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云喜,偏偏做不出那样的人,她骨子里流着云家的血,她又怎会让自己与那群人同流合污,与之为伍?云喜看着谢馥君,晶莹的眸子闪烁着坚定,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要挟,“五小姐,你可别忘了世子爷的性格,他向来讨厌身边人的欺瞒,万一他醒来之后,发现你这样处置他的人,你猜他会怎么对你?!”谢馥君脸孔煞白,冷哼道:“你别用这些毫无伎俩的话来威胁我,我跟大哥流着同样的血,他怎会相信你一个外人,都不相信自己的亲妹!”
“下官拙见,可以毒攻毒。”
箫航瞪眼看红杉,大吃一惊,“万万不可!若如此,主帅体内便少了三成功力,万一要抵御敌人,岂不是落了下风!”
红杉却不以为意,“萧大夫,下官不妨直说,若给主帅选,想必主帅也会选择先保命,你在主帅身边多年,应懂一二。”
箫航静默片刻,在营中缓慢地来回踱步,以毒攻毒之法他一开始便有想过,但那伤口上的剧毒非寻常毒药,要攻之必要寻更毒的毒物才好办。
可这会儿,要到哪里寻世间至毒之物?
红杉道:“萧大夫,下官斗胆再提一句,下官近日在看医药古籍时,发现世间至毒之物是断肠草和毒蛇鹰,我们可以派人去采摘和诱捕。”
箫航点点头,说道:“红杉,你近日进步很大,不再是平时那样肚子里只有二两墨,这样的做法可以,但非常冒险,我们要险中求稳,还得另寻他法。”
红杉一听,脑海里想tຊ起父亲曾说过的一句话,高兴地说,“下官有办法了!”
与此同时。
云喜不但被关押在一个巡卫森严的帐营里,还被驱赶到一个巨大的、毫无美观可言的木制牢笼内。
就着屋外昏黄的灯光,云喜快速地扫视一圈,发现周围都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刑具,有杨木做的,长一尺有余,夹手指的拶刑;有铁制的锒铛,专门盘左脚上固定,再虐待右脚的镣刑……
不论是拶刑,就是镣刑,亦或是其他酷刑。
想想这些对人残酷至极的刑罚,都能让她丢半条人命,就算可以侥幸活下来,跟废了的人有何区别?
想到此处,忙闭上眼睛,如同一只受惊的幼兽,蜷缩着娇弱身躯,半靠在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走进来三三两两,体壮彪悍的士兵,他们各站在一侧,把帐帘撩起,方便真正要进来的人。
此时,外面的高山传来一阵嘶吼,似山中猿鸣,又似雄鹰歌吟。
可无论是什么声音,都透着一股悲凉。
“把人给我带出来!”谢馥君说话掷地有声,清脆到能把昏昏欲睡的云喜给砸醒。
不到一会儿工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地把人从牢笼里带出来,用脚不分轻重地踢到云喜的腿肚上,令她双膝跪下。
云喜蓦然觉得自己那点不值钱的尊严,赤裸裸地亮在周围人的审判之下,直教人心底凉透。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谢馥君冷着一张脸,“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云喜抬起头来,与她对上眼睛,抿唇不语。
谢馥君看着她那张莹白小脸,胸脯登时像破风箱似的煽动两声,“好,很好!确是少见的美人儿,平日就已经艳如桃李,现在成为阶下囚也美如醴酪,难怪大哥会为你挡箭。可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要替大哥,扫除障碍。”
“连翘!”
“是,五小姐。”连翘瞥了眼阶下囚的云喜,喜滋滋地把一张白纸黑字的认罪书放到谢馥君手上。
谢馥君接过,随即甩到云喜面前。
云喜垂下眼眸,用手摊开,她虽认字不多,但也从中可以窥探到,这张纸要让她认罪。
罪书上说,是她妄想攀龙附凤,魅惑主子,是以做出的一场大戏!
大刺剌的字眼令云喜看得眼眶通红,愤怒而不知所措。
营内异常寂静,云喜被铁链紧紧拷住的双手,死死地攥紧成拳,手腕上的铁链在手微微地摆动下,响亮地敲击着寂静的空间。营内火盆里的火堆燃燃烧起,噼啪作响,仿佛往上跃动的火舌,在舔舐着云喜汩汩流血的心口。
渐渐地,云喜的胸中弥漫开种种的委屈和怨恨,目光有些空洞,也随之移到别处。
谢馥君摆摆手,示意其他人下去,只留连翘一人。
连翘见云喜动作迟慢,含怒不泄地微笑起来,“云喜,你若认了,我家五小姐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酬劳,不愁你下半辈子的吃穿,何乐而不为。”
云喜的克制达到极限,直直地吼出最为硬气的四个字,“我不认罪!”
此话一出,营内蓦然寂静压抑。
三人赤裸裸地相视而立,彼此可以看见双方阵营的敌对,往不可阻挡的趋势发展下去。
云喜虽自小卖身到燕王府邸,看惯了为博主子一笑,连做人的下限都要突破的家奴,她不得不佩服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做什么事都表现出一副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出来。
可她云喜,偏偏做不出那样的人,她骨子里流着云家的血,她又怎会让自己与那群人同流合污,与之为伍?
云喜看着谢馥君,晶莹的眸子闪烁着坚定,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要挟,
“五小姐,你可别忘了世子爷的性格,他向来讨厌身边人的欺瞒,万一他醒来之后,发现你这样处置他的人,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谢馥君脸孔煞白,冷哼道:“你别用这些毫无伎俩的话来威胁我,我跟大哥流着同样的血,他怎会相信你一个外人,都不相信自己的亲妹!”
“五小姐,您读书比奴婢多,您应该知道俗语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有一句叫大义灭亲。”云喜笑了,笑得满脸阴森,“正是因为你是他亲妹,奴婢更加肯定,他对你的惩罚会更加严苛!”
谢馥君被云喜的话吓得踉跄一步,脸色大变,她气得十指弯曲,倏尔甩出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云喜的脸上。
云喜被打得偏过了头,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她白馥的手捂着脸,沉默如铁。
谢馥君:“燕王府竟然养成一个白眼狼!去...连翘去给我夹她手指,夹到她愿意画押为止!”
连翘不耐地睨了眼云喜,大摇大摆地去摆放刑具的案台上。
手指划过各种锋利的刑具。
最终拿起夹人手指的刑具,一边走向云喜,一边唇角凝笑,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狠戾。
云喜本能地往后退,退到退无可退时,沿着木柱子,缓缓站起身来。
连翘身形高挑,对付云喜一身的娇小,不在话下。
她眸色一沉,在烛泪残光的映照下闪过一丝阴毒!
将云喜狠狠地压倒在地,用力地扯着她的左手放在刑具上,看着纤纤玉手穿过缝隙,脸上的神色顿然晦暗不明。
只要她拉动绳子,云喜就再也不会做出糕点给世子爷吃!
云喜下颌微扬,对连翘说:“你对嫌疑人私自动刑,你不想活了是吗?!”
谢馥君咬咬唇,旋即露出一抹决绝的笑,向前又给云喜一个耳光,白皙的小脸上赫然呈现两道猩红的五指掌印,“你少挑拨离间!”
连翘用细绳拴紧,往两边一扯,当即痛得云喜死咬下嘴唇。
云喜皱紧眉头,始终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谢馥君看着她这般倔强,咬了咬牙,道:“连翘,再使劲!”
云喜痛得惨白一张脸,身体微微颤抖着,胸口一片酥麻,她越是挣扎,连翘的力度越使劲!
快要晕厥过去时,帐营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云喜微眯着眼,看到那人进来时,才放心地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