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白掀开床幔,下了床把药端过来又坐到床边,浓黑的药汁看着就令人不适,还升腾着苦涩的味道。她搅了搅药碗,她一点也不想尝一口确认温度,所以感觉差不多了就递给了男人。“督主,不烫了,快喝了吧。”陆祈安双臂撑坐在床边,脸色惨白,没任何废话,拿过来闷头一口气喝下,眉头都未皱一下。喝完他又把碗递给宋月白,宋月白把碗拿下去,又从男人身上爬回了床的里侧。“后日就是中元节了,也是休沐,我陪你去给岳母上香。”黑暗里,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宋月白被人这种语气催促也不高兴了,冷着脸:“督主饿了就自己去饭厅去先吃,又回来做什么。”
“……”陆祈安剑眉拧起,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你又闹什么脾气,这外面还下着雨,让你自己走你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刚刚他是习惯性的先走,不习惯黏黏腻腻非要等着一起走,可出去才想起来这女人的病,这才又转了回来。
此时胃里疼的越发厉害了,好像有人在拿刀子一刀刀割一样,但是习惯了各种疼,面上丝毫不显。
宋月白张了张口,这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闭上嘴,快点穿起衣服。
刚刚寝衣已经穿上了,夏日衣裙单薄,很快就穿好了:“督主,我们走吧。”
这一抬头,秀眉就蹙起,男人脸色有泛着不正常的白,薄唇紧抿,哪怕他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宋月白太了解这个人了。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知道他现在是不舒服。
“督主,您是不是今天一天都没用膳。”宋月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关心,她是上辈子成婚一年后,才发现这男人有个胃疼的毛病。
只要不按时吃饭,或者饮食不规律就会腹疼难忍,上辈子她之所以那么晚才发现,竟然是这男人为了忙公务,忍着胃疼,自己晕了过去。
陆祈安薄唇轻紧,轻嗯了一下,他背过身去:“穿完就走吧。”他大步往外走去,明显不打算多说。
宋月白无奈叹口气,拿起伞小跑着追了上去,一把扯住男人胳膊:“督主,您撑着伞吧,外面风这么大,我抓着您一点,不然我站不稳。”
陆祈安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清冷开口:“真是没用。”他接过伞,把她拽到自己怀里,这才走了出去。
守在外间的忍冬,青芝见她们出来,也连忙跟上,但是距离两人有几步远,没有上去打扰。
忍冬推了推青芝,朝着前面一对璧人喏了喏嘴,眼底都是笑意:“咱们夫人和督主真的好配啊。”
“恩。”青芝也瞄了一眼共撑一把伞的男女,心里也是高兴,看来那天她拿命觐见的话没有白说。
雨水打在伞上“噼里啪啦” 行走时溅起水泽,宋月白的裙摆不可避免的溅湿了。
走这么一会,她明显感觉到男人越来越往她身上靠,力气也压了过来,她眯起眼睛觑了眼男人。
他依然冷着脸,面无表情,但是那泛白的唇色泄露了他此时很不舒服,宋月白撇撇嘴,真能忍疼。
说一声自己不舒服能怎么样。
但还是默默的往陆祈安身边靠了一些,让他能更好靠着自己,没点破,就这么默默搀扶他往前走。
等到了饭厅时,得到消息的婆子早已经把席面摆好了,见他们上来,急忙忙碌起来。
进了屋内,陆祈安立即自己直起身来,背脊挺直,又重新恢复了往日那个冷血无情的督主形象。
若是忽略他走时趔趄了一下的话,旁边的管事嬷嬷吓一跳,担忧问:“督主,您不舒服吗?要不要府医过来给您看一看。”
“没有。”陆祈安果断否认,宋月白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说没事额头上别出冷汗啊。
“管事嬷嬷,把我面的银耳红枣粥给督主盛一碗。”宋月白吩咐,随即柔声劝阻。
“督主,这粥很好,有益气补血,养胃健脾的功效,您也尝一尝。”她小时候在尚书府都吃不饱,导致身体有些营养不良,有些血虚。
所以嫁到督主府后,府医让她每天喝一碗这粥,可以补气血。
若是她不说,这男人定然又要硬生生忍过去,看在他特意回来陪他的份上,她也不能不管。
再说她现在有这么好的生活,过的这么清闲,都是靠着陆祈安得来的,不谈感情,这恩情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陆祈安看着面前氤氲热气的粥,一副勉强的样子点点头:“既然你让本督尝一尝,那我就勉为其难尝一下。”
顿时,滚烫的热粥下肚,腹部的疼痛似乎都好受了一些,抿了抿唇,不自觉就这么把一碗喝完了。
“味道还可以。”
管事嬷嬷眼底闪过抹笑意,这时也明白怕是督主的胃病又犯了,朝着一个丫鬟招了招手。
压低声音:“去跟府医说一声,就说督主不舒服,他会把药给你,去厨房熬了。”
“督主,厨房熬了很多粥,我也喝不了,您替我分担一些吧。”宋月白朝着一旁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即会意又下去盛一碗。
陆祈安也没有开口拒绝,就这么“勉为其难”又喝下了两碗红枣粥,胃里的疼痛也好受了不少。
他的胃病是因为小时候吃不饱,吃的太乱,这才糟践了身体,也没什么根治的办法,只能养着。
可是锦衣卫的事情太多了,每天要他处理的事情根本忙不过来,自然也没时间每天都按时用膳。
用完膳已经寅时了,两人一起回了春华院宋月白把今日蒋国公夫人和蒋欢月来的事情跟男人tຊ说了一遍。
“那百年参我能收吗?”她不确定的问了一遍,她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很怕坏了什么事情。
这各府女眷间的来往也是朝堂局势的另一种映照,就比如就好几次,有府上提前得到消息要被锦衣卫抄家。
陆祈安不近人情,那府上的女眷就求到了她的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威逼利诱想让她到陆祈安那里给说一说好话。
她自然不能同意,别说陆祈安根本不会听自己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哪一天陆祈安真的会因为她改变决定。
宋月白也不可能答应这些人啊。
“既然是给你的赔礼,你就收下吧。”陆祈安斜斜倚靠在床上,阖眸假寐,眉头紧缩,明显还是不舒服。
他声音淡淡:“她们若是再来求见,不想见都不用见,以后其他人求见你也是一样,在这天齐,我们督主府只要看皇上的脸色,其他人你都不用顾忌,有什么事自然有我在。”
闻言,宋月白心尖一颤,一股酸涩萦绕心尖,这些话上辈子男人也说过,但是为什么要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食言呢。
这时外面传来忍冬的声音:“夫人,厨房给督主熬的药好了,奴送进来。”
宋月白一想就明白了是管事嬷嬷吩咐的,这府里知道陆祈安胃疼毛病的就是这个管事嬷嬷了。
“进来吧。”她从床上撑起身子,轻轻推了推身边男人,柔声说:“督主,先起来把药喝下了再睡。”
陆祈安睁开眼睛,有些无力的撑起身子,她们两人此时都已经准备就寝,就穿了白色寝衣。
忍冬推门进来,床上床幔垂下,她也不敢多看,直接把药碗放到了床边的小几上。
“夫人,药放床前了。”
“恩,你下去吧。”
宋月白掀开床幔,下了床把药端过来又坐到床边,浓黑的药汁看着就令人不适,还升腾着苦涩的味道。
她搅了搅药碗,她一点也不想尝一口确认温度,所以感觉差不多了就递给了男人。
“督主,不烫了,快喝了吧。”
陆祈安双臂撑坐在床边,脸色惨白,没任何废话,拿过来闷头一口气喝下,眉头都未皱一下。
喝完他又把碗递给宋月白,宋月白把碗拿下去,又从男人身上爬回了床的里侧。
“后日就是中元节了,也是休沐,我陪你去给岳母上香。”黑暗里,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宋月白本已经要睡着了,听到这话 手微微收紧,低低应了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