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刀光乍起,数声冷铁出鞘的声音尖锐地打破湖畔诡秘的寂静。左右两方各五人,都持长剑,面上凶相毕露。“上!”一声暴喝下,十个人都向周晚与祁越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祁越顺势抓起地上的鹰爪锁链甩出,将一个刺客手中的剑卷向空中,白色身影矫捷地平地跃起两步握住滞空一瞬的剑,而后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捅。抽出剑的瞬间又旋身扬手将手中染血的剑横向一扫。电光火石间已经又有三人毙命在祁越冰冷利落的剑下,动作快到周晚几乎没有看清。
周晚拿着一枝桃花坐在湖畔拨弄着湖水,粉色的湖面一圈一圈漾开,将水中倩丽的影子搅散。
周晚抬头看花林时,发现春夏与巧慧二人扑蝶的身影已经完全没入林中。
花树下,只有祁越一袭白衣,眉眼疏冷,双臂环抱,修长紧致的双腿随意交叠,整个人直挺挺地靠在树干上,形影相吊。
然而祁越头上还戴着方才周晚为他编的花环,周身冷冽的气息便因为这个精巧美丽的花环折煞了大半,冷倒是不怎么冷了,俏倒是更俏了。
周晚看着和祁越气质有些许违和的花冠,不由转过头暗自发笑。
林中寒芒一闪,弦音嗡动,隐藏在细微流水中的破空声暗暗响起。
一尾羽箭破风而来,洞穿纷纷扬扬的花瓣,力度丝毫未减,直冲着周晚的后脑而来。
周晚觉得脊背一阵莫名寒凉,一阵强势的风自背后袭来。
她惊诧地转过身时,玄铁箭心正堪堪停在她眉心几寸开外。
一只用力到发白的手紧紧将那只箭攥在了手心中,手背暴起的青筋在周晚眼前跳动着。
祁越的呼吸有些颤抖。
他眸中雾气横生,神色难辨,深深地看了周晚一眼。
眼底的情愫复杂难懂。
祁越转身横在周晚身前,将那支箭的箭尾折掉,循着破风声来的方向将它当做一枚暗器掷了出去。
林中顿时一声尖铁没入血肉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响起,在祁越一连串快如闪电的动作过后,周晚回过神来——
——有刺客。
变故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细想是何人意图行刺,只听“嗖嗖”两声后,林间又穿出三支箭矢铮鸣着破空而来,直取祁越眉心。
那三支箭矢被祁越拦下两支,另一支贴着周晚侧脸呼啸而过没入湖中,将她鬓边的发丝扬起。
祁越故技重施,将手中那两支箭掐了尾当做暗器扬手甩出去,只不过敌明我暗,并不能一击即中。
祁越浑身紧绷着,他能感觉到,林子中的弓箭手射来的羽箭力度虽足,却并未到百步穿杨的地步,以他的武功,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
但他的身后,还有周晚。
而且现在还无法判断身后那一片湖岸的林子中有没有埋伏,他只能全神贯注留意着每一个方向。
周晚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脊背僵直的祁越,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别样的情绪——他为什么要救她呢?
是因为若被东芜的巡卫发现公主死在与他一同出游时,那么他在这东芜境内也难逃一死吗?还是说——其实他已经没有那么恨自己了?
良久,林间都没再有什么动静。
一阵沙沙声响过后,右侧猝然飞出一根带着铁爪的链条,缠住了祁越的脚。
祁越眉头一蹙,顺着锁链的方向转了两圈,而后借着锁链松散的契机用脚尖将那锁链踢起抓在手中狠狠一扯,锁链那端藏匿在林中的人立即被拽到了祁越面前。
那刺客通身着黑,此刻被祁越掐着脖子,脸涨成紫红色,喉中不断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周晚见祁越没有武器,拔下了头上的金簪。“祁越,接着。”
祁越另一只手反手稳稳接过周晚掷来的簪子,“不留活口么?”
“不必留了,这副锁人手脚的鹰爪钩,我知道是谁的。”——书中四王的暗卫便会用这个作武器。就是这鹰爪钩,洞穿过祁越的琵琶骨。
没想到四王都被关在宗人府了,他的残部还对他这样忠心耿耿。
祁越在用金簪刺向那刺客前,他往周晚所在的放方向略微移动了一下。
见血封喉,鲜血迸溅。
周晚看着被祁越挡住的方向,方才手脚还在不断挣扎的人此刻已经无声无息像一块烂肉一样倒在了地上。
林中刀光乍起,数声冷铁出鞘的声音尖锐地打破湖畔诡秘的寂静。
左右两方各五人,都持长剑,面上凶相毕露。
“上!”一声暴喝下,十个人都向周晚与祁越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
祁越顺势抓起地上的鹰爪锁链甩出,将一个刺客手中的剑卷向空中,白色身影矫捷地平地跃起两步握住滞空一瞬的剑,而后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捅。
抽出剑的瞬间又旋身扬手将手中染血的剑横向一扫。
电光火石间已经又有三人毙命在祁越冰冷利落的剑下,动作快到周晚几乎没有看清。
余下几名刺客见祁越出招锋芒毕现,一时有些踌躇,手中紧紧着剑柄,脚下步伐谨慎起来。
祁越半张溅了血的侧脸轮廓无比清晰,两道剑眉微蹙,眸中寒芒毕现,染了血的白色衣衫和高高束起的发尾在湖畔暗含着杀意的春风中飞扬。
他修长的五指中紧握的那柄长剑还在滴血,而他周身凌冽的肃杀气比他手中的冷铁还要锋利。
祁越无甚表情站在被刺客剑尖所指的中心,冰冷地吐出一个字——
“来。”
这个字点燃了刺客的情绪,不约而同出招,冷铁相接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即便是没有习过武,周晚也能很容易看出,祁越的武功远在这些人之上。
那身白衫在寒光剑影中衣袂翻飞,游刃有余。
诗文中写一剑霜寒十四州。
写少年独倚长剑凌清秋。
写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写剑气横秋,写十步一杀。
而周晚想,如今于春风微澜处,得见祁越剑锋之下的杀伐之美,才知古人诚不我欺。
不过几个来回的功夫,那群刺客已经溃不成军,挥剑向周晚的人也尽数被祁越拦下,有一人已经准备弃剑而逃。
“找死。”
就在祁越准备将最后逃跑的那人一击毙命时,忽然耳边一声破空声呼啸着从他耳边擦过。
心中一个不好的念头乍起,祁越感觉心脏猛得跳动了一下。
身后冷铁簇入血肉的声音无比清晰。
那枚暗器来得太过突然与凌厉,完全没有给周晚反应的时间,在她看到的瞬间后就没入了她的左肩。
殷红的鲜血洇湿了粉色的衣襟,剧痛让周晚脑中空白一瞬,巨大的推力让她向后倒去。
祁越猛然间回过头,他的视线中,周晚如脱线的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地坠进了湖中。
“周晚!”祁越睁大双眸,第一次将只在心底反复描摹的名字,沙哑地喊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