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既然没有被淹死,那便说明,应该是被暗流卷走然后被冲到了这出山涧中。周晚四处打量了这处山涧,四周几乎都是石壁,十分隐蔽,只有狭窄的一处通往外面的山林。山涧中的风也是无比寒凉的,周晚不禁打了个哆嗦,就在她踉跄着起身打量山涧时,脑内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记忆——光线明灭的湖水中,她看到过在水中浮沉的白色衣衫。在周晚想到这一点时,她几乎可以立马确认,那个人是祁越。周晚不禁滞住一瞬,现在的他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祁越瞳孔紧缩一瞬,那铺满了落花的湖面将周晚吞没,再没有声息。
她不会水!!她不会水么!!?还是说那暗器上淬了毒她已经没有意识了!?
祁越此时心乱如麻。
原来!原来方才所有弓箭手与持剑的刺客都只是幌子,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从始至终,他们就是为了能顺利扔出那枚暗器!
剑锋下的那人突然怪笑一声,“她要死了,吾主,大仇得...呃啊!”
祁越剑锋一转,那人顷刻毙命。
他扔下手中长剑,一刻也不停疾步向湖边。
此时地上还未完全咽气的刺客,紧紧抓住了刚才就握在手中的鹰爪钩,拼尽最后一口气甩向了祁越的后背。
后背猛然吃痛,祁越脚步却未停,反手将那并不平滑的铁钩从脊背的血肉中上猛地抽出,毅然跳进了湖中。
周晚感觉自己如有千斤重,不停地下坠着,四面八方的水压让她无法喘气,意识逐渐涣散。
天光在沉寂的月湖中十分微茫,朦胧的视线中可见,那团微茫的光晕中,有一人正向他游过来。
祁越闭着气,不停地追逐着向湖底不断沉下的粉色身形。
终于,在他的手揽过周晚的腰时,不安的情绪终消退两分。周晚肩头伤口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应该是没毒的。
祁越揽着周晚的腰,一寸一寸靠近准备给周晚渡气时,唇即将触到的一瞬间,祁越忽地停了。
他想起这几日的一幕幕——一枚苦药过后的糕点,一碗长寿面,一个她亲手编成的花环...
他得到了太多的东西,得到了周晚太多的温声细语与灿烂的笑颜。
但越是这样,他越害怕这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场空!不知什么时候,这镜花水月就要碎了...
那不如,在还没有碎掉的时候,一起去死!
那个青衫公子,长得再出尘,比他好,比他高贵上百倍千倍又如何!!?他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周晚了!!
现在的周晚,就要和他永远,永远死在一起了...
这个想法让祁越兴奋到不禁颤抖,他一寸寸将周晚桎梏在怀中拢得越来越紧.
他也不再闭着气息,任由湖水灌入他的口腔与鼻腔,将他的意识吞没。
湖水隔绝了一切,万物远去,声音消散。
......
周晚意识朦朦胧胧,觉得自己仿佛一叶孤舟飘荡着,然后一阵一涌而上的不适让她猛然间呛咳起来。
急促的呛咳让周晚苍白的面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
周晚意识慢慢回笼,眼前也逐渐变得清晰,发现自己真躺在一处山涧中,眼前便是一泻而下的水流。
五感归位后,肩部的疼痛和浑身湿透的寒凉感尽数席卷而来,让周晚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周晚的左肩痛到有些麻木,但她试着动了一下双腿,并没有感到明显的不适。
巧慧说过,月湖的下游是一个极险峻的瀑布,倾泻而下连通着洛水河。
她记得她中了暗器,掉入了月湖中。
现在既然没有被淹死,那便说明,应该是被暗流卷走然后被冲到了这出山涧中。
周晚四处打量了这处山涧,四周几乎都是石壁,十分隐蔽,只有狭窄的一处通往外面的山林。
山涧中的风也是无比寒凉的,周晚不禁打了个哆嗦,就在她踉跄着起身打量山涧时,脑内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记忆——
光线明灭的湖水中,她看到过在水中浮沉的白色衣衫。
在周晚想到这一点时,她几乎可以立马确认,那个人是祁越。
周晚不禁滞住一瞬,现在的他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会跳下月湖来救她?
还是说他只是因为自己身处东芜,不得以需要保全她作为公主的安全呢?
百般思绪不得解法,周晚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事实——
她在这处山涧的话,那祁越人呢?
“祁...咳咳...祁越?”
周晚发出一个声音,却发现沙哑地厉害。
“祁越?”周晚一步一步向山涧下游走去。
天色已经有些阴沉,周晚记得他受伤时才接近午时,已经将近半天过去了。
这瀑布湍急,她被水流冲到岸边已经幸运的。
祁越向来不被幸运眷顾,若是...
想到这里,周晚不禁皱起眉头。
她从岸边捡了一块浮木,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步伐。
迈过一片嶙峋的巨石,角落里出现了白色的衣纹,周晚不由得快步走近,“祁越?”
等到那衣衫显出全貌时,周晚不由愣住——祁越双目紧紧闭着,胸膛都看不出起伏,白色的衣衫上殷红点点。
尽管周晚在皇宫时三天两头看到祁越受伤,看到祁越闭眼毫无意识地躺着,可都没有眼下这般让她心惊。
周晚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探了探祁越的鼻息。
幸好,尚且还能到一些微弱的气息。
周晚环顾了一下四周,前面百米开外有一处林子,不想这山涧这般闭塞阴寒,她得把祁越带到那里去。
否则这里的寒气与潮气,她与祁越都受不了。
周晚刚架起祁越,就感到左肩的伤口剧烈地疼痛着,冰凉的麻木下,又有些温热的液体流出。
但比左肩伤口更清晰的感觉,是周晚右手掌心中的一片粘腻。
周晚心脏陡然一缩,低头看,果然是大片殷红的血渍。
“祁越?祁越?”
周晚费力地转过头,发现刚才祁越躺过的地方被染成一片鲜红。
周晚心下一沉,暗道不好。
在她被暗器所伤之前,祁越对付那些人简直像踩死蚂蚁一般,为何会受伤,还这么严重?
眼下最关键的是,这个地方根本不比皇宫,没有有医官瞧伤。若是来寻人的巡卫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那么情况只会更遭。
周晚一呼一吸间都觉得血腥气萦满了周围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