有人在身后看着她,冷眼向榕树后扫去,吓得林冬急忙蹲到地上,等他再起来时,已经找不到程念尔的身影了。
每天在古塘和茗泽往返成了林冬的日常,为了不被辉哥发现,他去茗泽的时间往往不确定,但大多都是傍晚时分,那样就可以送程念尔回家,他们可以一起走好长一段路。
林冬一直带着那笔钱,想着一有机会就送出去,可他渐渐发现,跟踪的角色扮久了,就很难坦荡地出现在她面前,他不知如何打破这僵局,在他脑海中设计的每次相遇都不完美,初次见面已经那么糟糕了,他不想他们的重逢如此狼狈。
林冬一直以为自己的跟踪技术很高超,但这两天他却总是跟丢。
这天,程念尔依旧加班到很晚,赶着最后的末班车回家。
和往常一样,林冬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等该走那条偏僻的夜路时,程念尔却不见了。
他一时有些慌神,怕又遇到上次的事,焦急地往前找着。草丛、小巷他都不敢放过,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是被辉哥发现了吗?
还是被绑匪带走了?
要不要报警、要不要报警?
他双眉紧蹙、握紧的双拳不断充血。
这时,熟悉的声音裹挟着晚风钻入他的脑中。
“是在找我吗?”
他急忙转身,昏黄路灯下站着的就是他苦苦找寻的身影。
她发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