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巍看着李承渊:“这十二年来,玘国边防再无战事,边境百姓安居乐业,和邻国贸易互通有余,国库增长迅速。这些都是你在负责,你的功劳,大家都看得到。”李承渊浅浅一笑,自谦道:“分内之事,不值一提。”严巍闻言,倏忽眼睫一抬,露出似醉非醉的瞳仁:“朝中人人都道,你是众皇子中武功、谋略、才能皆最强之人。”十二年来,无论是玘国境内或是境外,李承渊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无论什么奇谋诡计,在他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出了含章殿后,长庚心里郁闷无比,想起刚刚李承渊受的屈辱,越想越是气恼。
“主子……”
李承渊当即扫了他一眼,神色严峻。
长庚自觉失言,紧抿唇,将气的通红的脸低了下去。
逐渐黯淡的朱红宫墙下,一道高大威严的身影立在宫门口,如松如竹,气度沉凝。一身紫色官袍,清贵华然,袍袖间泻满残阳余晖。
李承渊心中一动,快步走上前,福身恭敬拜了下去:“承渊见过严太师。数年未见,太师一向可好?”
严巍忙扶起李承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眼角微微湿润,用力的拍着他的臂膀赞道:“好好好,竟长大了这么些,老臣都快认不出来了!”
眼前金霞满江天,耳边倦鸟暮归林。
严巍看着李承渊:“这十二年来,玘国边防再无战事,边境百姓安居乐业,和邻国贸易互通有余,国库增长迅速。这些都是你在负责,你的功劳,大家都看得到。”
李承渊浅浅一笑,自谦道:“分内之事,不值一提。”
严巍闻言,倏忽眼睫一抬,露出似醉非醉的瞳仁:“朝中人人都道,你是众皇子中武功、谋略、才能皆最强之人。”
十二年来,无论是玘国境内或是境外,李承渊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无论什么奇谋诡计,在他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李承渊轻笑出声,随即摇头否认。
严巍叹了口气:“你向来淡泊,若没有当年先皇后之事,这太子之位……”
提起这句,李承渊平静无波的脸上忽然起了些波澜,出声打断道:“为人子女,承渊从不后悔。”
察觉到身后有异,他朝严巍欠身道:“天色不早,太师年事已高,实在不宜再待在此风口处。改日无事,承渊定当陪您好好杀两盘。”
严巍会意,大笑着点头配合说“好”,眸子里却是寒的瘆人。
两人就此告别,李承渊一路快马加鞭,日落之前赶回了府邸。
长庚一见了许南星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要把她从自己家主子床上拖下来扔出去。
“她不是皇后的人。”李承渊大踏步走至床前,伸手拦住长庚。
长庚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哧呼哧的粗气一鼓一张:“她怎么不是,皇后发难,她可是桩桩件件都对得上!”
“皇后塞人不易,怎舍得让她的人成为众矢之的。”李乘渊眼神里充满了云淡风轻的笑容,与武姝交手多年,她很清楚她的手段和能力。
他看了眼床上将醒的许南星对长庚道:“你出去吧,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
长庚不肯,一脸担忧的瞧着李乘渊:“主子,可您毕竟有伤在身,万一……”。
“我就是再多挨几刀,就她,也伤不了我分毫。”李乘渊眼底波光流转,悠悠笑道。
长庚下死眼怄了许南星好几眼,方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他将身体牢牢粘在门板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李乘渊将手覆在许南星的面罩上,忽然看见她面罩下脸颊上若隐若现的红色伤口,他眉头微蹙,渐渐将手挪了开来,起身离开床榻,坐在床旁桌边的凳子上等她醒来。
“醒了。”
屋内暖意融融,茶香袅袅。许南星睁开眼,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她侧过脸,只见市集上那位男子正坐在桌边品着茶,漫不经心的垂眼看她。
许南星下意识伸手抚脸,摸到面罩还在,闭眼轻呼了口气。李乘渊见她这般,唇角微微牵起,有难得的温柔。
许南星坐起身,才发现李乘渊正眼含审视的望着她,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她刚要开口,却发现嗓子像是被血凝住了一般,忙掩着口鼻咳嗽了两声。
李乘渊重新倒了一杯水,走过去递在她眼前。
许南星伸手接过,道了谢,猛灌了两口,正准备说话,只觉拿水杯的手手腕一紧,恰好是她伤口的位置,她吃痛,不自觉松开手掌,精致的茶杯瞬间掉落在她腿上,她抬眼,正对上李乘渊那张压迫感十足的脸。
她本能的想挣脱李乘渊的桎梏,不曾想李乘渊手指越收越紧,将她伤口新长出的嫩痂尽数捏碎,鲜红的血液混着粉色的肉泥,一滴一滴落在许南星青色的衣衫上。
“你弄疼我了!”
许南星哑着嗓子叫喊着,眉毛拧作一团,豆大的汗珠细密的冒出来,黏住了湿漉漉的头发,手紧紧抓着身下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脖颈上青筋暴起。
对峙之中,李乘渊锐利的双眼略略眯起,迸出凌厉的光芒,玩味的声调充满了戏谑:“这么禁不住疼,你的上级是怎么教你的?”
许南星听的一头雾水,咬牙道:“我是医生,我的老师自然是教导我如何行医救人,又怎么会伤害病人?”
李乘渊手越握越紧,许南星忍无可忍,抬起腿一脚踢向他的命门。李乘渊登时闷哼一声倒地,骤然松开了她的手。
“你这个人真是……”
许南星刚要骂他不知好歹,就见他躺在地上表情痛苦,勉强半坐起来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血来。
“哪世里做的孽,这会子现世报,叫我哪个眼睛看得上。”
许南星白眼嘟囔了两句,赶紧从空间里拿了些东西,做完无菌消毒后,戴了三层外科手套,下床走到李乘渊身边。
李乘渊面色惨白,一双眸子却仍亮的惊人,一把拦住靠近的许南星道:“你要做什么?终于等到时候了是不是?”
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还存着被害妄想症?!
许南星使出吃奶的劲将他拖到床上,没好气道:“疑心病我不会治,咱先放一放,先让我将你这条命保住行不行?”说着她皱眉将手伸向了他腰间的腰带。
“你的衣服掩住了伤口,我看不真切,没法给你治疗,只能先将你的衣服脱掉。”许南星生怕李乘渊又误会,抢先解释道。
李乘渊略微撑起上半身,眯着眼打量了许南星好几遍:“你说你是大夫?”
许南星点了点头。
“怎么证明?”李乘渊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让人心惊的威严。
许南星已经快被他反反复复的怀疑烦死,两只眼睛似要喷着火:“怎么证明,没法证明,就你这种人,就算我证明了你会信吗?医生治病也是要讲究医缘的,你要实在想死,没人拦着!”
李承渊盯着她那双因生气,反如同水洗过的玉石般更显透亮的眼睛,眼里的戾气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躺了回去道:“开始吧。”
不仅疑心病还受虐狂,早知道打两顿就好了,也省的许多事,许南星心里吐槽。
但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不少。只是古人的衣服太过繁复,她又担心扯到男人的伤口,一时进退维谷,将目光渐渐锁定在旁边的剪刀上。
一阵轻笑声响起,李乘渊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你帮我,我自己脱。”
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许南星忙说了个“好”,伸手将他轻轻扶了起来,看着他脱掉一件件衣服,直至露出精壮的,再无遮掩的躯体来。
再看下去的话,她的心跳声就会露出马脚,然后成为这个空间里明显和无法忽视的存在。许南星忙将头低了下去,将他的衣服捡好放在一边,重新换了一副手tຊ套。
“我的天,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难道是躺着被人砍的吗?”
一道伤口从左侧耳下一路延伸到肩膀处,伤口之深,可见白骨,伤口四周肿的老高。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污遍布,许南星数了数,足足有十二道伤口。
李乘渊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更沉了些。
许南星不再多问,拿起麻醉面罩就要给他戴上。李乘渊伸手挡住,狐疑道:“这是何物?”
“这个就相当于麻沸散,你的伤口太多太深,肯定要清创缝合,不用这个你会很疼的。”许南星解释道。
李乘渊伸手将面罩放在一旁,长眉微挑,神情冷漠:“我不用它。”
许南星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睛倏忽睁大,重复了一遍道:“你,你确定吗?会很疼的。”
男人将眼闭上,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好吧,砍了这么多刀都没死,果然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许南星咂了咂嘴,将面罩放了回去。
“我先给你做个检查判断一下,你,就躺着别动就行。什么也别问,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许南星发现,和李乘渊相处,就必须先发制人,提前预判他的预判,然后把他的路先一步堵死。
见李乘渊又眉头深锁盯着自己,似是有话要说,许南星先一步开口道:“总之,你信我,我一定会救好你!”
李乘渊听到“信”字时,眼神暗了下去,唇边扬起一抹讥讽。
“我看出来你不大相信人,但,你相信我吧,我绝不骗你!”
李乘渊抬眼看着面前的许南星,无论他的眼神如何审视和阴鸷,她都没有丝毫躲避,那双漂亮的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倔强与自信。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胸腔满涨的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