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燃不耐烦地说,“老娘今天没去赌坊,付得起你的饭钱,赶紧的去做,吃完送你一桩大买卖。”她隔三差五地进城,每每都是午饭吃一大桌,晚饭却要赊账,因为吃完午饭她就去赌坊,输的一个子儿不剩。这次的晚饭赊账留下次来吃午饭的时候一起结。放在平时,就是这个规矩,可是现在特殊情况,林娇也没有敢赊账的资本了,因为城门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酒楼也就荡然无存了。现在的生意是能赚就赚,绝不赊账。林娇眼睛都看直了,忙对伙计们说,“快快快,通知厨房加急给燃姐的菜做出来,快点快点。”所有的伙计都冲向了后厨。
见她不语,白阾心中打小鼓,是不是惹她不高兴,还是咬牙继续说,“我们做邻居也好些年了,你这人虽性子怪异跋扈,但心是好的。我爱财,但也不想你死。”
钟燃还是没说话。
“你再好好想想吧。”像是怕自己改变主意,说完扭头就走。
“我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不会改,他克妻我也娶。”
白阾脚步顿住,没有转身,快步走了。
钟燃笑了笑,回了木屋。
在末世生活了三十年,期间扫荡了许多超市购物批发城,里面应有尽有,小到针线,大到跑车,实木家具更是多到数不清。
她选了几套花式简单的实木家具,主卧是拔步床,挺大至少能睡五人,梳妆台椅子,脸盆架,连排沙发,次卧放的是上下铺床,留给孩子用,多种款式的婴儿车。
客厅入门正对墙那面放一个长桌案用来祭祀,正中摆四方形桌子六个椅子,两边各两个餐边柜。
厨房没有垒土灶台,而是放了一个不锈钢可移动的柴火灶,怕不锈钢材质被人看出来盘问她回答不出来就刷了几层漆,灰的红的黑的,看起来像生锈的铁质。
两排木质置物架,一个木质方形切菜台。
望着收拾妥当的木屋,钟燃满意地点点头。
因为都是实木,且款式简单,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之处,只要不是木匠根本就看不出不同。
天快亮时,钟燃才将木屋全部收拾好,看起来像个温馨的家了。
烧水洗个热水澡钻进软软的被窝睡觉了。
*
云城城中心。
大中午正是饭点,然而客满鸿酒楼生意惨淡,三层的酒楼一百多个包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客人。
二十多个店伙计站在酒楼门口翘首以盼,个个面带愁容。
酒楼生意再没有起色,掌柜的就裁人了,家中夫儿老小都等着他们养活,年景不好,可不能丢工作。
老天保佑,来几桌客人吧。
掌柜的林娇抱着算盘,伸头张望不见几个人的冷清街道,只剩叹息。
手指拨弄着算盘珠子,她不禁湿了眼眶。
雪灾,皇朝内乱,别国觊觎,已经让清裳的这片土地满目疮痍濒临瓦解了,祖传五代的酒楼也就要败在她手里了。
这样糟糕的局势下,谁还会来酒楼吃喝。
林娇缓缓转身,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独自神伤。
“呦!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女子欢快的喝声从酒楼门口传进来。
她摘下头上白色的兔毛帽子,拍掉上面的雪,又脱下灰色大氅抖落雪花,一屁股坐在了林娇对面的长椅上,一只脚直接踩到椅子上,坐姿是说不出的霸气。
立刻有伙计给她倒了一碗热水来,殷勤地唤了一声燃姐。
钟燃对那人笑笑道了谢,目光在空寂的酒楼扫了几扫,最后落在垂头丧气的林娇身上,打趣道。
“你这酒楼怕不是要关门了吧,一个客人都没有。”
林娇快哭了,“燃姐,你别再刺激我了,这个档口若非脑子不好使谁会出来吃酒楼啊。”她心里是明白的,酒楼的生意是做给有钱人和当官的。
听说城主都去山里挖野菜了,哪个不怕死的还来酒楼啊。
钟燃没接话,依旧是淡笑着,对伙计报菜名,“两斤凉拌牛肉,红烧排骨,一大碗面,一碟花生米,一坛酒。”完了又加一句,“快点,饿死了。”
伙计却站着没动,面色为难,看向了掌柜的。
林娇深深叹口气说,“燃姐,你这些菜别说我这店做不出来,就是整个云城的酒楼都做不出来,只有花生米和酒。”说完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
钟燃将一碗热水喝完更饿了,心中明了,“偌大的一个酒楼居然跟我说没肉,骗鬼呢吧,是不是怕我没银子付账啊。”
林娇尴尬地挠鼻尖,却没反驳。
就听哐当一声,一锭金子砸在了桌子上。
钟燃不耐烦地说,“老娘今天没去赌坊,付得起你的饭钱,赶紧的去做,吃完送你一桩大买卖。”
她隔三差五地进城,每每都是午饭吃一大桌,晚饭却要赊账,因为吃完午饭她就去赌坊,输的一个子儿不剩。这次的晚饭赊账留下次来吃午饭的时候一起结。
放在平时,就是这个规矩,可是现在特殊情况,林娇也没有敢赊账的资本了,因为城门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酒楼也就荡然无存了。
现在的生意是能赚就赚,绝不赊账。
林娇眼睛都看直了,忙对伙计们说,“快快快,通知厨房加急给燃姐的菜做出来,快点快点。”所有的伙计都冲向了后厨。
老天开眼,他们不用被炒鱿鱼了。
林娇已经换上温暖和煦的笑脸,亲自抱了一坛酒出来并给钟燃满了一大碗,“不愧是我燃姐,就是霸气。”忍不住抚摸了下大金子。
钟燃切了一声,没搭理她。
生意人的狡诈是刻在骨子里的。
什么酒楼没肉,末世苟活那么多年的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所有的灾难都是给穷人的,跟有权有钱的富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tຊ
犹记得末世有一年旱灾,阳光如火球烤的地面冒烟,干渴而死的人在路上堆积如山,而基地的高层们居然在开泳池派对。
林娇的酒楼传了五代,积攒的积蓄和人脉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倒下,卖惨只为不想给她赊账而已。
上菜速度很快,钟燃干脆双脚踩上长椅蹲着吃,一碗热腾腾的素面拌着牛肉几分钟就炫干净了,忙有伙计又端上一碗。
她就着红烧排骨和汤汁吃完,才打个饱嗝,最后一口花生米一口酒,慢慢品起来。
林娇一直在旁陪着,待她喝完汤还给她送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擦嘴,确定她吃饱喝好后,才敢去拿那锭金子,放在手中掂了掂,有二十两。
“燃姐,你这一顿用不了这一锭金子,想必还有别的事吧。”
钟燃也没卖关子,直接说,“我准备娶亲了,打算红绸覆盖二十里,宴请全城百姓一个月。”
嘭一声。
是林娇从椅子上跌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