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快速逃离客厅进入房间时几乎是慌不择路,直接拉开房间内大衣柜的门,一头扑了进去。柜子内一片漆黑,她却感到无比的安心。房间的隔音非常优秀,外面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但并不真切,景安万分紧张地竖起耳朵,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唯恐房间门被突然打开,众人向她的房间走来。幸好,响声只是在客厅,她渐渐放下心来,呼吸也慢慢地平静了。等她回过神来,却只觉心底涌上一股悲凉,意识也开始模糊,后背慢慢泛起虚汗,难受,嘴巴干苦,头晕目眩。
江淮生想拉住她,景安却已经跑进房间里将门重重地关上,门铃声还在不断响起,江淮生皱了皱眉头,转身打开了房门。
“这么久才开门,磨蹭什么呢”,冯女士有些不悦。
林知微笑道:“阿姨别生气,这个项目刚谈下来,有很多工作要做,淮生哥肯定沉醉于工作没有听到声音。”
江淮生没有接话:“你们来做什么?”
冯女士白了他一眼:“我儿子生日,我大老远的飞过来跟他过生日,他居然问我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便看到茶几上已经切了的蛋糕,和套房里隐隐约约可见的女人用品,林知微将带来的包裹放到茶几上,也注意到了这一细节。
冯女士显然明白了什么,抬起眼冷冷的盯着江淮生。
林知微稍许变了脸色,但还是平复了呼吸道:“看来,有人已经给淮生哥过了生日了。”
江淮生没有解释,他转身坐到沙发上,喝了一杯茶,又啪的一声重重放下了茶杯。
冯女士冷哼一声:“人还在吗?叫出来,毕竟人多热闹,不是吗?”
林知微眼看情形不对,悄悄伸手扯了扯冯女士。
冯女士看了她一眼,反手握住了林知微的手,她的手倒是很稳,只是有点凉。
江淮生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僵硬而克制:“妈,我很忙,您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冯女士沉下了声音:“忙什么?”
林知微说:“淮生哥今天有安排了,阿姨,我们回去吧,我带着您去逛逛……”
冯女士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她快步走上前,将茶几上已经切好的黑巧蛋糕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有什么安排?跟那个女人厮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把她叫出来,我倒要亲口问问她,到底怎么样才能不缠着你!”
林知微惊讶的捂住了嘴。
精致的蛋糕瞬间变成一滩烂泥,奶油和蛋糕胚散落一地,狼藉不堪,上面插着的蜡烛和生日快乐字样的小卡片滚落在江淮生的脚边。
江淮生紧紧地抿着唇,露出坚硬而冷峻的下颌线条,他站起身子,大战似乎一触即溃。
林知微急忙过来挽住江淮生的胳膊:“淮生哥,您别跟阿姨生气,她只是……”
他的表情终于有所触动,掀开林知微的手,冷冷道:“我妈为什么会来,你比我更清楚吧。”
林知微心脏几乎停滞了一下,她麻木的站立着,鼻头一酸,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是我自己要来,你冲人家发什么火?”
“够了!”
他打开房间门:“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儿等我回上海了再说。”
冯女士沉下了脸:“你要干什么!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我这是tຊ在阻止你犯傻!”
三人僵滞在原地,顶层套房的私密性极好,他们争吵声音这么大,酒店长廊里依然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江淮生紧紧皱着眉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您能不能别管我的事。”
冯女士的怒火直往上翻涌,控制不住:“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早因为故意伤害蹲大牢了,还能有你今天堂堂正正的站在这跟我吵?我是你妈,我不管你我管谁!”
江淮生暴躁道:“我说,走!”
冯女士一动不动,任凭林知微怎么拽她。
江淮生突然冷笑起来,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他想要冲进房间,想大声地喊她的名字,想拽住景安的手,可是面前,脚下,都是残骸断臂。
密密麻麻的天罗地网,绑住他,束缚住他,逼的他无法动弹。
林知微鼓足勇气,颤颤巍巍的将江淮生拽回房间沙发上坐下:“淮生哥,你忙,我来劝阿姨,你们千万别生气…….”
冯女士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呼吸急促,面容扭曲,冲着他喊道:“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都白教你了是不是,你当时躺在医院里,忘记她怎么对你的了?你真的要一次又一次的伤妈妈的心吗?”
江淮生没有接话,只是平淡的取过茶几上的面巾纸擦手,慢条斯理地擦,擦着擦着,突然伸手,将手边的茶杯狠狠一摔,精致玲珑的青瓷茶杯砰的一声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带翻了茶几上的其他东西。
茶水泼了一整张桌子,把冯女士和林知微吓得直接收了声。
他几乎像是被抽离了全身力气一般,倚靠在沙发靠背上,语气平淡,面容平静:“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满意?”
冯女士心里打了一个冷战,多年前他在一个雨夜从医院里拔掉输液管不顾伤势的跑出来的场景历历在目,她亲儿子的心性她最了解,她知道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冯女士没有再讲话,站立了一会,最终放下了手上的包裹,拆开蛋糕盒,平铺在已是一片狼藉的茶几上。
她想张嘴,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带着林知微离开了。
景安快速逃离客厅进入房间时几乎是慌不择路,直接拉开房间内大衣柜的门,一头扑了进去。
柜子内一片漆黑,她却感到无比的安心。
房间的隔音非常优秀,外面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但并不真切,景安万分紧张地竖起耳朵,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唯恐房间门被突然打开,众人向她的房间走来。
幸好,响声只是在客厅,她渐渐放下心来,呼吸也慢慢地平静了。
等她回过神来,却只觉心底涌上一股悲凉,意识也开始模糊,后背慢慢泛起虚汗,难受,嘴巴干苦,头晕目眩。
多年前的记忆像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里面的魔鬼尖叫着爬出来,他们都不放过她,都想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虽然听不真切,但也能听出来,外面除了江淮生的母亲,还有那个传了沸沸扬扬很久的未婚妻吧。
他们那个阶层自是有门当户对的规矩,她早就该知道不是吗。
她是个本该在十年前就消失在他们世界的人,为什么要再次踏入这片泥潭,硬生生地站在这个天之骄子通往权势富贵和美满联姻的对立面。
她算什么东西?她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