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的是盐炒萝卜干,清水煮青菜,晚上也是,都不换菜谱的吗,一点油都没有,我们知青早上也把今天的花生油交上来了啊,你们是不是贪下来了。”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孩子们包着一嘴的饭,张大嘴巴看这位大姐姐。滕金凤板着脸从旁边走过来,身后跟着三个面色不好的婶子。陈二强赶紧站起来,从碗里扒拉几筷子萝卜干给滕金凤:“我来解决,你吃饭去,今天累了吧。”又跟后面几个婶子道:“你们快吃饭,今天给大家伙做饭爷辛苦了,我来跟梁知青说说。”
说真的,队里没人不羡慕陈二强夫妻俩的。
六个儿子啊,天大的福分。
陈二强夫妻俩当初多难啊,茅草屋都没几间。
也就是儿子长大有了力气,去山上砍树,割茅草,慢慢搭建起来的。
队里也就他家茅草屋最多。
为啥乡下人都觉得儿子越多越好,最大的原因还是这个。
男人力气天生比女人大,长大了能干重活。
五谷队的社员们品性都还行,虽说喜欢儿子摆在明面上,但私下也不会虐待闺女。
家里有啥就吃啥,成年了该嫁就嫁。
因为贫穷,也不要男方啥彩礼,保证闺女有口饭吃,饿不死,不打她就行。
村里的姑娘少数嫁给本队,大多都是嫁给隔壁几个大队。
很现实,五谷队收成不高,嫁到别的大队能好过些。
陈高高一群人来到一个小山林里,有好几棵菠萝蜜果树。
是老果树了,最高的有十多米。
上边接着一个个冠大荫浓,长相奇特的果子。
十九个男知青都是省城市里人,从小到大没去过农村。
本就是青春年纪,活力四射。
哪怕劳累了一天,这会见到热带果树,一个个开心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对彼此高喊:
“终于可以尝一尝这个菠萝蜜了,我们那边都没有。”
“对啊,我家里一年到头能吃水果的机会少得可怜,乡下真好。”
“诶,你们还记得不,坐车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道路两边有这种果树。”
“记得记得,当时我就想着这是什么果了,啥味道的。”
陈高高放下竹篓,一边撸裤腿、袖口,一边用好客的语气说:
“是甜的,好甜好甜,阿姐给你们摘。”
黄建国看她这小身板,笑出声调侃:
“好呀,好呀,阿姐给我们摘哦。”
其他知青也跟着笑闹:
“阿姐啊,树上的果子快赶上你一样高了,等会我们张开手在下边接你啊。”
“哈哈,别了吧,等会我们阿姐爬一半摔下来就不好了。”
陈高高抬起下巴,斜眼看过去:
“你们阿姐可是爬树高手,等着。”
肖志彬看她要往上爬,三步并一步的上前拉住人,顾不得大家伙都在,他赶紧道:
“阿妹,我来摘,他们说的对,等会摔下来就不好了。”
陈六高嘎嘎笑,上前扯开肖志彬:
“放心咯,我家猪妹可是比猴子还灵活,你们离远点,等下果子掉下来砸到人不好,大哥二哥……你们上旁边几棵树,为集体做奉献,哦豁!”
他喊完,就跟个猴子似的,窜上另一棵树,还要和陈高高比谁快。
陈高高自豪的接下战书:
“六哥,谁输了今晚就帮对方洗衣服。”
家里的衣服都是个洗个的,孩子就是各自娘负责。
陈高高说的洗衣服是外衣外裤,里衣肯定自己洗啦。
陈六高大声道:
“好!”
陈大高五人无奈的失笑。
哎,全家就这两个性子没长大了,
本地的青年态度很好,让知青们离远一些,不然果子割下来会砸到脑袋。
“这边留几个在下边接果子就行,我们几个带知青兄弟们去那边摘野果。”
知青们大概听懂了些,欢呼一声,揽着本地青年一块去摘别的野果。
双方关系一下就拉近了。
在摘野果的时候,你教我说普通话,我教你说本地话,好不热闹。
等他们收获满满的回村,天都快黑了。
孩子们见到人回来,大喊大叫的围上来。
“木果果,菠萝萝!”
“岗捻捻,要吃要吃。”
“阿哥,阿哥我要吃。”
孩子们就像嗷嗷待哺的幼鸟,在旁边绕圈圈。
陈高高也被侄子侄女们扒拉住衣角,她挨个摸摸头,安抚道:
“等会先,要给阿公分,知道不。”
然后又对大侄女说悄悄话。
陈子燕哇了一声,牵住陈高高的手,蹦蹦跳跳的:
“阿姑,你最好。”
陈子红别看只有三岁,小姑娘精得很,麻溜上去牵住陈高高另一边手:
“我阿姑好,好好。”
陈子壮本来还在陈大高身边转的,一下就跑过来:
“阿姑,我也要牵。”
其他几个也跑过来要嚷嚷要牵手。
陈高高哭笑不得:
“阿姑就两双手,牵不完咧,你们互相牵着,行不行。”
“好~”
陈高高牵着一串的娃来到大队部,饭食也做好了。
嫂子们拿着自家碗筷过来分碗筷。
大嫂王小凤和二嫂王翠竹是堂姐妹,本村的。
三嫂滕小草、四嫂腾三叶、五嫂腾银锁都是腾金凤本族的姑娘。
彼此没有血缘关系。
只因腾金凤那一族姓腾而已。
五个嫂子性子各有不同,但都是勤快人,对陈高高挺不错的。
公婆明理又公正,丈夫正直有担当,小姑子性格好,又好相处。
她们自然没有什么不满。
集体吃大锅饭也不讲究了,社员们都坐地上捧着碗吃饭。
男知青们一身汗,黏糊得不行,这会也学着本地社员席地而坐,加快吃饭,等会分完果子,组队去河里洗澡去。
五个女知青一开始是斯斯文文的站着吃饭。
阿婶们怕她们脸皮薄,不好意思,就让家里孩子给她们找树桩头坐。
女知青们感激的道谢,这才坐下来吃饭。
没一会功夫呢,就闹幺蛾子了。
梁惠香艰难的咽下没滋没味的红薯饭。
再夹一筷子菜,心里落差又上来了。
她说真的吃不惯啊!
于是,端碗,走到陈二强身边,气呼呼道:
“队长,我们知青的米不是单独做的吗,怎么跟你们的米掺在一块,你们这米发黄又难咽,还掺着红薯,这让我怎么吃。”
她用筷子扒拉了几下,伸到陈二强面前:
“中午吃的是盐炒萝卜干,清水煮青菜,晚上也是,都不换菜谱的吗,一点油都没有,我们知青早上也把今天的花生油交上来了啊,你们是不是贪下来了。”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
孩子们包着一嘴的饭,张大嘴巴看这位大姐姐。
滕金凤板着脸从旁边走过来,身后跟着三个面色不好的婶子。
陈二强赶紧站起来,从碗里扒拉几筷子萝卜干给滕金凤:
“我来解决,你吃饭去,今天累了吧。”
又跟后面几个婶子道:
“你们快吃饭,今天给大家伙做饭爷辛苦了,我来跟梁知青说说。”
滕金凤低头看碗里的几块萝卜干,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带着三个姐妹走到旁边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