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询问的,是一个年约六七十岁,身形佝偻,不足一米六的老头。沈晏清对他很客气。“忠叔,办完了。等下会有人来帮我爷爷重塑墓碑,还希望你行个方便。”“会的,小晏你尽管放心。”被称为忠叔的男人笑着点点头,然后抬头看向南笙。“对了,这位姑娘是?”沈晏清答。“是我夫人,南笙。夫人,这位是忠叔,我父亲的好兄弟。”父亲的好兄弟是守墓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南笙特意多看了忠叔一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人当时和沈家的关系绝对不浅。
南笙琢磨了一阵,突然俯身单手抬起实木棺材。
“咻——”
一条硕大的蜈蚣突然从棺材地下箭矢般地弹射出来,径直扑向南笙的脸。
“夫人小心!”
沈晏清下意识地推动轮椅朝南笙走去,却因太着急,身体失衡,猛地朝前扑去,人也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他很狼狈,却仍旧焦急地望着南笙的方向。
陈捷反应稍慢一拍,他还没得及任何动作,那条足有成人大拇指粗两三米长蜈蚣尖锐的毒牙就已经闪现到南笙脸上了。
他不忍再看,下意识地闭紧双眼。
但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他并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惨叫声。
反而……
“小毒物,跟谁耀武扬威呢?”
不会吧?
那么大一条蜈蚣还能被南笙给拿捏了?
陈捷先是试探地睁开一只眼睛,就见南笙捏着那条蜈蚣抻直了转圈圈,然后跟鞭子一样,‘啪啪啪’一下下不停地往玉石碑上抽。
巨大蜈蚣腹部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脚开始还在不停扭动,被南笙连抽十几下后,不动了。
他陡然瞪圆了双眼!
就见南笙又抡着那条十分可怕的蜈蚣又狂抽了十几下,然后把晕过去的它塞进一个贴了空间符的背包里,‘呲啦’一声把拉链拉上。
“正愁没有好的礼物送给二师兄,你可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南笙满意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
一旁的陈捷已经目瞪口呆!
他原以为之前的南笙已经很彪悍了,但如今看来,还是相处的时间太少,他的见识太短浅呐。
“陈捷,扶我起来。”
面前突然传来沈晏清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陈捷低头一看,赶紧先把轮椅扶正,然后再去搀扶沈晏清。
这一刻,他可忐忑了,心里充满了愧疚感。
该死,他怎么能这么废?
“沈爷,对不起。”
“无事,我自己摔的。”
沈晏清摆摆手。
六月艳阳天下,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先生,我无事,你不用担心。”
南笙主动笑着跟沈晏清说道。
她刚才看到了,沈晏清在危急时刻,不顾一切想要过来保护她的情景。
“无事就好。”
无事真好。
沈晏清眼底闪过一抹庆幸。
南笙笑着点点头,随即重新单手抬起棺材,然后抻着脖子看去。
棺材底下除了那条蜈蚣之外,再无他物。
看样子那邪物还真是在棺材里面,如此一来,就不得不开棺啊。
南笙亲自给沈老爷子上三炷香后,才将棺材打开。
棺材盖刚刚打开一条缝隙,浓郁到仿佛凝成水质的黑气便争先恐后地从里面涌出来。
南笙眉头轻蹙,随即在棺材两边各打上一张净化符。
黑气消散后,一具保存得相当完整,只是浑身骨骼都被邪气侵染,变得漆黑如墨的老年男子骨架就出现在南笙视线里。
什么邪物如此厉害?
沈老爷子这骨架竟都被同化成为邪物了!
这要是被那些邪魔歪道拿去炼制一些害人的东西,那威力可不容小觑。
南笙的视线在棺材里巡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沈老爷子右手拇指的一枚扳指上。
这枚扳指通体雪白,未经雕刻,看似平平无奇,本身也没有散发任何黑气,但给她一种极度不祥的感觉。
但仔细一看,竟是由不知名的骨头雕刻而成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枚骨戒!
南笙不过多看几眼,就有种灵魂都要被吸走的感觉。
她赶紧挪开视线并眨眨眼,稳定一番心神后,反手就是一张镇邪符打上去。
但镇邪符对那枚骨戒竟然完全没用,完全压制不住它!
南笙不信邪,又是一张镇邪符。
结果还是一样。
但是南笙的耳朵里,竟然出现了‘嘶嘶嘶’刺耳的杂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耳膜冲进脑髓里。
紧接着,脑袋里就仿佛有一颗炸弹突然爆炸开来,痛得她捂着脑袋惨叫出声。
“啊!”
“南笙,你怎么了?”
这回,沈晏清刚刚出声,陈捷立即推着轮椅快速靠近。
“别过来!”
南笙忍痛说道,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狂跳。
已经好多年,没有邪物能再伤到她了。可今日这枚骨戒……
她眼中闪过兴奋的神采。
什么东西?她可是九一玄门上百年来天赋最佳弟子,迟早收服了它!
陈捷和沈晏清立即停在原地,被南笙的表情变化惊呆了。
她怎么一副痛并快乐着的样子?
不行,这东西靠她暂时还压制不住。
它似乎有灵智一般,想要压制它就会激怒它,就会遭到它的反噬。
南笙只能撤去那两张镇邪符,然后从背包里摸出一双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骨戒从沈老爷子手上取下来,不敢多看,直接放进一个木盒里。
“嗒——”
合上木盒后,南笙迅速用黄绸把木盒缠得里三层外三层,再贴上几张隔绝气息的符纸。
南笙算是发现了,这骨戒虽然自身不带邪气,但它能汇聚方圆十里之内的邪气为己所用。
而且它于邪气而言,仿佛帝王一般,处于绝对领导地位。
但以她如今的道行,想要解开这个骨戒的谜团,还不够。
只能收起来,去找师父他老人家看看。
收好骨戒之后,南笙看向沈晏清和陈捷二人。
“你们要过来看的,可以过来了。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之后就让沈老爷子入土为安吧。”
南笙说完,后退一步,把空间留给他们。
沈晏闻言,自个转动着轮椅的轱辘,来到棺材前。
陈捷迈出半步,但下一秒,又冷不丁地收了回去。
他咽了口唾沫,真的看不了一点。
“夫人,我爷爷他?”
沈晏清看着棺材里漆黑如墨的骨架,心里又惊又怒。
“爷爷的骨头被邪气常年侵蚀,已经变质了。如今重新封棺之前,我需要把这些邪气都净化干净,否则这骨架若是落入有心人的手里,会变成害人的大凶之物。”
南笙觉得自己必要跟沈晏清说清楚。
“你净化吧,爷爷肯定也不想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沈晏清痛苦地拧紧了眉峰。
南笙拍拍沈晏清的肩膀。
“沈先生放心,我既收了你的定金,那我定然会帮你揪出幕后真凶。”
“嗯,我相信你。”
沈晏清微微一笑,只是笑意透着苍白。
将邪气都净化干净后,沈老爷子的骨骼便从黑转为白色,然后崩解成了粉末,散落在品质上乘的绸缎寿衣上。
随后重新封棺,盖上泥土。
“陈捷,我之前让你联系的泥瓦工匠,你快些联系他们,让他们现在就过来,把这里恢复原貌。”
沈晏清见南笙都处理好后,立即对陈捷下令。
“好的,沈爷,我现在就联系他们。”
陈捷跑一边打电话去了。
“行了,那我们走吧。”
南笙走过来。
她得赶紧回去把背包里的那七个邪祟之物处理掉,不然跟背着七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很快,一行人走到陵园大门口。
“小晏,你们事情都办完了?”
过来询问的,是一个年约六七十岁,身形佝偻,不足一米六的老头。
沈晏清对他很客气。
“忠叔,办完了。等下会有人来帮我爷爷重塑墓碑,还希望你行个方便。”
“会的,小晏你尽管放心。”
被称为忠叔的男人笑着点点头,然后抬头看向南笙。
“对了,这位姑娘是?”
沈晏清答。“是我夫人,南笙。夫人,这位是忠叔,我父亲的好兄弟。”
父亲的好兄弟是守墓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南笙特意多看了忠叔一眼。
但这不舒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下意识地恶心反胃一样。
但再看去时,又觉得这个老人虽然脸上老人斑有点多,长得有点丑,但神色是慈祥和蔼的。
于是她温和有礼貌地唤道。
“忠叔好。”
“好好好,是个好姑娘。”
忠叔一连三个好字,像看自家小辈一样。“你们去吧,这里有我。”
“那就拜托忠叔了。”
沈晏清同他辞别。
车上。
“夫人,要不要问问忠叔,这几年可有陌生人出入过陵园。”
沈晏清突然想到这一茬。
南笙摇摇头。
“我已经卜算出,绝脉七星阵成之日,是你出车祸当天,不需要再问忠叔。”
沈晏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