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渊辗转醒来,入眼就是这样的画面,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他看着许南星被自己掐出血水的伤口,心里“咯噔”一下,声音嘶哑,隐含着几分怒气:“你怎么不知道给自己治伤?”听见李承渊说话,许南星悠悠醒来。她看了眼自己手腕溃烂的伤口,立刻朝李乘渊瞪起了眼:“本来都要好了,这又是拜谁所赐?”空气滞住一瞬,李承渊的眼神越发暗了下去。被提醒的许南星赶紧也给自己打了一针破伤风,再用生理盐水仔细清洗了创面。冲洗干净后,涂上碘伏,再涂上烫伤膏。最后,用纱布把创面都包扎好。
许南星给李承渊触诊检查了头颅和内脏,所幸没有脑出血和内脏出血,除了皮外伤以外,最严重的就是失血过多和气胸。
“我先给你把肺里的气抽一下,这样你的呼吸也会畅快许多。”许南星去取了个20毫升的注射器针头。
她将李承渊扶半坐起来,消毒皮肤后,手指触摸上他精壮结实的胸膛,她的手指不断在他身上摸索,指尖感受到他如擂鼓般快速震动的心跳。
李承渊滚烫带着血腥气的呼吸一下下的扑在她的脖间,很痒。
她在现代从未与男子这样亲密接触过,即使是病人,也不是这样清醒的。
“你看起来很紧张。”李承渊察觉到她紊乱的呼吸,侧头看向她。
许南星心里将希波拉底誓言背了好几遍,终于将针准确插入李承渊的第二肋间,慢慢将气抽了出来。
随着气体的排出,李承渊的呼吸瞬间就平稳了许多。他看着面色通红的许南星,语气里带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欣赏:“你的医术很不错,所以刚刚为什么紧张?”
难道要她说是因为不习惯男性荷尔蒙吗?许南星也学着他的样子,不想答的问题就以沉默回之。
她拿了片血型试纸,戳破了李承渊的指尖,挤了一滴血在试纸上:“你失血过多,我现在要给你判断血型输血。”
李承渊罕见的没有再发问。许南星有些意外,刚抬起头就落入了一双极其深邃的双眸,对她说了句“好”。
她愣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有一瞬间的失神。
等待血型结果的过程中,许南星给李承渊打了一针破伤风,先将抗感染的盐水给他挂上。出了结果后,从空间里拿血袋,却发现少了一袋。
许南星先将有的血袋给李承渊输上,然后自己抽了300毫升的血液。“还好你的血型和我一样。”许南星语气开心,将血袋挂在架子上。
“你把你的血给我用?”李承渊反应过来后,语气充满了震惊。
许南星“嗯”了一声,一脸无谓道:“事急从权,不算什么。我从前也经常这么干。”
李承渊眼里有一闪即逝的不满,他不喜欢这女人对以血交融这件事,这么无所谓的态度。
许南星却浑然不觉。
她看了眼李承渊又多又深的伤口,且已经有感染的趋势,不能再耽误。起身灌了好几瓶葡萄糖口服液补充体力,准备开始给李承渊进行清创缝合这项大工程。
“你真的不用麻醉吗?清创缝合可比刚刚抽气胸疼多了。”许南星站在李承渊身边,最后一遍确认道。
李承渊的双瞳里沉着夜色般的漆黑,声音冷淡如霜:“不用,习惯了。”
许南星一愣,看向李承渊的眼里不自觉就多了些同情。
“那,那我开始了。过程中如果你觉得疼,就喊出来,我会立刻停下给你用麻醉。”许南星指尖有些发抖。从医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口。
李承渊又闭上了眼。
许南星深吸了口气,先用双氧水消毒,看着双氧水灌入他鲜红的伤口,许南星心下微颤,缩了缩指尖,看向李承渊紧绷的脸。
“没关系,继续。”
李承渊感受到她手上动作的暂停,明明浑身都在使劲忍痛,却尽可能用轻柔的语气安慰鼓励她。
许南星一下子咬紧了唇,摒除掉所有的杂念,用最快的速度,细致而灵巧的缝补着李承渊仿佛破布娃娃一般的身体。
月亮升起的时候,许南星总算是完成了这项浩大的工程。松懈下来后,顿觉浑身酸软,身体僵硬,痛的有些吃不消。
索性就坐在李乘渊刚坐过的凳子上休息。烛光下她眯着眼撑着头,发丝透过烛光略有些朦胧,随着她不自觉的晃动,慵懒的垂至额前。
李承渊辗转醒来,入眼就是这样的画面,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
他看着许南星被自己掐出血水的伤口,心里“咯噔”一下,声音嘶哑,隐含着几分怒气:“你怎么不知道给自己治伤?”
听见李承渊说话,许南星悠悠醒来。她看了眼自己手腕溃烂的伤口,立刻朝李乘渊瞪起了眼:“本来都要好了,这又是拜谁所赐?”
空气滞住一瞬,李承渊的眼神越发暗了下去。
被提醒的许南星赶紧也给自己打了一针破伤风,再用生理盐水仔细清洗了创面。冲洗干净后,涂上碘伏,再涂上烫伤膏。最后,用纱布把创面都包扎好。
李乘渊端坐在床上,眼睛平视她,态度较之前缓和了不少,但声音却仍是冷冰冰的:“你虽然救了我,但我从不用底细不明的人。”
许南星眨了两下眼睛方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你想太多了。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天职,仅此而已。”
李乘渊面有愠怒,冷笑了一声,显见的是好多了,声调都提高了不少:“怎么,这出戏还没唱够吗?”
许南星懒得理他,看了眼外头的夜色,担心起一日未见的木槿,拉开门,起身要走,长庚立刻带人拦住了她。
李乘渊轻笑了一声,眼睛眯起来,许南星如芒在背,听见他阴恻恻道:“话都没说清楚就想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许南星没被眼前一群身着甲胄的将士唬住,表情丝毫未变,下巴微微抬起,转头正视着李乘渊,唇角一勾:“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李乘渊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无数飞针从许南星指尖倾泻而出,不出一会,他引以为傲的众部下全部瘫软了下去。
不明就里的李乘渊眼里瞬间升腾起两簇怒火,不顾伤势从床上起身,光着脚冲到许南星面前,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砰”地一声按在墙上,猩红的眸子盯着她。
“你竟然敢杀我部下,说,谁派你来的!”
许南星用力掰着他的手,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他们没有死,那只是麻醉针,很快就会醒来的。”
李乘渊显然不信她的话,手上青筋暴起,明灭不定的烛光落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极具攻击性。
许南星无法,只得再次掏出麻醉针,往李乘渊腹部扎去。
内心默数五个数后,李乘渊瞪着双眼,一直盯着许南星,不可置信的软软倒了下去。
许南星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了半日才踉跄着站了起来。
银白月光下,她看见李乘渊崩开的伤口渗出了点点猩红,伸出去的脚不受控的又缩了回来,走回他身边,重新替他处理好伤口后,又一股脑的拿出了许多药品。
“你要是发烧的话就吃这几个药,不发烧的话,就每天用这几瓶药给伤口换药就行。”许南星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沉默了片刻,想好的话在嘴里滚了好几圈,许南星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人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世上不是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是有目的地,有种东西叫信仰,说出来你也未必信吧。”
她凝神朝外看去,自嘲的笑笑,两只眼睛弯弯:“很可笑是不是,但救死扶tຊ伤一直就是我的信仰!”
这女人形迹可疑,医术古怪,却在这一刻,让李乘渊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她虚假伪装下的,一点隐约可见的真心。
许南星带着麻醉针,如入无人之境般提着裙子快速逃出了李乘渊府邸,远远地就看见木槿在翻围墙,忙唤住了她,将她抱了下来。
木槿一见到她,登时就如失而复得般哭了起来,许南星察觉她身上气味不对劲,忙卷起她袖子一看,只见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竟添了许多新鲜的伤痕,立刻生起气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木槿胡乱擦了眼泪解释道:“奴婢一路跟着他们找到了这里,可门口的士兵不让奴婢进,奴婢就只能翻围墙。可没想到他们警惕性这么强,每次我刚爬上去,就被他们用长枪戳了下来。”
看这伤痕的数量,木槿至少得爬了十几次。
这个傻姑娘,许南星眼眶一热,轻轻摸着木槿手臂上那些凸起的可怖伤口,吹了又吹,声音哽咽:“疼吗?”
早知道他们这么伤害木槿,自己刚刚就应该在麻醉剂里加点料!
木槿忙用衣袖遮盖住伤痕,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反安慰起许南星来:“奴婢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大小姐没事就好。”
“走,我们回家,我给你治伤,很快就会好的!”许南星在心里咒骂了李乘渊那帮子人好几遍,牵起木槿的手往相府走去。
主仆二人讨论着今日发生的事刚走回相府,就见崔琰着一身青雀色缎裳,静静地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