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陵摇了摇头:“没有一句实话,估计是看到了刘裕的下场,不敢说,又或者是得了什么好处,自然也跟他们勾结在了一块。这样的事,太子殿下又何必派你去?”三年前,御史刘裕于金陵查盐税之事,却没曾想在回京的途中,落水身亡,连着他查到的那些证据,也尽数没入了水中,无踪无迹。因着死无对证,陛下跟太子虽生气,却也无从罚起。而后头派出去的御史,一个个回来只说一切如常,并无贪腐,即使是有,也只是拖出几个商户来开刀,别的一概没有。
金陵,一个四通八达,商贸亨通的好地方,商户们富得流油,一年下来缴收的赋税能抵的上一个州。
这还是在地方官层层盘剥过的情况下。
晏景一看到这个字眼,就想到了他了解过的,当地的官员结构,考核方式,以及那些州官跟金陵,又或者整个江南本地大户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脉络。
要到这样的地方办事,就算是他,也会觉得有些苦恼。
他看着纸条上的字符,眸子幽深,不知为何,他又突然想到了那双总是雾蒙蒙的眼睛。
听说金陵那边不似京城这样干燥,总是下着润如酥的小雨。
刘广陵探头探脑的要越过书案来瞧他手上的字条,晏景也不避讳,直接将纸条递给他。
他接过来,看清了上头的字,眉头皱起,抬眼看着晏景,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景和,你出身高贵,既有爵位也有官职,如今朝中暗潮涌动,金陵那边又如浑水一般,官官相护,官商勾结,其中关系复杂,犹如千年老树,盘根错节,你何必要去趟那浑水?三年前,朝廷派出去的巡盐御史刘裕,便是死在了任上,后头去的那些人么……”
刘广陵摇了摇头:“没有一句实话,估计是看到了刘裕的下场,不敢说,又或者是得了什么好处,自然也跟他们勾结在了一块。这样的事,太子殿下又何必派你去?”
三年前,御史刘裕于金陵查盐税之事,却没曾想在回京的途中,落水身亡,连着他查到的那些证据,也尽数没入了水中,无踪无迹。
因着死无对证,陛下跟太子虽生气,却也无从罚起。
而后头派出去的御史,一个个回来只说一切如常,并无贪腐,即使是有,也只是拖出几个商户来开刀,别的一概没有。
朝中人虽都知道有蹊跷,但圣上却不想追究了,轻轻放过,杀了几个为非作歹的商户之后,事情就翻了篇。
而金陵中人敢如此有恃无恐,必然是身后有大靠山,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冒着得罪那暗中的靠山的风险,去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博?
包括刘广陵,亦是这种想法,因此他看着晏景,实在是觉得不解。
“景和,咱们是打小一块长大的,我也不怕得罪你,你要知道,你家里也就剩你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你折在了那上头,这广阳侯府,恐怕就得被上头收回去了。”
朝中勋贵家的府邸家资,无论什么爵位,只要没了子嗣继承,便都会收归皇家所有。
先代广阳候跟广阳候世子都死于战场,家中只余下晏景这个独子,别的晏氏族亲,便是在晏景出事后,被过继成了嗣子,但广阳候这个爵位,嗣子也是不能承袭的。
若是晏景没了,那如今的广阳候府,恐怕也是不复存在了。
太子指派晏景去金陵查事,先不说有刘裕这个前车之鉴,就是如今的朝中形势……
即使刘广陵无心仕途,不在朝中为官,却也能嗅到里头即将要来的腥风血雨。
晏景静静的听刘广陵说话,他将案上的纸条拾起,放入了烛火之中,纸条遇火,立即燃了起来,顷刻间便化为了灰烬。
其实他一开始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但他却有着不得不去的理由,一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tຊ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