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章颤抖着手,解开了塑料袋口,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一眼看见了那一坨削得粗细不均的面条,漂浮在酱色的肉汤上,泡胀得鼓鼓囊囊,让人难有食欲。站在一旁的程雪萍也看到了这碗滑稽的削面,她直觉不好,刚想拿出手机给程雁云打个电话,可心思一滞,想到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她又把手机默默放了回去。让大哥知道也好,长痛不如短痛,雁云压根没有继承面馆的心思,何必非要逼他留下呢?程平章蹲在地上,用筷子挑起了几根面条
程平章颤抖着手,解开了塑料袋口,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一眼看见了那一坨削得粗细不均的面条,漂浮在酱色的肉汤上,泡胀得鼓鼓囊囊,让人难有食欲。
站在一旁的程雪萍也看到了这碗滑稽的削面,她直觉不好,刚想拿出手机给程雁云打个电话,可心思一滞,想到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她又把手机默默放了回去。让大哥知道也好,长痛不如短痛,雁云压根没有继承面馆的心思,何必非要逼他留下呢?
程平章蹲在地上,用筷子挑起了几根面条。
还未进到嘴里,有几根细的已经断掉,剩下的勉强入口一嚼,肥厚,软塌,没有丝毫嚼劲儿。他又把筷子伸进碗里随便一搅和,一碗面条顿时成了烂面汤片。
赵二寡在一边添油加醋:“我没说错吧,想当年,小程师傅那一手削面工夫远近闻名,没想到如今却把面削成了这样,真是天妒英才啊。”
程平章吐出胸口浊气,什么天妒英才,根本是他程雁云故意使坏!
他是他爹,要是不知道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难道还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面馆交出去?
程雁云啊程雁云,你个王八蛋简直狗胆包天,居然敢把这样的面端出来给客人吃,八方面馆的根算是让你给毁了!
“我们回家!”
“不去面馆了?”
“我怕我控制不住打断他的腿!”程平章怒气冲冲地甩下一句话便闷头离开,程雪萍叹了口气,急忙追在他的身后。
赵二寡看戏看得起劲儿,还乐呵呵地和程平章道别。
“老赵,慢些走。消消气,气坏身体可不值。”
二十三、谁是罪魁祸首
程雁云收拾完锅灶,从厨房出来时,发现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阴了下来,一大片黑云罩了过来,他站在门口向外打量,总觉得背后凉飕飕地,浑身发毛。
送走了赵大爷,面馆又冷清下来,程雁云百无聊赖,便打开手机游戏打发时间。
不知玩了多久,再往外一瞧,三月底的春季,大同居然飘起了细碎零散的小雪,不一会儿,便在路面上铺了薄薄一层。
程雁云啧啧称奇,刚想拿出手机拍照留念,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大姑?”程雁云接起电话,心里还在纳闷,大姑打来电话干什么。谁知下一秒程雪萍的话却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雁云,快回家!你爸晕过去了,救护车正在来的路上!”程雪萍带着哭腔草草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程雁云心神一震,来不及细想老爹怎么突然就回了家,便拔腿狂奔,发狂似的朝家里跑去。地面湿滑,他不知摔了几跤,裤子膝盖处都已蹭破,翻起毛边,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只一门心思地往前跑。还没进小区,老远便听见救护车呜哩哇啦的鸣笛声在小区里回荡,等他跑到楼下,刚巧医务人员tຊ正抬着担架从楼道里出来。
程平章闭着眼睛躺在担架上,面如金纸,人事不知。
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过境,把程雁云的理智冲击地所剩无几,他双腿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多年前妈妈去世的场景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在脑海中,他目光所及,都是那片刺眼的白色。
一旁的程雪萍眼睛哭得通红,见他站在车边发怔,冲过来便推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去医院!”
程雁云这才回过神来,踉跄着爬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一路疾驰,姑侄两人相对而坐,各自紧握着程平章的一只手,程雪萍垂眼落泪,望着程雁云嘴唇嗫嚅,压抑着自责和痛悔,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