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起身拍拍裙边的灰,“去哪处叉鱼?我与你一起去吧。”祁越看见周晚来月湖前那件粉白相间的裙子此刻已经变成得破破烂烂的。他想起今早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倚在周晚的膝上,而自己背后的伤好正是她撕下自己的内衫给他包扎的。而她头上的步摇与珠翠也因为滚落山涧不知遗失到了哪里。祁越看着衣着破烂,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装点的周晚,心头忽然生出一阵不平。从他见到周晚时,她就是公主。她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应该坐金殿,穿锦衣,簪金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狼狈。
“在叉鱼。”
“那叉到了吗?”周晚刚好有些饿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祁越,真诚地发问道。
祁越已经不记得那两条鱼被他胡乱丢到了哪里,便索性装作没抓到,摇了摇头。
周晚偏头看了看祁越的手,“好吧。”
祁越将抓过鱼的手不自觉地藏到背后,仿佛周晚能隔着几步的距离灵敏地闻到他手上的鱼腥气然后发现他在撒谎一般。
周晚起身拍拍裙边的灰,“去哪处叉鱼?我与你一起去吧。”
祁越看见周晚来月湖前那件粉白相间的裙子此刻已经变成得破破烂烂的。
他想起今早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倚在周晚的膝上,而自己背后的伤好正是她撕下自己的内衫给他包扎的。
而她头上的步摇与珠翠也因为滚落山涧不知遗失到了哪里。
祁越看着衣着破烂,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装点的周晚,心头忽然生出一阵不平。
从他见到周晚时,她就是公主。
她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应该坐金殿,穿锦衣,簪金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狼狈。
甚至还需要自己亲自叉鱼。
“我自己去。”祁越丢下这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为什么不让我去?”周晚没想到祁越竟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周晚小跑两步追上去问道。
“因为,麻烦。如果你掉进水里,我还需要将你捞起来。”祁越烦闷的步伐越走越快。
“......”周晚追随祁越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这个人!居然嘲笑她是个旱鸭子!
周晚从地上捡起一颗小小的石子准备向祁越扔过去,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武功了得,肯定会被发现。
于是周晚又只能郁闷地将那颗小石子奋力甩到自己脚下。
祁越用树枝串好重新抓起的两条鱼后,回到那个藤洞旁。
周晚正从山涧洗了一把脸走过来。
祁越低头时,能看见周晚扑朔的长睫上缀着的晶莹,颊边也沾了水珠,贴合着白皙的肌肤凝在一处蜿蜒而下,滚落到锁骨上。
祁越定定瞧了一瞬,周晚那双如同初荷露珠般的双眼突然望向他,嘴角也自然而然噙起一抹笑,“你回来了。”
声音如同露珠滴竹叶般泠泠作响,在他心底那湾沉寂经年的心湖中漾开波澜。
回来,为什么要用回来这个词。
他活了十八载,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回来”这个词,也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用上“回来”这个词。连他儿时去生母苏氏的寝宫时,苏氏也只是冷淡地招呼一句“你怎么来了”。
祁越从周晚的脸上移开目光,忽然见周晚肩头一点刺目的红,不禁眉头一皱,脑中思绪一闪而过,但也未多说什么,只走近那炭堆重新生了火。
祁越熟练地用一片锋利的薄石片挂起鱼鳞,然后架在火上铐起来。
周晚看着祁越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如此熟练?”
祁越手上动作略微顿了顿,“行军时,经常做这些。”
书中寥寥几字提到的,不为周晚所知的是,祁越刚入军营中时,个头矮,人也瘦小,皇子的身份只不过多了几分让他被嘲笑的理由。
没有人在意他,他因为瘦小,分到的口粮本来就少,还要被人抢。
他就只能偷偷去冰河叉鱼填饱肚子。
但光是破开冰,就能让他的膝盖与手双双被磨出血。
第一次叉鱼时,他差点在永眠在刺骨寒凉的冰湖中。
那时他拼了命想爬到高处,有了这份执念,行事时便越来越玩命,像一头没有软肋的孤狼。
渐渐地,营中那些人从对他不屑到对他生出敬畏,再到惧怕。
从他十二岁入营到十七岁被人暗算沦落东芜之前,他在营中不过短短四年,他便能收归南樾边境军的军心。
周晚撑着手肘点点头,乖巧地坐在祁越旁边看他熟地忙活着,看着那两条鱼渐渐有了一个可以下嘴的雏形,她不由自主随意地哼起小调来。
祁越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这鱼已经不是患难之时囫囵用来充饥的东西,而是某人望眼欲穿的珍馐。
祁越停下翻鱼的手,起身迈入丛林。
“你做什么?”周晚看着忽然离开的祁越问道。
“找桑芥子草。”末了,祁越还补充了一句,“烤鱼用的。”
周晚“哦”了一声,便主动接管起翻鱼的活儿,不一会儿,周晚就看到祁越手中拿了几株草回来了,还是用水洗净了的。
祁越径直走到周晚身旁坐下,将桑芥子撕碎,洒在两条鱼上,顿时一阵香味弥漫开来。
周晚顿时觉得口中生津,这个桑芥子竟然比烧烤神器孜然粉香多了!
祁越竟然连这个生活小知识都知道。
江凝,你的福气要来了。
“你真厉害。”周晚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却见低头摆弄鱼的祁越突然呛咳起来,咳得耳尖都有些红了。
周晚担心他受了什么风寒,连声道:“你没事吧祁越?”
祁越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神色恹恹声音冷淡回了一句,“没事。”
鱼烤好后,祁越将那只大的拿在手中踌躇片刻,生硬地递给了在一旁晃头哼歌的周晚。
周晚看见那鱼的个头,没有接。“你昨日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你吃这条大的补一下气血吧,将另外那条递给我。”
祁越的拿着鱼的手仍旧支楞在半空,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要。”
周晚挑了挑眉,“为何不要?”
“小鱼无刺。”
......
“好吧。”周晚讪讪接过祁越手中的大鱼吃了一口,除了感觉很鲜香以外,也没觉得哪里刺多。
周晚美滋滋吃完鱼,看着已经快接近正空的太阳,又有些有忧愁巡卫寻人的速度,也不知道他们俩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被找到。
这鱼吃着是美,可也不能顿顿吃。而且林中还是危险的,不宜多呆。
就这样想着,周晚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身侧的祁越沉了沉目光,收回拍在周晚后颈的手,面无表情看周晚倒在他膝上。