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意脑中一瞬间变得十分空白,只觉得耳鸣,还有点痛感从耳中传来。她好像被来的时宜的冷风抽走了周身力气,无力地靠在柱子上,眸中含着热泪,眼眶被酌的生疼。刚刚她还安慰着宋知玄,可眼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宋知玄看着她低头不语,脑中闪过多种可能,毫不意外地选择了最坏的那个。骄月也是如此想的吧。他叹了口气,随后伸出右手覆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十分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郎中给你医治,不会有事的。”
宋知玄看见宋知逸有些讶异,出了这种事有大理寺和刑部,并不需要锦衣卫出面。
宋知逸似是察觉到眼前的人眸中显露出的疑惑,解释道:“今夜由我当值,事发时我就在普青坊处,所以赶来较快,怎样,你可有受伤?”
宋知玄从他语气中听出了担心,明明他还没有及冠,周身却时时显露出非比常人得沉稳,和显露于表得安全感。
“我无事,”宋知玄笑了笑,微微摇头。
见宋知逸的目光转向魏意,他才又说:“骄月似乎是伤到了耳朵。”
魏意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满身是血,只见她大张着嘴,却没有哭出声音来,救人的官兵将小姑娘抬上担架,匆匆赶往集中救援处。
她的目光跟随着小姑娘,直到一身明艳的飞鱼服挡住自己的视线,才顺着衣裳往上看。
待看清眼前的人后,她眨了眨眼睛,嘴唇微动,说:“大公子安。”
宋知逸点点头,随即对宋知玄道:“按例大理寺和刑部会做排查,你二人若无事,可否向他们提供一些线索。”他目光转向魏意,说:“她的耳朵等回府后,你替她找个好的郎中看看便是。”
“是,那兄长你呢?”宋知玄问。
“我先去看看到底是何缘由引发此次爆炸,若需要锦衣卫帮助,还得出一份力才是。”
宋知玄点头,朝眼前的人笑了笑。
魏意看着宋知逸阖上薄唇,再转身离去,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样。
思量片刻,她猛蓦地睁大眼睛,左手猛地伸出,抓住了宋知玄的右臂,急切的问道:“不是你嗓子坏了,是我听不到了对不对?”
她真切的看着他的双眼,目光如炬直达宋知玄眼底,似是要从他每个眼神,每个表情中寻找出蛛丝马迹,探查出真相。
宋知玄低头看了一眼抓紧自己胳膊的手,低垂着双眸,似是在做极其复杂的觉决定,良久后,他才抬头看向她灼灼的双眼,十分缓慢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感觉到自己手腕处的修长陡然一松,再看见时,她已经无力地将手收回怀中,静静放在了膝上。
魏意脑中一瞬间变得十分空白,只觉得耳鸣,还有点痛感从耳中传来。
她好像被来的时宜的冷风抽走了周身力气,无力地靠在柱子上,眸中含着热泪,眼眶被酌的生疼。
刚刚她还安慰着宋知玄,可眼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
宋知玄看着她低头不语,脑中闪过多种可能,毫不意外地选择了最坏的那个。
骄月也是如此想的吧。他叹了口气,随后伸出右手覆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十分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郎中给你医治,不会有事的。”
魏意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宋知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安静地看着。
微光中宋知玄再次认真点头,眼中流露出坚定,她看见他嘴唇动着,似是在安慰她。
这一刻原本被自己逼退回去的热泪再次湿润眼眶,紧接着她怕宋知玄看见,就赶忙将头转回去,重重点头。
宋知玄收回手,目光转向长街,大火已被扑灭,受伤的百姓大部分已经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只是依旧哀嚎遍地,四周烟雾弥漫。
他不多想也知道,此次伤亡十分惨重。
魏意在心中惆怅片刻,看着眼前陆续到来的家属,心中又泛起阵阵酸涩。
若她父母尚在,此时也会从家里赶来,寻着人群喊她的名字,用力拥住她询问她是否安康。
可此时眼前空无一人,耳鸣声阵阵,如同呦呦鹿鸣,悲怆又孤寂。
屋漏偏逢连夜雨,用来形容她最好不过了吧。
可转念一想,那时她能从锦衣卫眼皮子底下扛过来,如今耳朵只是被震伤,又不是好不了。
想到这她又豁然开朗起来。
宋知玄回神时,一名锦衣卫已经立在他旁边,他赶忙起身抬手,却被那人按住。
“宋二公子万万不可,属下陈煜,跟随大公子已久,怎敢让公子向属下行礼。”
陈煜不苟言笑,声音铿锵有力。
宋知玄瞧见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又是兄长手下,便收回了手,面色柔和等着陈煜开口。
“大理寺与刑部人手不够,所以大人便调配了管辖内的锦衣卫前来协助,”陈煜一字一句道:“此番前来是想问问宋二公子在这周围可有看到可疑人物,又或是奇怪的地方。”
“没有。”宋知玄摇头,目光掠过陈煜,看向当时停放马车的地方,说:“当时街上熙来攘往,拥挤不堪,我被挤在了人群最后,当时,当时我正在找人,随后便被热浪掀翻在地了。”
“那公子可看清爆炸从何而起?”陈煜又问。
宋知玄低头思考片刻,抬眸对上陈煜的目光,说:“也没有,我所在的地方到这里还有段距离,目光也恰巧被街角的屋檐遮掩,不过当时火光冲天时,的确是由眼前这巷子而来。”
陈煜听后若有所思,刚才他听闻有人说今日有火树银花表演,也就是在这条巷子外的广场,可是今日并非特殊日子,这种祈福盼吉祥的表演不会出现才对。
他思忖片刻,随即将目光转向坐在地上的魏意,正欲上前时,宋知玄开口道:“她伤了耳朵,恐怕大人这会问她,她也听不清楚,待我今夜回府替她寻了大夫,若好了明日一眼便带她去锦衣卫。”
陈煜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便说:“职责所迫,那就有劳宋二公子多跑一趟了。”
宋知玄摇头:“无妨。”
陈煜拱手点头,随后又朝下一人走去。
此时他们二人的任务也算完成,留在此地也只是徒增麻烦。
魏意见锦衣卫直接略过她,就猜到了宋知玄说她耳朵聋了,随后她便扶着柱子起身,右脚刚迈出去,小腿处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以至于她再次坐了回去。
魏意微小的痛呼引起宋知玄的注意,他猜测她除了耳朵,定还有别的伤。
想要将人扶起来,却又觉得极为不妥,想了想便只能蹲下去,他隔着衣服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臂上。
魏意此刻还疼的死去活来,泪珠也终于夺眶而出,她低着头,泪水滴答滴答滴在了脚边。原本她想求助宋知玄,可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他拉着,放在了他手臂上。
她猛地抬tຊ眸,喉头处有些噎得慌。
“谢谢。”她嘴唇微动。
魏意看着宋知玄点了点头,便知道他听到了。
二人走了十多步,迎面便来了辆马车。
久夏瞧见步履维艰的宋知玄,眸中瞬时热泪盈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将魏意挤了出去,双手扶住宋知玄,哽咽着说:“大公子差人来说公子出了事,让奴婢们来接,”说着她的目光将宋知玄从头打量到脚,说:“公子可是伤到了要里,夫人已经让人去寻了大夫,此刻应该已经府中侯着了。”
她说的急,眼里也只有宋知玄,完全没有在意此刻被她挤走的魏意。
魏意坐在地上,伤口被扯的生疼,她看着脚边宋知玄和久夏摇晃的影子,十分不是滋味。
宋知玄驻足,微微侧身看见坐在地上的魏意,剑眉拧起。
“颂章,去将骄月也扶上马车。”宋知玄对左手边的人说。
颂章点头应下,回过身去将魏意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慢慢将人扶起来,还不忘关切一句。
久夏咬着下唇,在宋知玄上车后,才不满地说:“骄月身为奴婢,怎能和公子同乘一辆马车。”
魏意也不去看她,心中冷笑,虽然她听不见,但她也能猜个七八成,大抵是她不配坐这类的话。
久夏挡着去路,这让颂章也十分为难。
宋知玄拧着眉,语气十分不悦,“骄月是为了救我受的伤,让她上来!”
久夏死死咬住下唇,转身盯了魏意一眼,脚下狠狠跺了一下才把路让开。
魏意瞥见久夏看她,心中感叹,原先她还不知道,身在后宅,嫉妒到底会不会使一个女人面目全非,如今看到久夏,才发现这是铁板钉钉的事。
她狼狈地爬上马车,额头上细汗密布。
宋知玄只看着她不语,不做思考地往一侧挪了些,淡声道:“坐这里。”
魏意听不见他说话,但看明白了他的动作,原本她也想坐过去,可这辆车车身狭窄,座位处一人坐很宽敞,两人坐就有些勉强。
她低头看了一眼车厢,铺了毯子,左右衡量下,朝宋知玄摇了摇头,就席地而坐了。
宋知玄欲言又止,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由她而去。
马车走的十分缓慢,所以伤口也就没有那么疼,魏意闭着眼睛,头靠在马车壁上,脑中放空,如果这几月来她没有学剑术增强体魄,恐怕自己已经见到太奶了。
马车刚到宋府门口,宋夫人已经在青寻的搀扶下快步走下台阶。
见车帘被掀起,连忙焦急的想要伸手去扶,可是等人探出头来,才发现是身着小厮服饰的景瑟。
魏意一抬头就看见宋夫人微张着嘴定定看着她,瞬时觉得有些尴尬,她拖着伤腿卡在车门处进退两难。片刻后她低声喊了句夫人,宋夫人才猛然哦了一声,把路让开。
宋夫人退到一边,捏着手帕的手松了紧,紧了松,眸中神色似乎不太好。
魏意艰难地跳下车,低头退到一边。
宋知玄看见宋夫人焦急的神色,忍着肩上的疼痛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劳烦母亲这么晚还在等孩儿,让母亲担心了。”
“无妨无妨,”宋夫人拉着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问道:“你可有受伤了?你兄长差人说兴德坊处发生了爆炸,说你也在其中,为娘担心地睡不着,才来门口候你。”
“快快进屋,我差人请的大夫已经在府上了,让他与你好好看看,可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伤。”
宋夫人握着宋知玄的手,半扶着他进府。
一行人都跟在宋知玄身后走了,只有颂章还立在她身侧。
“走吧。”颂章手握成拳将胳膊抬起来,魏意点点头,手覆在他手臂处,一瘸一拐地进了府。
琳琅阁中灯火通明,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正立在门口候着,等见到一行人出现在廊下,赶忙回屋将药箱打开,拿出一些需要用的东西。
“快快叫林大夫给你瞧瞧。”宋夫人担心至极,攥着帕子的手来回交叠着。
林大夫不慌不忙地问着,最后听宋知玄说只是肩膀疼痛,便也放下了心。
隔着衣服摸了摸,便果断地说:“公子肩膀处被硬物相撞,并没有伤到要里,待老夫扎几针放了淤血,休息几日便无大碍了。”
“多谢林大夫了。”宋夫人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她也不关心兴德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人没有受伤就好。
“母亲,既然我的伤并无大碍,您就先回去休息吧,左右伺候的人多,也不好劳累了您。”宋知玄笑道。
宋夫人似是还想说什么,玫唇动了两下终是没有说出口,只道:“没有大碍我便放心了,久夏,好好伺候公子。”
久夏应是。
宋夫人出门时看见还站在门口的魏意,稍微停留后,眼神冷淡,声音清冷道:“等会儿也让给你看看。”
魏意低着头,看见有人在她身侧停住她才抬起头,只是她不知道宋夫人到底说了什么,便只福了福身。
宋夫人皱眉,不过没有再追究什么,就出了琳琅阁。
林大夫医术精湛,扎过针后,宋知玄明显感觉自己的肩膀好了许多。
宋知玄穿戴好后,才让久夏把魏意叫进来。久夏一转身就黑着脸,看起来十分不友好。
景笙见久夏出来,连忙松开魏意。
久夏看着她,不耐烦地开口,等了半晌也不见魏意有动作,心里也估摸着她可能听不见了。
她上下打量了魏意一下,朝屋里抬抬下巴,示意魏意进去。
魏意点头。随即抬脚进了屋中。
还别说,如果她往后真听不见了,会不会被那位每日在她身后,指着她脊梁骨骂她。
林大夫先帮她包扎了腿伤。
腿伤是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棍子插伤,没有伤到要里,每日上药,休息个把月就好了。
至于耳朵……
林大夫左转右转,用不同的物件在魏意耳边敲着,最后也只能有特别大的声音才可以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